第二章 赤甲金鱗
徐歇加快腳步，朝著鎮子外麵走去。
至於雲端之上的高人鬥法，那就不是他一個尚未登山修行的少年能夠管得著了。
在他看來，陳先生可是深藏不露的儒家高人，即便不敵對方，自保應該無虞，再者說了，要是真的到了危險境地，鍾山之巔的那位南境老天爺魏山神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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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經過一條偏僻巷弄的時候，裏邊忽然竄出四五道身影。
少年抬眼看去，都是跟他年紀差不多的小鎮同齡人，為首一人身材高大，麵帶凶相。
徐歇淡淡開口，“齊原，你想要幹嘛？”
“姓徐的小雜種，你搶了原哥的名額，竟然還如此猖狂，誰給你的狗膽？”
高大少年身後一個尖耳猴腮的小子尖聲叫道。
徐歇的雙眸中泛起冷意，淩厲如刀的目光看向對方，“嘴巴放幹淨點。”
對方被這眼神看得有些發毛，不由得吞咽著口水。
徐歇冷笑一聲，就要離去。
但在經過那高大少年身旁的時候，齊原忽然眼神淩厲地瞥了徐歇一眼，伸出胳膊將其攔下。
沉聲說道：“難道你不想給我一個解釋嗎？”
與此同時，他身後的幾個少年連忙湧了上來，攔住了徐歇的去路。
徐歇翻了個白眼，“腦子有泡吧。”
見對方沒有絲毫放行的意思，徐歇瞅了瞅旁邊幽暗的巷子，又看向高大少年，“進去聊聊？”
齊原麵露譏笑，重重點頭。
隨後一行人走進巷子裏。
徐歇看著將他圍成一圈的幾人，神色自若，開始自顧自的卷起袖管，並道：“齊原，你沒能去成書院皆因你技不如人而已，與我無關，何必如此作態，反倒讓我瞧不起你。”
“你大爺的。”
高大少年聽到這話，氣急敗壞地爆了一句粗口，然後攥緊拳頭就要朝著少年打去。
他原本倒還沒有這麽生氣，但看著徐歇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莫名感覺這家夥欠揍。
徐歇搖搖頭，不聽勸呐。
他前衝側步躲過對方一拳，隨即蹬腿出腳，踹在了對方心窩。然後猛然彎腰，躲開了身後一人的陰招，手掌抬起，捏住對方手腕，加大力道，對方立馬疼的齜牙咧嘴，再次一腳踹出，這家夥也被踹到牆角跟齊原作伴了。
短短半刻鍾的時間，齊原一方幾人都被徐歇打倒在地。
少年放下袖管，神情冷淡地瞥了一眼倚著牆角鼻青臉腫的高大少年，“丟人現眼。”
然後灑然離去。
齊原看著少年離去的背影，緊攥雙拳，雙眸變得通紅無比，他聲音嘶啞道：“徐歇，今日之恥，我總有一天會如數奉還。”
“隨時歡迎。”
徐歇那雲淡風輕的聲音從巷子口飄了進來。
齊原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其實，對於前往書院求學的事情，陳先生早就跟他解釋過了，齊原對此倒是並無多大的執念。
在他的心裏，隻是想要勝過徐歇一次，隻要一次就好。
齊原與徐歇同年出生，也在同時進入書院求學，自然就會經常被人放在一塊比較，可惜高大少年一直都處於下風。
論長相，徐歇這個小白臉在鎮子上深受那些小姑娘青睞；論家世，徐家當年可是鎮子上數一數二的高門大戶，近些年雖然落魄了，但終究不是他一個世代宰羊殺豬的屠夫之子可以相提並論；論讀書，徐歇過目不忘，齊原雖然不差，但仍舊還有差距；現在就連他比較擅長的打架，也都被對方狠狠**了。
多年來，徐歇就像一道籠罩在他心頭的陰影一般，揮之不去。
故而他多年來心中始終都憋著一口氣。
可惜天不遂人願，無論他怎麽努力，依舊是比不上對方。
齊原癱坐在地上，目光呆滯，失魂落魄，一抹絕望感油然而生。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耳畔忽然傳來一道聲音，“齊原，今夜三更來此，我送你一樁足以勝過徐歇的通天機緣。”
忽然，高大少年的眼中重新煥發光彩，他環視一周，並未發現任何異常。
他看向身邊的幾人，“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尖耳猴腮的少年疑惑道：“聲音，啥聲音？”
幽暗巷子裏忽然吹過一陣陰風，他連忙道：“原哥，我聽說書的老宋頭講過，這地方向來不太安生，聽說是前些年一整條巷子的大部分人在一夜之間都死於非命，咱們還是快些走吧。”
齊原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和幾人一同離去。
路上，他身邊的幾人忍不住安慰道：“原哥，你也別太灰心，誰知道徐歇這小子看著弱不禁風，竟然這麽能打，咱們下次再一起幫你找回場子。”
高大少年敷衍幾句，打發走了這幾個經常一起廝混的玩伴，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得到那樁可以勝過徐歇的機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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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邊，徐歇路過鎮子口附近的一棵參天巨槐，然後走出了小鎮牌坊。
鎮子前麵是一條浩**東流的祁江，此江與北麵的鍾山一樣，一山一水，俱是橫貫了整個大奉南境。
大奉南境十二鎮，每座鎮子都在江上搭了一座橋，神池鎮前的這座名為伏念橋。
徐歇站在橋上朝著下麵看去，江水清澈見底，水麵倒映出伏念橋的影子。
橋洞底下，還懸掛著一把鏽跡斑斑的老劍條，鎮上說書的老宋頭說過，這是某一脈的仙家高人用來鎮壓水脈，防止蛟龍走水的神通手段。
鎮子卻上鮮少有人相信這類誌怪傳說。
徐歇翻看過徐家祖輩留下的各類典籍，知道確有其事。
江水下遊有座方圓百裏的大湖，名為春柳湖，祁江從其西側注入，東側流出。
相傳昔年有神仙人物在此降服大妖，神池鎮故而得名。
徐歇的目標正是這裏，確切的說，是常年在湖畔釣魚的一個老人。
他們雙方曾經有過一樁約定。
之前在巷子裏幹翻齊原一行人的拳腳功夫，有一部分也正是此人傳授，另外一些，則是兩位太平巷的街坊所傳。
但都是些粗淺的拳腳手段，並不能讓他順利登山修行。
不過，現在有了陳先生所贈的那本仙家法訣，再加上湖畔這位老人的手段，一切擋在他修行路上的阻礙，都會迎刃而解。
來到湖邊，果然有一個頭戴鬥笠、身穿蓑衣的老人正在專心垂釣，他聚精會神地看著水麵，一動不動。
察覺到徐歇的腳步之後，老人淡然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輕快，“你小子這次來的還真是時候，這樁天大的機緣也合該落在你頭上。”
說著，他急忙攥緊了手中的釣竿，片刻之後，手上出現了一條通體赤紅的錦鯉，在鱗片相交的地方，還有金光流散，宛如條條金線交織，神異非凡。
少年湊到老釣翁的魚簍旁，裏麵還有八條這樣的錦鯉。
這種魚名為赤甲金鱗，乃是春柳湖特有的靈物，傳言若是食用一條，便可以改變自身資質，成為萬中無一的修煉奇才，是山上仙家眼中可遇不可求的寶貝。
老漁翁在此垂釣數百年，時至今日也不過是釣到了徐歇眼前的這九尾而已。
老人隨手將手中的赤甲金鱗拋入魚簍。
他扭過頭看了一眼少年，臉上掛著淡淡笑意，看上去心情不錯，“徐小子，當年與你的約定，今天終於是可以兌現了。”
說著，他大手一揮，湖麵上頓時煙波浩**，水霧飄渺，朝著岸邊倆人籠罩過來，眨眼間便將其吞沒。
下一刻，徐歇發現自己來到了一處陌生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