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心裏有數
蒼山鎮，周顯揚和方不揚卷入後，鎮上便有不少他們暗中布下的眼線。
一是為了探查王修平的行蹤，借此了解白玉樓的死因，二是為了在自己所主導的十日內，借助王修平得到的線索，迅速找出真凶。
無論有多少的打算，他們兩人最終的目的，便是找出殺害白玉樓的真凶。
第一日，唯有王修平在行動，他們兩人似乎忘了這事一樣，一位在大街上閑逛，一位會見了胡子仙後，則端坐在房內打坐練功。
至於胡子仙，拿了一百兩銀子後，也不上心方不揚所上心的事情，帶著小葉子，去往鎮上各處好玩的地方，吃喝玩樂。
不知不覺，一日過去了，夕陽西下之際，煥然一新的兩人，手裏拿著好吃的糕點，有說有笑地走向迎賓樓。
現在，他們換了一身衣物，而且又整理了自己，以至於認識他們的人，也都認不出他們。
蒼山鎮雖然不大，但也不小，往來的人不少，多出兩個陌生人，也不稀奇。
因此，當他們大搖大擺地來到迎賓樓時，店小二低頭哈腰，笑著說道：“兩位公子有請，不知道要點什麽？要不要小的介紹一下本店的特色菜？”
小葉子看著態度完完全全改變了的店小二，差點笑出聲來，急忙用手掩嘴，不讓自己笑出來。
胡子仙已然剃掉了胡子，小葉子這身打扮，外表的變化更是大，即便是店小二，兩年的相處，現在也難以認出他們，還以為他們是外來的富家公子，跟隨著鏢師前來遊玩。
胡子仙似乎對這樣的店小二司空見慣，兩年以來的態度一改，也並未感到不妥，隻是淡淡道：“上最好的菜，最好的酒，這個位置，我們坐了。”
說著，來到了昨夜六扇門捕快所坐的位置，一把將手中寶劍放下，而後坐下來，拿出一錠銀子（一錠等於十兩），放在了桌上。
這一錠銀子，足以在迎賓樓裏大吃大喝數日，現在被胡子仙隨意拿出，店小二見財眼開，臉上都樂開了花，小心翼翼地看著胡子仙的臉色，做賊一樣地收下銀子。
收下後，心裏舒了一口氣，急忙道：“得嘞，客官稍等，小的這就上好酒好菜，保管你吃地舒心，喝地暢心。”
隨即，立刻走向廚房，顯然是要親自督促夥計幹活。
至於小葉子，看著店小二走後，做到胡子仙身邊，笑著湊到胡子仙耳邊，低聲笑著說道：“這人呐，變化可真大，要是讓他知道是我們，不知會不會被嚇死呀。”
“那你為了他的命著想，還是別說的好。”胡子仙笑著回應道。
“變化可真是大啊，這樣的生活，真想過一輩子。”小葉子嘟著嘴，戀眷道。
顯然這一天，讓他脫胎換骨，深刻地明白了，什麽樣的生活，才是生活！
胡子仙卻喟歎一聲，認真道：“你若真想如此，也是行的。但付出的代價，可能會是性命！”
小葉子心裏一驚，看向胡子仙時，卻迎來了炯炯的目光，仿佛能看穿自己全身上下，比昨夜那捕快們口中大哥的目光更為犀利，不禁有些惶恐。
“他究竟是誰啊……”同時，小葉子的心裏，不免再度浮出這般想法。
“哈哈哈，放心，我會保護你的。”看著小葉子有些惶恐，胡子仙收起炯炯的目光，顯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和煦道：“以後跟著胡哥我，吃喝少不了你的，以前那苦日子，再也不會有了。”
說著，拍了拍小葉子柔軟的肩膀，揶揄道：“身板這麽瘦小，肉也挺軟的，怎麽跟個女人似的？”
小葉子大窘，紅著臉，強行反駁道：“你以為乞丐能吃好喝好？我力氣小點，長得瘦弱點，有什麽好奇怪的？”
胡子仙也沒多想，點點頭：“也是，看來以後得讓你變得強壯點啊，不然給胡哥我丟臉了怎麽辦？”
“切，一朝得誌，還以為自己成仙了，小心一下子跌落回來。”小葉子故意損道，想要打壓胡子仙“囂張”的氣焰。
顯然，失敗了，胡子仙滿不在乎。
很快，好酒好菜，一同端上，店小二的態度，真的是一百八十度好轉，不但雙手呈上筷子，倒好酒，倒好茶，恭恭敬敬地放到他們麵前。
胡子仙看一旁小葉子並不習慣這樣的伺候，揮揮手，店小二識相地退下。
漸漸地，天黑了，夕陽落下，秋日的夜晚，很快到來。
玉樹臨風的方不揚，瀟瀟灑灑而來，之前那兩名女隨從，此時卻沒跟隨著。
一來，他便來到胡子仙這一桌，坐在小葉子旁邊，抱拳致歉道：“讓胡前輩久等了。”
胡子仙照舊吃吃喝喝，邊嚼著肉，邊說道：“無妨。”
而後，朝店小二大喊一聲：“小二，再加一副碗筷。”
“得嘞。”
方不揚一臉和煦，任憑胡子仙安排，同時仔細打量身旁的小葉子。
感受到方不揚的目光，小葉子臉微微一紅，繼續埋著頭，不顧現在的形象，展露出與現在形象不符的吃法，在外人看來，他仿佛是一位假冒的富家公子。
胡子仙顯然注意到了方不揚的舉動，邊吃邊打趣道：“方公子，莫非看上了我家小葉子？想要與他長相廝守不成？”
他的話，自然是對著方不揚說的，可小葉子一聽，內心一驚，差點拿不穩筷子。
至於方不揚，此刻完全確定了胡子仙認出自己的真實身份，但礙於各方麵因素，不能**，隻能笑著說道：“前輩開玩笑了，小葉子公子與在下，皆是男兒身，豈能長相廝守？我們兩位，可沒有斷袖之癖。”
“哈哈哈，他現在不咋樣，以後可會很厲害的。”胡子仙自然明白方不揚不坦露的原因，但還是拍了拍小葉子的肩膀，半開玩笑地說道。
小葉子滿臉通紅，扭了扭身體，岔開話題道：“酒還沒喝多少，現在就醉了？”
“你小子，以後就知道了，一點眼力也沒有。”胡子仙疼愛地說道，顯然他將小葉子當成了弟弟。
隨後，店小二拿來了一副碗筷，方不揚放下身段，陪著他們兩個吃吃喝喝。
酒過三巡，吃的差不多了，胡子仙既然答應了方不揚的請求，不管是為了什麽，現在算是卷入進來了。
其實，從昨夜遇見了王修平時，他便隱約感覺到，那鏢師說的事情，可能是真的。
加之上午，方不揚親口說出白玉樓之事，他便完全確認了這事。
震驚多少有的，但既然發生了，也就沒必要一直震驚下去。
“說吧，究竟怎麽回事？”胡子仙開口道。
胡子仙開口詢問，方不揚立即振奮起來，開口道：“事發突然。昨日清晨，家父接到一封密信，乃是由回春堂專門負責打探各方消息的堂口送來。信上所說，便是白玉樓死於蒼山上，雙掌被斬斷，不知所蹤。而率先發現白玉樓之死的，是一夥過往的鏢師，其中一人下山報案了，還有幾人，則是分散地離開。目前，六扇門控製的人，隻是那個報案的鏢師。所以，不久後，這件事情將會傳遍整個江湖。”
“白玉樓作為回春堂與金銀堂的供奉，他的死訊如果被傳遍，怕是對你們兩堂的影響，很大吧！”胡子仙一針見血道。
供奉，隻是一個勢力在腳跟未站穩的時候，極為重要。
如現今的金銀堂與回春堂，因為利益關係，其實很希望白玉樓放棄供奉這一身份，這樣對於兩堂的發展，將會更有利。
因此，心裏明白的人，多少會無端揣度兩堂與白玉樓間的恩怨，到時候，什麽樣的流言蜚語，都有可能傳出。
“前輩明鑒，白前輩這麽多年，盡心幫助回春堂，我們絕對不會做出背信棄義的事情來。可悠悠眾口，豈能全都堵住？所以，在下希望前輩全力幫忙，盡快找出真凶。”方不揚說到這裏，鄭重抱拳，表示請求。
胡子仙微微一笑，擺擺手，示意他不用這麽認真，道：“放心，既然答應了，我便全力以赴。隻是，我也需要你們回春堂的相助才行。”
“但請吩咐，隻要回春堂能辦到，義不容辭！”
胡子仙滿意一笑，沉吟稍許，道：“關冉、明覺大師、常無明，他們現在何處，我要找他們。”
“啊？找他們？前輩這是為何？”胡子仙的話，令方不揚萬分不解。
“告訴我便是，到時候，我會吩咐你該怎麽做。相信我的話，定能比周顯揚早一步，找出真凶，你回春堂就可以一堂獨大，徹底立足在武林之中。”胡子仙自信道。
方不揚心照不宣地一笑，道：“好！全聽前輩的吩咐。”
“還有，別老叫我前輩，都叫老了，以後就叫我胡哥。”胡子仙漫不經心道。
“呃……”方不揚滿頭黑線，很是尷尬。
的確，叫前輩是將胡子仙叫老了不少，可畢竟胡子仙那些年創造了許多不凡事跡，在江湖上的地位，可不低，稱呼他為前輩，並非不妥。
至於小葉子，在一旁聽著糊裏糊塗的，他向來對江湖事不上心，隻當是聽一個故事。
“接下來，就看你回春堂的本事了，今晚我要和小葉子去天香樓天字二號房住下，房間就由你來開吧，有事可以隨時來找我，我們先出去玩會。”胡子仙說道。
“好。”
“還有銀子嗎？我覺得身上的有點少。”胡子仙悻悻道。
“有，有的。”方不揚很是尷尬，但還是拿出一袋子，又是一次一百兩。
“放心，找出真凶的事情包在我身上，我心裏有數！”胡子仙滿是笑容，拿過錢袋，拉起小葉子，高興地離開迎賓樓。
“他是當年的洛銘嗎？”方不揚忽然間，有些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