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莊主失蹤

十一月初三,胡子仙還是沉浸在老者所說的最後一層境界中難以自拔,他似乎著了魔,忘了自己身上帶著傷,忘了自己此次來地州的目的,全身心沉浸在劍中。

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自從與王鐵爪認識後,他便很少於劍道中苦修過,後來的武功精進,全靠一次次實戰錘煉出來。

“是個好苗子。”老者看著胡子仙,一陣出神,但他的臉上,閃過意味深長的神色,仿佛對於胡子仙的指點,有一層更深的目的。

遠在白水村的胡子仙倒是過得逍遙了,可尋找他的六扇門人馬,卻在永春城四周徘徊很久,依舊無果,白水村終究比較偏僻,沒有人會料到胡子仙會漂泊至此。

一日又過去了,轉眼就到了初四,這一日,落雨山莊倒是熱鬧得很,莊主馮飄雨雖是一介女流之輩,可卻武功極高,更是靠著手中這把神兵——雨凝劍,威懾覬覦寶劍的宵小,父母早逝,已到三十歲的馮飄雨還未婚嫁,江湖中關於她的傳言很多,流言蜚語更是數不勝數。

隻是,若是見過她的人便會清楚她還沒婚嫁的原因,實在是因為找不到合適的伴侶。

其一,她本性高冷,武功是同輩之中的翹楚,又獨自一人管理著浩大的落雨山莊已有數年,故高冷在所難免。

其二,江湖兒女,除了一見鍾情外,講的就是名聲與武功,與她同輩之人,還真就沒有一位能夠征服她,故她一直未婚嫁,或許這種情況會一直持續下去。

不過,落雨山莊的位置倒是巧妙得很,與白水村隻有一山之隔,可卻將它與白水村永久地隔斷了。

白水村前方的那座山附近,有一座山峰,正是赫赫有名的絕天山峰,而落雨山莊就離絕天山峰不遠,距離永春城,直線距離不遠,可兩處地方間有山脈縱橫,故也有一日多的路程要趕。

白水村外的山的另一邊,落雨山莊此時此刻,張燈結彩,門庭若市,迎來了無數同道中人前來拜訪。

莊主馮飄雨卻遲遲未曾現身,隻是讓下人與管家招待來者,而落雨山莊內的下人、管家不一般,各個武功高強,令一些自恃有身份的來者安分很多,隻得將心中的不滿藏於心底,靜候馮飄雨的出現。

來者之中,有很多三十來歲的武林豪傑,他們向來傾慕馮飄雨,以往飄雨山莊很封閉,不常與外人接觸,故他們苦於沒有機會接觸,如今主動邀請,他們求之不得。

下午開始,武林人士越來越多,直至夜幕降臨,外麵的寒氣更盛了,飄雨山莊寬廣的大廳內,歌舞升平,一場場歌舞接二連三上演,卻遲遲不見馮飄雨出現。

正當眾人以之為奇的時候,山莊的後麵,忽然間,傳出一聲慘叫。

緊接著,便有下人闖入了大廳,慌忙地喊道:“來刺客了!來刺客了!”

“走!”在場的皆是武林豪傑,二話不說,立即讓下人帶路趕去。

其中,周顯揚也在此列,他是代替其父親而來。

此外,還有崆峒、少林、峨眉以及江湖中大大小小的勢力中的代表人物,最引人注目的當屬峨眉派的止心掌門,她竟然也來了!

當眾人趕到發出慘叫聲的地方時,唯見一黑衣人,滿身鮮血,躺在了地上,氣絕身亡,四周掛著幾盞燈籠,他們所在的地方乃落雨山莊的後院,平日裏為馮飄雨練武的地方,閑雜人等是不準進來的,據傳神兵雨凝劍便放置於後院裏某間房內的密室中。

雖有黑衣人,但還是沒有看到馮飄雨的蹤跡,眾人大感困惑,不禁議論紛紛。

“看,那間房內有燈火!”與王修平接觸過一段時間的周顯揚,眼力已然被鍛煉出來了,一語指明怪異之處。

眾人紛紛看去,果真有一間房,閃著微弱的燭火,其餘房間,皆是黑洞洞的。

“走,過去看看。”一人說道。

然而,下人卻挺身而出,攔住眾人的去路,道:“諸位豪傑,萬萬不可,那處地方,可是莊主的臥房,萬不可私自闖入!”

“那你說怎麽辦?”一性情較為急躁的豪傑反問道。

下人皺著眉頭,思索了稍許,道:“不如這樣,小的這就叫管家前來,平日裏,莊主閉關修煉,莊內的事務,皆是由管家打理的。”

“還不快去?”

“是,諸位請稍等。”下人說完,立即轉身跑開,出了後院去尋找管家。

至於留在原地的豪傑們,看著閃著燭光的房間,內心很是好奇,都有種忍不住想要闖進去的衝動。

誰都知道,有傳言雨凝劍在馮飄雨的臥房之中,那下人都道明了這間亮著燭光的房間正是馮飄雨的臥房,雨凝劍的**,豈可輕易放下?

隨後,管家來了,在眾人的勸說下,因為疑似莊主被害,很可能在房內發生了大事,故同意了眾人的請求,但他有一個要求,那便是不可動房內的物品。

由此,雙方愉快地達成約定,眾人帶著好奇,闖入了馮飄雨的臥房。

然而,房內一切幹淨整潔,陳設樸素,隻有應該有的東西,沒有多出貴重之物。

唯有一幅畫,掛在牆上,畫上描繪的是一把令人為之側目的寶劍,且劍鞘與劍身分離,一左一右,背景為落著雨的曠野,劍鞘很普通,可劍卻不一般,通體晶瑩剔透,宛若用天然形成的藍寶石鑄造,劍身中間上麵雕刻著奇特的紋路,劍柄上鑲嵌著一顆藍寶石,寶石上隱約刻著一個“雨”字,盡管是一幅畫,可看著就讓人覺得炫目,仿佛被無數雨滴包裹,難以自拔。

“好一把神兵利器,這應該就是四大神兵中的雨凝劍吧!”周顯揚看著畫感慨道。

江湖之中,四把神兵利器傳言很多,可真正見過的人,少之又少。

如今,光是在畫上一見就已有很大的衝擊感,眾人對於雨凝劍,愈發好奇,有幾位還想著找出打開房中密室的機關呢!

不過,依照約定,他們不能亂動房內的東西,來的都是名門正派的人物,雖然心有不甘,可定下的約定,還是得遵守。

房內查看無果,管家便請眾人離去,吹滅了桌上的燭火,關上房門,與眾人一同離去。

但是,這一晚注定不平靜,覬覦雨凝劍的人,又豈會沒有?

莊主消失了,眾人便各自回到管家安排好的房間裏休息,客房在東院,距離後院隻有一座長廊的距離。

晚飯自然沒有怠慢,可酒足飯飽後,預想中的晚宴沒能開展,難免會感到無聊。

周顯揚帶著阿壬、阿天而來,但他卻吩咐兩人待在房內,自己則悄然後窗戶跳出,施展輕功,來到了屋頂。

剛一來到屋頂,卻看到一位女子的背影,她站在房頂上,任由寒風吹拂,緊盯著長廊那個方向。

“在下周顯揚,又與止心師太見麵了,真是有緣啊。”周顯揚一眼認出,笑著說道。

女子正是止心師太,但她與以往不太一樣,眼神之中,竟然含著滄桑之色,在月光之下,氣質更為高傲,讓人望而卻步,回頭見是周顯揚,有禮貌地點了點頭,而後繼續看著。

周顯揚尷尬地笑了笑,走上前,安靜地站在止心身旁,看著長廊。

……

十一月初五冬至,地州也是北方,而北方習俗在這一節日的習俗便是團圓吃餃子。

這一天,老者卻變得有些異樣,不知為何,神情時常恍惚,聽著胡子仙練劍鑽研劍道的舞劍聲,有時候會起身,想要再度指點。

可是,剛一起身,卻又清醒幾分,歎息幾聲又坐了下去,反反複複,但胡子仙沉迷於練劍,沒有發現老者異樣。

這一天,對於胡子仙來講,又是在練劍之中度過了。

但是,沒有了內力,對於他而言,竟然成了一件好事,他現在開始逐漸凝聚出劍意,屬於自己的劍意,無需內力就可激發的劍意!

晚上,老者端出了兩碗餃子,滿臉的憂傷道:“吃吧,又是一個該團圓的日子。”

胡子仙看著餃子,也是頗有感慨,以往可都跟著小葉子一起吃的,據小葉子自己說,他是北方人,雖然流浪多年,可還記得這個習俗。

端起餃子,囫圇吞棗地吃下,才一會兒,就將一大碗餃子吃完。

“孩子,急什麽,還有呢。”老者慈祥地說道。

胡子仙點點頭,轉身走向灶房,又是一碗餃子。

最後,兩人都吃完後,胡子仙便照常收拾碗筷。

然而,老者卻走向自己的房間,從一櫃子裏,顫巍巍地拿出一幅畫,雙手卻在不住地發顫。

他可不是普通老人,可拿著這幅畫的時候,仿佛更加蒼老了。

當胡子仙收拾好回到房內時,看著老者異樣的表現,急忙上前攙扶,道:“前輩怎麽了?”

“來,來,坐下好好說,好好說。”老者囉嗦地說道,像極了一位風燭殘年的長輩。

胡子仙點點頭,端正地坐在老者身旁,道:“前輩有事請說,晚輩定全力以赴完成。”

“好,很好。”老者碰了碰黑布,不覺間流出的眼淚浸濕了遮住雙眼的黑布。

這時,老者卻摘下了黑布,露出他那一雙極其恐怖的雙眼。

胡子仙一看到老者的雙眼,終於明白了老者為何帶著一塊黑布,若是露出雙眼,定會嚇到很多白水村的村民。

實在是這一雙眼過於恐怖,眼睛裏的眼珠竟然被分成了一半,一左一右分開,中間充斥著血色,像是被分成了三塊,左右雙眼,皆是如此。

“前輩這是……”胡子仙略帶遲疑問道。

“瞎了,被覺冥化悲心經所傷,僅僅是掌風擦眼而過,就是無法治愈的傷勢。”老者略有心悸地說道。

“覺冥化悲心經,竟有如此威力?”胡子仙不由倒吸一口氣道。

可以想象那樣的畫麵,有一高手,運轉心經,一掌拍出,老者隻是被掌風從眼前輕輕刮過,可眼睛就遭受了重創,難以治愈,此等威力,怎不叫人心驚?難怪是趙樊天的獨門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