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雨夜血災
呼嘯的寒風，漆黑的夜晚，唯有明亮的月光照亮了大地，永春城外的一座山莊之中，卻很不平靜。
下午就有預兆的大雨，終於在夜色垂臨的時候，伴隨著滿天的烏雲移來，傾倒出了磅礴大雨。
不平靜的山莊之外，胡子仙目色凝重地站著，站在一棵大樹底下，四周嘩啦啦的大雨落下，落在地麵，宛若一顆顆玉珠被彈起來。
他的前方，正是奇藥山莊，也是回春堂最重要的地方，平日為回春堂堂主方霸的居住之所。
此時，他的回憶來到了晌午，剛進入永春城的時候，一位人畜無害的小孩就立即過來，拿出一封信交給胡子仙。
打開信一看，原來是方不揚寫給自己的，信上寫道已經安排好了住所，讓胡子仙耐心等候兩個時辰，因為回春堂在開一個重要的堂會，一時間走不開，而小葉子是在奇藥山莊內暫住。
奇藥山莊有一個規矩，唯有方姓之人才能進入，才能帶人進入，若無方姓之人帶著，外人不得入內。
因此，來到了別人的地方，隻能根據別人定下的規矩行事，他隻能在安排好的處所等候方不揚的到來。
可直到夜幕降臨，兩個時辰過後，也沒等到方不揚的到來，帶著疑惑，他隻能前往奇藥山莊。
站在奇藥山莊外，胡子仙在猶豫是否要進去，因為一旦進去，可就壞了規矩，理虧的是自己。
然而，卻在他猶豫之際，莊內傳出異樣的響動，飄出類似有人被殘忍殺害發出的響聲。
緊接著，一聲接一聲的慘叫，愈發凶猛地傳出來，整座山莊，似乎陷入了慘不忍睹的屠殺之中。
這絕不可能是故意而為，絕對是莊內出事了，一想到小葉子還在莊內，不由內心一凜，顧不得許多，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內心一橫，直接衝入山莊。
山莊的大門沒有敞開，可當胡子仙想要用內力使勁推開的時候，這才發現大門竟然是虛掩著的。
“不好，真的出事了。”這一次，胡子仙愈發肯定自己的猜測，心裏十分緊張，疾步走入莊內。
奇藥山莊以藥多藥奇而聞名大泱皇朝，據傳言，山莊內就種植了數百種藥材，隻要到了奇藥山莊，肯定能得到想要的藥材。
因此，這座山莊裏麵，到處種滿了藥材，尤其是前院，乃是為專門種植藥材而布置的。
山莊的前院特別廣闊，裏麵是一塊塊良田，上麵種著各種稀奇的藥材，故有很多奇特的樹木，遮擋視線。
過了前院，會看到一條長廊，長廊兩側是魚池，過了長廊，跨過一道門檻，便可見客廳，通過客廳，就是山莊內的後院，也是居住在山莊之人的住所。
整體布局，非常簡單，唯一引人入勝的地方，則是前院的藥材種植之地。
平日裏，在前院忙碌的人會很多，多為方家的下人，他們被稱之為藥奴，一旦藥材有損，藥奴就得被治罪，他們活得很不容易。
如眼下，天降磅礴大雨，作為藥奴，肯定要在前院忙活很久，要盯著藥材，尤其是那些嬌貴珍奇的藥材，被雨淋壞了就可糟糕。
但胡子仙推開大門，走了幾步路後，來到前院，卻發現前院裏麵，血流成河，地麵上到處是紅紅的鮮血，與雨水混合後，血腥味愈發濃重。
放眼望去，可以看到幾具屍體躺在地上，屍體被濺上了泥濘，看起來很是肮髒。
前院裏的藥材，也被毀壞了大片，看著就讓人心疼。
見此，胡子仙更加有緊迫感，立即運轉內力，一腳踏地，施展輕功，騰空而起，朝大廳飛快趕去。
來到長廊前落下，卻看見長廊內，橫七豎八，躺著一堆屍體，屍體都是蒙著麵的黑影，他們顯然是與人經曆一番激鬥而死。
除此，還有兩旁的魚池內，也是鮮血染紅了，池內的布置一塌糊塗，假山也被撞毀了幾座，魚池裏麵漂浮著大量屍體，不過這裏麵，還有些屍體穿著的是回春堂人的著裝。
踏在屍體上，胡子仙腳步更快，穿過漫長的長廊，終於來到了大廳。
又是一塊血腥之地，落入眼中的，全是屍體，各種各樣的屍體，各式各樣死法的屍體，甚至還有被分成兩半，內髒都流出來了的屍體！
整個奇藥山莊，現在看來，宛若一處修羅煉獄，看著讓人毛骨悚然。
“不好！小葉子！”胡子仙驚呼一聲，不再繼續看去，直接掠過大廳，走向後院。
又是血腥之地，又是血流成河，滿眼的紅色，極其恐怖，若非查過很多案子，經曆過大場麵，怕是這樣一幕，會讓他嚇得昏厥過去。
“啊……”
然而，卻在此時，身前的一間房中，傳出一聲驚呼。
“還有人活著！”胡子仙神色一動，立即朝那房間趕去。
砰！
一腳踹開房門，卻剛巧好看一道黑影，攜帶著一人從後窗中跳走，迅速逃離。
“什麽情況？”此時，胡子仙一臉茫然，但還是立刻追了上去。
黑影的速度極快，盡管攜帶著一個人，可速度卻沒慢下來。
一下子，兩人一前一後，從山莊的後門翻牆而出，奔跑在空曠的草地上。
雨不停下著，淋濕了兩人的衣服，大雨模糊了他們的視線，雨實在太大，都不知往何處奔跑。
其實，在他們不遠處，有一座大山，隻是黑影也被大雨模糊了視線，一直繞著大山奔跑，而胡子仙一直追著，兩旁的樹木，嗖嗖地往後倒退。
“挺快啊，給我站住！”胡子仙追著喊道，可聲音與雨聲混雜在一起。
黑影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就一直跑著，他手中夾著的人不斷掙紮著，可卻無法掙脫，顯然黑影武功極高。
“找死！”胡子仙內心一怒，因為著急小葉子，沒有想太多，直接運轉內力，暴喝道：“一劍縱世!”
一把拔出隨身攜帶的寶劍，強勁的內力凝聚到劍上，四周仿佛一下子安靜了，時間變緩了一樣。
轟隆！
一道長數十丈，由劍氣凝聚的巨劍橫空而出，正對著黑影一劍劈下。
“不好！”顯然黑影感受到背後強勁的劍氣，急忙拋下手中的人，縱身一躍，迅速躲開。
“不好！”這一下，胡子仙心驚了。
然而，無法挽回，巨劍落地，氣浪翻滾，被拋下的那人被氣浪席卷，一下子被氣浪轟到了旁邊的一棵大樹上，並且把樹給撞成兩截。
噗嗤！
一口鮮血吐出，那人躺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
胡子仙急忙趕到，來到樹旁，一眼就看到這人氣絕身亡，而且看她的樣子，應該是位丫鬟，並非小葉子。
被一劍縱世波及到的人，即便是高手，也都非死即傷，何況還是位不懂武功的丫鬟。
隻是，他不明白，那黑影為什麽帶走一個丫鬟？
“小葉子，你究竟在哪裏啊？”胡子仙十萬火急。
不過，黑影並沒走遠，他躲在不遠處，剛剛看似躲開了，實在也被波及到了，五髒六腑被震得很不好受。
胡子仙沒有走，還在四周徘徊著，這讓他很著急。
終於，一時沒有忍住，哇地一下，吐出大口的鮮血。
盡管有雨聲混亂著，可當自己安靜下來時候，四周的響動還是能聽到的，胡子仙目光一凝，一劍朝發出響動的地方斬過去。
轟！
劍光落下，黑影直接從中飛出，再度開始逃竄。
這一次，他運氣不錯，逃跑的方向正是不遠處的一座藥山。
胡子仙看著模糊的背影，急忙跟上去，這黑影是很要的人物，若是沒了他，很可能就此會失去小葉子的消息。
一路狂奔，黑影上了藥山，胡子仙緊接著，也上了藥山。
山林間，樹木眾多，倒是將大雨遮住了不少。
胡子仙與黑影一前一後，越來越近了，畢竟黑影受了重傷。
然而，突然間，兩人之中，猛地躥出一人，直接擋在了胡子仙身前。
胡子仙猛地停下腳步，看向此人，驚訝道：“方不揚？方少爺？”
可此時的方不揚，頭發散披著，渾身濕透了，衣服上染著鮮血，雙眼血紅，像是著了魔一樣，看著胡子仙，恨意滔天道：“是你……是你……”
“怎麽……怎麽了？”胡子仙被驚住了，一臉不解，今天發生的事情，太過詭異了。
“肯定是你，知道了我爹的身份，是你殺了他，肯定是你，對吧！”方不揚說著，劍光一閃，對胡子仙拔劍相向。
“啊？你爹的身份？他不是回春堂堂主嗎？”胡子仙邊退後邊說道。
“嗬嗬，還在裝，嗬嗬……”方不揚慘笑著，拿著劍，一直對著胡子仙。
若是平日，被人這樣拿劍對著，胡子仙肯定不樂意，可現在，情況特殊，而且方不揚不是男兒身，她其實是女兒身！
這個秘密，當初見到方不揚的時候，胡子仙就已察覺出來，畢竟當了這麽多年的捕快，眼力異於常人。
可就在方不揚慘笑的時候，忽然間，不知道是她發力了，還是背後有人推動，一下子，手中的寶劍刺向了胡子仙，毫無預兆地刺中了胡子仙的腹部。
呲啦！
胡子仙中劍的瞬間，連忙運轉內力，穩住傷勢。
方不揚似乎也被嚇到了，一把拔出寶劍，怔怔地後退，看著胡子仙，有愧疚，也有怨恨，很是複雜，不過已經冷靜下來了。
胡子仙捂住傷口，可汩汩的鮮血，仍舊不停流出，他艱難地抬著頭，看著方不揚。
方不揚與他對視數息後，猛地轉過身，背對著胡子仙，冷漠道：“我爹他就是當年永安城的一夜留香！你曾經打傷過他，是我去了十裏村外的山崖裏救了他，他故技重施，你沒發現而已。”
“那今晚……今晚呢……又是怎麽回事？”胡子仙艱難地問道。
方不揚依然冷漠道：“開完堂會，我去了山莊，可山莊已被神秘人屠殺，我爹消失不見了。我隻能想到你，畢竟你……”
“嗬嗬，嗬嗬……我明白了……”胡子仙笑著，鮮血從口中流出，無比的狼狽。
“小葉子，也不見了。但是，你已經知道秘密了……”說著，方不揚猛地看向胡子仙，道：“你得死！”
突然間，她爆發強勁的內力，一掌拍向胡子仙，仿佛有千千萬萬手掌從四麵八方而來，最終隻有一掌迎來，擊中胡子仙的胸口，而此招確是當年一夜留香的掌法。
砰！
一道身影倒飛而出，直接飛向了遠處，而遠處正是一處懸崖！
大雨夜，鮮血成河，對於胡子仙來講，亦是一場血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