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繩之以法

石桌在三人注目下,被搬到了堂上,放在三人身前,還有一件衣服,放在了鄭州的身前。

胡子仙看著鄭州,問道:“這衣服,這石桌,你可認得吧!”

鄭州看到放在身前的衣服和石桌,沒有猶豫,點點頭道:“小的認識,這的確是小的之物。”

“認識就好。”胡子仙笑了笑,接著說道:“可是,你這石桌和衣服上的血跡,又是怎麽回事?難道你最近殺過畜牲濺上去的?”

麵對胡子仙的問話,鄭州一時沒有話來反駁,隻能沉默不語。

胡子仙轉向王如意,問道:“周夫人,我的問話,你據實回答就行了,不必顧及太多。現在我來問你,那一夜,發生了什麽,你又看到了什麽?”

王如意點點頭,如實回答道:“回大人,民女先前所言的確沒錯。隻是後來,民女並未睡去,而是聽到外麵有些不尋常的動靜,出於害怕,一直沒有起床出去看。直到過了一刻鍾多,民女又聽到了一陣不尋常的響動,並且還聽到了安哥的聲音,這才起身,卻看到安哥對著民女相公砍了幾刀,不過很奇怪,沒有鮮血迸濺出來。當時,民女很驚慌,畢竟安哥人不錯,我不明白,他為什麽會這樣做。然後……”

劉安接話道:“然後我酒醒了,可按道理,活人被砍死了,至少會有所掙紮,但周天沒有掙紮,於是小的便肯定周天早就死了,小的砍的隻是他的屍體而已。因此,小的就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如意,可畢竟麵對一死人,盡管不是自己殺的,可也砍了幾刀,一時驚慌,況且四周無人,小的自知很容易被衙門的人認定為凶手,隻能將周天的屍身放在木板車上,推到了京郊那一帶埋起來,做完這些,小的沒有想著逃走,照常回到了家中,聽天由命吧!”

“這般說來,若是你們所言非虛,那麽凶手便是你,鄭州!”胡子仙盯著鄭州說道。

鄭州渾身一顫,但還是掙紮著反駁了,張揚地道:“小的不服,難道人多就可以證明是事實嗎?況且,大人又不是不知道他們兩人早就狼狽為奸,相互做偽證,又有什麽大不了的?想要定小的罪,除非大人再請出一位證人來,否則小的不服,小的要告到刑部去!大人可別欺負小的無權無勢的,小的嶽父嶽母上頭有人!”

“上頭有人?何人呀?”胡子仙故作害怕的問道。

見此,鄭州更為張揚道:“自然就是刑部尚書陳大人!”

“哦!原來是陳大人呀,不過陳世華大人,現在在外地辦事,估計來不及救你。”胡子仙揶揄地說道。

不過,鄭州口中的陳世華陳大人,倒是值得注意,他年少成名,很快就從小小的縣衙捕快,一路青雲直上,僅僅五年就成了刑部尚書,今年也才二十五歲,與胡子仙同歲。

但是,按照時間來算,胡子仙更為不錯,他才當了三年的捕快,就成了六扇門的總捕頭,而當下的六扇門,從職權上來看,已經算是權勢滔天了,至於官階,愈發模糊了,其實明白人的心裏已經清楚,六扇門總捕頭的官階與當朝一品大臣所差無幾。

“你……”胡子仙的話,驚起鄭州的恐慌,刑部尚書可是朝廷一品大官,在他的心裏,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了,若是連陳大人都不怕,那麽眼前的這位大人,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難道大人要胡亂定罪不成?給小的一個莫須有的罪名不成?”鄭州擲地有聲地反駁道,可心中的緊張,已經由他額頭上冒出的汗水表現出了。

然而,胡子仙豈會沒看出來,隻不過鄭州說的話有道理,他沒有承認,光憑眼前的證據,以及周夫人的話,還是不能證明劉安無罪。

“好,想要認證的話,明日給你。”胡子仙冷冷一笑,揮揮手。

兩旁的捕快走出,分別將劉安和鄭州帶走,先讓他們在牢中住下。

至於王如意,胡子仙則是走下堂問道:“周夫人,可否解答我的一個疑惑?”

王如意點點頭,道:“大人但說無妨。”

得到王如意的同意,胡子仙便直言不諱地問道:“我曾經去過蓮漁村一趟,據村民所言,你與劉安曾經恩愛過,隻是後來未婚先孕,這才在無奈之下嫁於了周天,此事是否為真?”

王如意眼中閃過一絲果斷,點點頭,道:“啟稟大人,的確如此。並且民女在婚前,已經告知了周天民女懷有身孕之事。”

“哦?”胡子仙大為驚訝。

似乎提到了傷感之處,王如意眼中的淚水忍不住流下,她繼續說道:“周天是個好人,他表示沒關係,隻要民女還能為周家延續香火便可。並且,他表示會待安哥的孩子如自己的孩子,日後到時機適當的時候再跟孩子道明真相。可就是這麽好的人,卻被安哥誤會了,死後還經受了安哥幾刀,更是被哪一個天殺的狠人殺害,還請……還請大人務必將凶手繩之以法啊!”

麵對梨花帶雨的王如意,胡子仙深深明白,她這是相信自己,這才全盤托出,否則這等事情被外人知曉,可不是一件可以安心的事。

胡子仙鄭重地點點頭,道:“往後的日子,更加不好過了,你得有所準備,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方式,我無權指責你的做法。放心吧,此事我會查明的,之前你有所隱瞞,我也既往不咎了。”

“多謝大人。”王如意對胡子仙一拜再拜。

胡子仙略感無奈,幸好周難走來,接著便送王如意回村,畢竟大晚上一弱女子獨自回去,很容易惹人非議,她不是江湖中人,行事還得顧及一些世俗禮儀。

十月廿九,新的一天,一大早,胡子仙和周難便直奔百花村而去。

來到百花村後,他們展開了大範圍的調查,一幹手下,也都被派出去,調查前晚之事。

現在,周天的死,在百花村裏已不是秘密,他們也不會隱瞞什麽。

另一邊,鄭州的夫人卻回來了,一回來,見相公不在家,向街坊鄰居打聽後,雖然平時瞧不起鄭州,可好歹是自己的相公,她不能袖手旁觀,於是就急忙離開,坐著馬車,再次趕回娘家。

鄭州的確沒有說謊,他的嶽父嶽母認識陳世華大人,因為他的妻子是陳家之人,按照輩分來講,他的妻子可是陳世華的堂姐,而他則是陳世華的堂姐夫。

他嶽父嶽母一家,因為陳世華暗中幫襯了一些,生意愈發不錯,故這些年很富有。

更重要的是,陳世華小時候經常上伯父伯母家做客,也就是鄭州的嶽父嶽母家,因此他們的關係很不一般。

想到自己的相公被六扇門的人扣押,鄭州對官場不熟悉,可他妻子因為娘家的關係,耳濡目染,清楚現在的六扇門今非昔比,因此得親自回到娘家向自己的堂弟求救才行。

……

查了很久,似乎都沒有重要的證據,更別提人證了。

但是,胡子仙猛地想到了村中的酒肆,因為那一晚,鄭州和周天都曾在酒肆中喝過酒。

於是,來到了酒肆後,仔細嚴查下來,終於找到了人證——酒肆的小二。

原來,那一晚特別的湊巧,鄭州臨走的時候,忘記了付錢,就醉醺醺地走了,小二一時沒注意到,事後才發覺,想著去找鄭州討要銀兩。

鄭州喝醉後,大晚上走後門的事情,幾乎整個村裏的人都知道。

因此,小二就走向鄭家的後門,卻驚訝地看到鄭州和一人在爭執些什麽,他身後的一人追著鄭州,不斷地質問著鄭州,小二隱約聽到的是那人質問鄭州為何要偷偷摸摸地鑽到他家後院裏,並且還提到了鄭州經常會盯著她看很久,還說要挖掉鄭州的眼珠。

兩人就這樣,一直來到了鄭州家的後院裏,然後鄭州終於爆發了,與那人扭打在一起。

再後來,就聽到一聲清脆的敲響,之後就沒了動靜。

沒過多久,就見鄭州拖著一個人,走向了周家後院。

出於害怕,而且鄭州的娘家有權有勢有錢,是村裏人所共知的事情,於是小二就悄悄回去了,對此事隻字不提。

聽完小二的陳述,胡子仙露出滿意的微笑,此案已然可以完結了。

之後,周難和胡子仙就帶著小二趕回六扇門。

路上,周難問道:“二哥,你是怎麽從小二口中得知此事的?之前,也有人查問過小二,可他卻沒說呀。”

胡子仙笑了笑,道:“心裏有事情,是藏不住的,若是藏住了,那便不是事了。記住,人的雙眼,能夠出賣一切!”

……

再度升堂,小二成為了證人,將自己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說出來後,鄭州像一個皮皮蝦,軟趴趴地跪在了地上。

至此,他也道明了事情的經過,原來是那一晚,他喝多了,想到王如意的美貌,借著醉意,來到了周天後院,並且還想偷摸地趴在窗外看看王如意,誰知周天起床如廁,發現了自己。

那時候,周天已經清醒了幾分,見鄭州大晚上的賊膽這麽大,生怕以後會有更多的是非,於是一路追著鄭州質問他,還跟著鄭州來到他家中的後院時,還開口警告鄭州以後再這樣,就要報官了。

令人惋歎的是,因為鄭州娘家與陳世華的關係,鄭州一聽到“官”,就會異常憤怒,於是兩人扭打起來,一不小心,周天撞在桌角昏過去。

那時候,似乎還沒有死,鄭州探過周天的鼻息,雖然微弱,但還是有的。

因此,慌忙之中,他將周天拖到了周家的後院,匆匆扔下後,連忙跑回自家後院中靜靜。

誰知,卻在這時,因為思念王如意,又怕明目張膽會見王如意會對她名譽有損的劉安過來了。

他經常會在晚上喝醉酒,借助酒興,來到周家後麵,以此來緩解相思之情。

可是,這一次,鑽過柵欄,他看到周天躺在地上,沒了氣息,感到奇怪的同時,借著酒興,拿出了刀,狠狠地砍了幾下。

鄭州一直在後麵尾隨著,瞧見這一幕,也就放心了,因為這樣一來,他以為是劉安殺了周天的。

可事實上,在他放下周天的時候,又讓周天的身體震動了一下,腦部有淤血沒有化開,導致周天就此死亡。

事情的始末就此被搞清楚了,鄭州在山腳那奇怪的表現,也得到了解釋。

啪!

隨著胡子仙一拍驚堂木,案子了結,鄭州被繩之以法,被拉出去斬首示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