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接近劉安

蓮漁村,以蓮湖而聞名十裏八村,夏日的蓮湖,蓮花朵朵,各類品種的魚齊聚湖內嬉戲。

蓮湖很大,而現在正值冬季,蓮花凋謝,可魚兒卻沒有休息,在水麵上隱約可見有一道道黑影晃過,有時還會看到幾道更大的黑影一掠而過,速度極快,這些都是令人垂涎三尺的美味佳肴。

正是蓮湖養活了整個蓮漁村的百姓,方圓數百裏之地的人,皆會來到蓮漁村內購買新鮮的魚,各種魚類,應有盡有。

現在,正是下午,也是蓮漁村集市最為熱鬧的時候,蓮漁村的村民通往會在早晨於湖中打魚,下午則是於村中的集市上販賣鮮活的大魚。

蓮漁村中,往來的外人很多,胡子仙早就脫了官服,穿上一身普通的衣著,騎著高頭大馬,來到集市。

一來到集市,他看到最多的就是魚,一眼望去,皆是鮮活蹦跳的大魚,賣魚的漁夫們,看著胡子仙騎著馬來,心裏有所計較,滿臉笑容賣力地吆喝著。

前方人有些多,於是下了馬,找了一位賣魚的漁夫,指了指身前活蹦亂跳的大魚,問道:“老哥,這是什麽魚?”

賣魚的是一位約莫四十來歲的男子,看起來很健談,數他的吆喝聲最有力,看到胡子仙走過來,笑容愈發燦爛,說道:“小兄弟,這是鱸魚,肉質鮮美,要不要買幾條回去?可以帶回去給家裏的人補補。”

“鱸魚呀,這種魚,倒是第一次聽說。”胡子仙笑了笑,伸手抓了一下水盆裏的鱸魚,這魚個頭大,又比較有勁,一下子掙脫出了他的手。

縮回手,甩了甩手上的水,看著鱸魚,問道:“老哥,這魚兩側怎麽有五道黑色的豎紋?”

“喲,小兄弟眼力倒是很尖銳啊。”賣魚男子介紹道:“這種鱸魚我們叫它五道黑,通常生活在河湖之中,以吃小蝦、小魚長大,所以肉質鮮美。怎麽樣,來幾條如何?”

胡子仙滿意地點點頭,看了下四周,又問道:“來幾條沒問題,不過老哥啊,你倒是得跟我好好說道說道。”

“哦?小兄弟,你想要說道些什麽呀?”賣魚的男子也來了些興趣。

胡子仙一本正經問道:“剛剛我看了一下其他賣魚的,可都沒有賣鱸魚,你這倒是挺特別呀。蓮湖魚那麽多,可你賣的怎麽都是鱸魚?”

被這麽一問,賣魚的男子露出一抹微笑,自豪道:“小兄弟眼尖啊。實不相瞞,我們家世代居住在此地,對於打魚,得心應手。不過,這蓮湖之中,屬鱸魚最凶,曾經鬧過一陣鱸魚災,差點將其它品種的魚苗都吃沒了。於是,祖輩就琢磨出了專抓鱸魚的方法,本來其他很多戶人家也是知道的,可最後流傳下來的,就隻有我這一家了。”

“厲害了,給我來個兩條吧。”胡子仙高興地說道。

“得嘞。”賣魚的男子帶著笑容,給胡子仙撈出了兩條大個頭的鱸魚,並道:“小兄弟,這兩條如何?”

“嗯,可以。”胡子仙看了下,點點頭,然後假裝漫不經心地說道:“咦,之前聽聞王家有位小姐,大方得體,樣貌更是沒得說,怎麽沒看到呀?”

賣魚的男子一聽,笑容更盛,道:“小兄弟,原來你是帶著這門心思來買魚的啊。”

胡子仙故作尷尬,摸了摸額頭,道:“老哥,實不相瞞,我有一朋友,曾經來過此地,一睹過王家小姐的風采後,回去以後覺都睡不好了呢!”

“哈哈哈,人之常情,人之常情,隻是可惜了,你朋友的運氣,不太好。”賣魚的男子邊弄著魚邊說道。

“哦?怎麽了?”胡子仙好奇問道。

賣魚的男子抬起頭,搖搖了,惋惜道:“前不久,百花村的周家,迎娶了王家小姐王如意,王小姐出嫁,村中的多少男子可都為之神傷了一陣子,有一人,甚至都好幾天沒出家門了,去蓮湖打魚的人,也都好幾天沒瞧見過他了。”

“世間竟有這般癡心的男子,可歌可泣啊。”胡子仙順著話,感慨道。

賣魚的男子卻笑得更燦爛了,又搖了搖頭,道:“小兄弟,這你可就錯了。王小姐曾經可是與他好過一段時間呢!隻是啊……”

似乎有避諱的事情,賣魚的男子便沒有繼續說下去,露出一副感慨的表情。

“隻是什麽?”胡子仙裝作好奇,繼續問道。

賣魚的男子看了看胡子仙,想到他又是外來人,便輕聲道:“小兄弟,見你有緣,也念在你是為了朋友而來,我便與你說實話吧。據傳王小姐曾與那人有過一段恩愛,隻是後來,還沒到談婚論嫁,王小姐便有了身孕,而那人無依無靠,家境貧寒,王小姐自知家中的父母不會同意他們的婚事,於是就忍痛了斷,至於那孩子如何,就不得而知了。有人說,被王小姐找了個大夫,開了副藥,偷偷打掉了。也有人說,王小姐之所以這麽快嫁給周天,為的就是隱瞞下孩子的事情,讓孩子安然地生下來。”

“竟有這事!那人是誰啊?”胡子仙愈發好奇地問道。

“住在村口茅草房的劉安,他本是個好脾氣的主,可最近脾氣不太好,看來是為了王小姐出嫁的事情而生悶氣吧!由此看來,十有八九傳言是真的。”賣魚的男子感慨著說道。

與賣魚的男子一番交談,事情的始末,有了線索,胡子仙帶著微笑,拿出了銀子放在案板上。

賣魚的男子,也在此時弄好了魚,放入網袋中,交給了胡子仙,順手收下了銀子,多出了幾文,胡子仙沒當回事,權當打探消息花了,提上魚,轉身直接騎上馬,飛奔離開集市,走向村口。

賣魚的男子看著胡子仙離去,由於剛剛提到了劉安的事,略有感慨後,繼續吆喝著賣魚。

……

蓮漁村的村口,果如賣魚男子說言,有一破的茅草房,看樣子,這戶人家的日子並不好過。

胡子仙將馬係在一旁,把魚放好,走向茅草房,輕鬆地推開毫無阻攔作用的小木門,然後走了幾步路,就來到茅草房前,此時茅草房緊閉著大門。

胡子仙耐心地敲了幾下木門,等待著房內傳出響動,然而過了許久,房內依舊沒有聲音傳出。

“怎麽回事?”胡子仙內心疑惑著。

正當他疑惑之際,耳中聽到了一陣從內傳出的腳步聲,似乎很緩慢,仿佛那人很不情願地走來。

咯吱一聲,房門打開了,胡子仙猛地看到男子,正是上午自己所注意的那男子。

男子滿臉睡意,帶著疑惑之色,似乎也察覺到什麽,可一時間,沒能想起來,升起警惕了,問道:“你是誰?來我家幹什麽?”

胡子仙笑了笑,抱拳道:“在下路過此地,有點口渴了,想要討口水喝,不知兄弟可否給碗水?”

“嗬,倒是稀奇了,附近的人家也不少,何故來敲我家?”男子自嘲地反問道。

胡子仙跟王鐵爪學了很多,與三教九流之人打交道的本事可不小,連忙擺了擺手,道:“那些人家高傲得很,哪能隨便去敲,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個窮酸親戚前來認親呢!”

胡子仙這麽一說,男子倒是對他多了幾分興趣和好感,但警惕依舊沒少,轉身走向房內,道:“我家就命一條和幾口水了,要喝水,你隨意吧。”

胡子仙抱拳謝過,走入房內,第一眼就看向身前的桌子,卻發現桌子四角,並沒一絲血跡,地麵上比較髒,但也沒有任何血跡,桌上隻有一壺茶和一口碗。

於是,泰然坐下,自己倒了一碗水,一飲而盡。

可男子,卻走向內室,似乎要繼續睡覺。

“哎,兄弟,你這是要睡覺了?”胡子仙一把放下手中的碗問道。

“是啊,活著沒意思,反倒是夢裏,能多看看她。”男子有點迷糊地說道,倦意十足。

胡子仙不禁一愣,笑了笑問道:“原來兄弟是有求而不得的心上人呀?”

男子皺著眉,轉身盯著胡子仙,一臉不善地說道:“你到底是誰?隻是個過路人?”

胡子仙打量了一下男子,他身材比較魁梧,長得卻很清秀,隻是現在很邋遢,若是整理一下,倒是會不錯。

接著,露出邪邪一笑,凝視男子,說道:“兄弟倒是挺會做人,心裏竊喜之事,還能隱藏著這般坦然,王家小姐,你忘了不成?”

“王家小姐?”男子內心一震,看著胡子仙,拳頭都握好了。

胡子仙擺擺手道:“別緊張,我是小姐派來通知你的,她說想見見你,她一個人,很煩很亂。”

男子拳頭微微鬆了些,帶著質疑的語氣問道:“你是如意派來的?她想通了?可她怎麽沒跟我提過你?”

“你叫劉安,原本與小姐情投意合,隻是門不當戶不對,加上小姐未婚先孕,這才分開,小姐無奈,嫁給了周天。可周天現在死了,你們就能名正言順的在一起了。”胡子仙將自己掌握的事情,概括地說道,以此取信劉安。

男子的確就是劉安,胡子仙說的,幾乎一字不差,不過細節方麵,倒是沒有說出來,但劉安出於對王如意的思念之情,迫使他選擇相信胡子仙,點點頭,著急地問道:“如意現在怎麽樣了?周家的人,有為難她嗎?”

胡子仙搖搖頭,示意他放心,說道:“周家又不是龍潭虎穴,再說了,周天的死與小姐無關,豈會有人為難小姐?隻要過了守孝期,小姐就會想辦法出戶,到時候你們定能在一起了。”

“是啊,還有守孝期。”劉安一聽,頓時垂下了頭。

在大泱皇朝中,一般女子的丈夫死了,女子要為其守孝三年,以示忠貞,三年之後,若是娘家比較好說話,同意女子再嫁,那便沒有理由議論她的忠貞。

可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胡子仙一眼看透了劉安的想法,諄諄善誘道:“兄弟別心急,小姐之所以派我來,就是為了讓我告訴你,她需要你,到時候她會獨自一人搬到周天墳墓旁邊守孝。如果你的心是真,大可以經常去找小姐,小姐都不怕,你作為一個男人,你怕什麽?”

“如意……如意她真是這麽說的?”劉安露出驚訝的目光,顯然心動了。

不過,胡子仙的鬼主意,可是很有風險的,一旦被外人發現報官,他們兩人就會被當成通奸罪,按律當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