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初十前夕

十月初八晚,方不揚和胡子仙兩人,還在前往風沙縣的路上。

王修平和周顯揚一行人,來到了之前那家休息過的客棧,又一次入住這家客棧。

這一次再來,王修平和周顯揚先在樓下,要了些好菜,兩名手下,則是去安排房間,不再相伴左右。

一坐下來,王修平便陷入深思,再次來到這家客棧,總覺得客棧內,會有一些特別的線索。

“王大哥,在想什麽呢?”周顯揚好奇地問道。

“顯揚,有沒有覺得這家客棧,有些特殊之處?”王修平反問道。

周顯揚打量了四周,然後深思了一會,道:“也沒什麽特別啊。隻是,這家客棧建的倒是巧妙,很多從蓉城出發,朝這趕來的人,恰好趕了一天的路,定會在這家客棧內休息,生意肯定不錯。”

“定會在這家客棧休息?”王修平靈光一閃,似乎抓住了什麽,雙目一亮,道:“差點忽略了,既然往來客人會在這家店內休息,那一夥黑衣人,極有可能來過這家客棧!”

周顯揚會意,立刻一拍桌子,叫來了店小二,以不容反抗地語氣問道:“告訴我,這些天有沒有一夥特別的人來過?”

店小二顫巍巍,神色有異,在一旁盤算銀兩的掌櫃,也聽到周顯揚的問話,不由雙手一抖,心裏很不平靜。

此時,在店內吃飯休息的客人不少,可一看周顯揚和王修平是不好惹的主,便閉口不言,不願惹禍上身。

“怎麽?要我動粗,才能回答嗎?”周顯揚神色不善道。

“我……我……”店小二結結巴巴,一直沒說出來。

王修平邪邪一笑,一塊代表身份的令牌拿出,沉聲道:“六扇門辦案,若是拒不回答,後果你可知曉?”

“你……你是六扇門的人?”店小二嚇得魂不附體,一旁的掌櫃雙手一直顫抖,眼神飄忽不定。

王修平道:“說吧,是否則有這麽一夥人經過客棧?或者說,在客棧內住過一段時間,如果住過,是在哪天入住,住了多久?不然,六扇門的手段,你可不一定經受得起。”

撲通!

店小二跪在了王修平和周顯揚的身前,渾身顫抖,抱拳乞求道:“兩位大爺,求求你放過小的吧。要是說出來了,小的與掌櫃的,可會死無葬身之地。”

王修平和周顯揚不由笑了起來,店小二這麽一說,他們便知道有戲,那一夥黑衣人(伏擊王修平的黑衣人),定然來過客棧。

王修平起身,雙手抓住店小二的手臂,緩緩將他托起,雙目炯炯,道:“你可以選擇不說,但死便在下一息。你也可以選擇說,卻可以晚死,珍不珍惜時間,還得看你自己。而且,我可以代表六扇門向你保證,帶你去六扇門待著,吃喝不愁,安全更不是問題。”

王修平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店小二眼中出現了猶豫之色,一旁的掌櫃更是激動,急忙走上前,道:“兩位爺,若是能保證小的安全,小的願意一五一十告訴兩位爺所有的事情。”

掌櫃發話了,店小二不再猶豫,忙道:“小的也願意。”

“還是你說吧。”王修平對店小二說道,像店小二這樣的人,常年與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最會察言觀色,記憶力也不差,因此他的話,更全麵,更可信。

店小二深吸一口氣,緩緩道:“也就是五六日前,應該是初二那晚,一夥黑衣人,從蓉城方向而來,要在店內住下。並且,那一晚,一位客人也沒有,很是奇怪。第二日,他們雖然走了,可卻在臨走前,警告小的和掌櫃的,若敢透露出一個字,便讓我們死無葬身之地。”

“那他們有沒有什麽特別之處?”王修平追問道,時間吻合,心裏已經肯定那一夥人,就是伏擊自己的黑衣人。

店小二凝目深思稍許,確定道:“為首的那人,他的手指很特別,又細又長,像是一具幹屍的手,身上有股濃重的海腥味。”

“海腥味?如同幹屍一樣,細長的手指?”王修平記下黑衣人的特征,從腦中不斷找尋有關線索,卻一無所獲。

“還有。”掌櫃生怕他們忘了保護自己,補充道:“後來,又來了一位黑衣人,身材高大,不似中原人,倒像是從苗疆而來,身上有種枯枝爛葉的腐爛氣味,比較難聞。”

“哦?何以肯定後來的黑衣人,是從苗疆而來?”王修平不由對掌櫃升起了一絲興趣。

掌櫃忙道:“小的以前去過苗疆,那邊的人,喜愛養蠱蟲,擺弄毒蟲,與毒蟲接觸,難免有滿身枯枝爛葉般的氣味,而且他們身材高大,體形與我們這邊的人大不相同。”

王修平不禁道:“掌櫃的,見識倒是不少,你說的很有用,六扇門會給你記一功。”

“多謝爺。”掌櫃訕訕道,心中也有絲竊喜。

然而,卻在此時,店小二和掌櫃身軀一震,猛地抱住頭,雙目欲眥,很是痛苦地叫起來。

“怎麽了?”王修平一把按住店小二,抓起他的右手,沉心把脈。

至於周顯揚,立即控製住掌櫃,並且喝道:“阿壬,阿天,控製好局麵。”

樓上,原本麵無表情的兩名隨從,猛地從上麵跳下來,看著四周神色各異的客人,他們懷揣著各種心思,盯著王修平和周顯揚,卻礙於阿壬、阿天的威懾,原地不動。

阿壬和阿天則雙手環抱放置於胸前,盯著這些人,冷冷道:“隨意亂動者,殺無赦!”

此話一出,眾客人心驚膽戰,一股寒意,從胸口處湧出,一直沒入咽喉,致使他們不敢說話,更不敢隨意亂動。

“不好,他們也中了蠱毒!”王修平把好脈,根據天地閣內看過的消息,判定掌櫃和店小二中了蠱毒。

在他話音剛落之際,掌櫃和店小二停止了顫抖,身體一軟,氣絕身亡。

周顯揚心一沉,道:“王大哥,他們死了。”

王修平鬆開手,點點頭道:“是啊,死了,兩個都死了。”

“那我們該……”周顯揚說到一半,沉默了。

“先過了這一夜吧。我這就飛鴿傳書,讓兄弟們趕來,好好盤查這群客人。”王修平看著店小二和掌櫃,心裏很是愧疚,或許自己不逼問他們,他們也就不會死了,蠱毒奇特,防不勝防,心裏暗歎了一聲後,走向樓上,準備寫信通傳,上樓前,囑咐周顯揚道:“先控製好他們,一個人也別放走!”

“好。”周顯揚點點頭。

阿天和阿壬會意,眼神愈發冷漠,讓客人們倍感壓力。

這一夜,過得很平和,卻又異常煎熬。

王修平的心裏,已經對一個人,愈發地感興趣!

……

十月初九,胡子仙和方不揚依舊在趕路之中,他們從官道走,並不會經過益州,也不會經過白玉山莊。

另一邊,一部分在白玉山莊附近查案的捕快,趕到了客棧,控製了所有客人,將他們一個個嚴加盤問,不放過一位可疑之人。

王修平則是將客棧之事交給了手下後,便和周顯揚,繼續趕往白玉山莊。

不久後,來到了白玉山莊,老鷹、老狼和老豹三人,早就在山莊門口等待著他的到來。

一下馬,老鷹便輕聲在王修平耳邊說道:“大哥,來了鄭愁、莫非然和於超三位前輩,很多線索,都是他們發現的。但是,對於凶手的具體特征,依舊無果。”

六扇門查案,像十位金牌捕快,各自有各自的本領,並且能根據蛛絲馬跡,描繪出凶手的體貌特征,以此更容易找出真凶。

可這一次,三位金牌捕快出手了,卻依舊吃癟了,顯然白玉樓之死,單憑當前的線索,距離查出真凶,還差很遠。

“畫和那些盜匪,可有重要的線索?”王修平問道。

“那些盜匪說,有一武功高強的人,在九月廿八前,找過他們,讓他們在廿八日時,可入山莊內洗劫。隻是,據他們所說,進入山莊的時候,山莊內已經空無一人,一位下人都沒看到。並且,有幾位大膽的盜匪,在廿七日晚,偷偷潛入了山莊,盜取了很多東西,其中便有現存在匪窩內的那幅畫。”老鷹說道。

“那幅畫,畫的是什麽?”王修平問道。

“一位女子,蒙著麵紗,身材曼妙,可卻看不清她的臉,畫得很是朦朧的感覺,如夢如幻。”老鷹形容道。

“竟是一位女子!難道是白玉樓的夫人不成?”王修平心裏猜測著,開口問道:“畫現在何處?匪窩又在哪裏?還有那三位,現在哪裏?可有查問過拿到畫的盜匪,是何處何時拿到的畫?”

麵對王修平一連串的提問,若換做他人,可能就此語塞,但是老鷹卻不一樣,立即回答道:“畫還在匪窩內,匪窩處於白玉山莊以西五裏地外一座山頭內。三位前輩還在匪窩內審問盜匪。拿畫的那位盜匪,正是廿七日晚,膽大的盜匪之中的一個,混入了白玉閣內的密室,僥幸存活,於太極圖案下,得到了這幅畫,雖沒發現有什麽用,卻被他視若珍寶,若非一次意外,我們可沒機會發現那幅畫,這畫被那盜匪藏得很深。”

“帶我去密室再看看,機關清除了吧?”王修平問道。

“清除了,那機關雖然厲害,但隻要封住那幾個口,即使轉動了太極圖案,也難以射出暗箭。”老鷹回答道。

“嗯。”王修平點點頭,邁開步伐,走向白玉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