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再遇
當!當!當……
片刻後,隨著鏗鏘一聲,寒光散去,襲擊胡子仙的兵刃,散落一地。
熟悉而又陌生的溫度,貼在胡子仙的背後,均勻的呼吸聲,悉數傳出,帶著磁性的聲音道:“朋友,你沒事吧!”
胡子仙內心一凜,轉身看去,清秀的五官中,顯露一絲邪魅的笑容,與自己年紀差不多,但對方很有活力的樣子,似乎沒經受過任何滄桑涼心之事,永遠都洋溢青春活力。鄉·村·暁·說·網
除此,看著眼前的人,莫名的悸動,竟從心底冒出,如正冒著泉水的甘地,一發而不可收拾。
不由自主地,他想起師傅的一句話“若你選擇為命運的主人,先要經曆命運之子的成長之路。然,命運無常,如陰陽互合,命運雙子,亦敵亦友!”
看著眼前的人,似乎前世今生,必有牽連。
“在下王修興,幸會!”來者似乎很健談,直接報出姓名。
胡子仙也不矯揉造作,抱拳道:“胡子仙,幸會!”
王修興聽後,不由瞪大眼睛,隨即笑了笑:“我們真是有緣呐!你名字倒過來讀,就與我名字的諧音很像啊!”
胡子仙也是笑了笑,說道:“還真的是,果然有緣。對了,剛才的救命之恩,先在此謝過,日後有難,定當全力相助!”
王修興擺擺手:“小事一樁,沒事。隻不過,這玄黃閣,當真不凡,我們一起,如何?”
胡子仙隨即道:“好!求之不得!”
王修興點點頭,臉上露出燦爛笑容,環顧了一下四周,而後蹲下身,凝視散落在地麵的兵刃,沒有用手觸摸,眼中顯出凝重之色。
胡子仙隨即也蹲下,看著兵刃,兵刃外表如刀片,並無什麽特殊,但他卻發現兵刃除了鋒利外,刀刃上,竟有些金色的東西附著,雖然很模糊,畢竟處於煙霧內,視線受到極大阻礙,可金色與當下的環境格格不入,故此還是比較清晰。
“難道這兵刃,也有毒?”胡子仙問道。
王修興點頭道:“看樣子,果然如此!”
他說著,緩緩起身,從胸前拿出一根鐵管子,上麵有一根尖銳的刺。
胡子仙問道:“這是何物?”
王修興說道:“自己做的小玩意,平常陰人逃命,現在不知道這玄黃閣每一層有多高,正好測一測。”
隻見鐵管子筆直朝上,咻的一聲,他似乎觸發了鐵管子內的機關,上頭尖銳的刺,猛地朝上躥去,尖刺的後麵,連接著又細又長的鐵絲,看樣子很輕,卻又很鋒利,如同魚線,是可以絞斷頭顱的利物。
王修興莫名的出現,以及他稀奇古怪的玩意,不得不引起胡子仙對其的好奇。
隻是熟息,足足有五丈長的鐵絲,到了盡頭。
然而,尖刺並沒觸碰到樓頂,直接掉了下來。
王修興眉頭一皺,再度按了一下鐵管子,鐵絲像是蛟龍回海,順著某種軌跡,快速鑽回管子,瞬息恢複原樣。
“如何?”胡子仙問道。
王修興搖搖頭,無奈道:“我這鐵絲,足有五丈多長,可依舊沒有觸碰到樓頂,看來這玄黃閣,一層的高度,定然不下於五丈!”
“超過五丈!”胡子仙驚歎一聲。
要知道,尋常樓層,隻有一丈左右,而會輕功的高手,最多可以騰空四五丈。
但是,玄黃閣一層的高度,絕不止五丈,如此一來,他們不可能縱躍至房梁上。
王修興無奈一笑:“本來,想去做一回梁上君子,如今看來,要落空了!”
明明身處逆境,但他處世態度,卻出乎意料。
胡子仙似乎從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不覺間,有些親近之感。
有時候,朋友是一輩子都難以確定的事,可有時候,一句話,就注定是一輩子的朋友。
隨即,他說道:“無妨,以後給你這個機會!”
“哈哈!”王修興聽後,內心似有某事豁然開朗,不禁笑道:“真是對我胃口,無痕少君,別來無恙!”
胡子仙一驚,不由凝目道:“你認識我?”
王修興懷念道:“別忘了,當初你與你師傅來到我家中,你還要和我切磋呢!隻是歲月悠悠,一眨眼,便是十多年過去,要不是看你與當初有幾分神似,我都不敢認你了!”
“十多年……”胡子仙稍稍回憶,頓時大喜道:“阿晉,原來是你小子啊!還跟我說什麽以後就會讓我知道你的名字,十多年後才讓我知道,好啊你!”
說著,胡子仙不由錘了一下王修興的胸口,然後猛地抱住他,仿佛時光轉瞬至十多年前……
十多年前,北海幽澤,淩家莊,胡子仙與無影帝,因第一次來關外,不小心,惹到了當地一霸。
奈何對方人多勢眾,為了保護胡子仙,無影帝屢遭暗算,身負重傷。
最終,胡子仙拚盡力氣,扛著昏迷的師傅,昏倒在淩家莊前,這才得以獲救。
睜開眼,他看到的便是正在好奇打量自己的王修興,而王修興當初,格外調皮,趁著他還有些傷勢未愈,經常與他玩弄,令他哭笑不得。
之後,等傷好後,胡子仙便提出要與之切磋,實則想要“暴揍”他一頓,奈何王修興很“狡猾”,一直沒同意。
但是,在淩家莊的那一段日子,倒是比較自在的時候。
師傅傷雖然未好,可性命無憂,他失去管束,加上王修興的“引誘”,經常翻出淩家莊的牆,出去痛快玩耍。
而其師傅,人格魅力自然很大,很快就與王修興的師傅結為兄弟,兩人經常下棋閑談,論古今英雄成敗,談當世豪俠偉績。
可是,終究關內外有別,無影帝帶胡子仙出來,也隻是為了增長他的見識,半年之後,他們便匆匆離開了淩家莊。
離別時,胡子仙隻知道王修興小名為阿晉,又姓淩,一直以來,認為他全名為淩晉,誰知道,中間還有一個席字。
此時,他不禁想起當初還稚嫩的王修興,曾誇誇其談道“阿陵,等你數年以後,在關內聽到我的名號,不但會吃驚我的英雄事跡,還會吃驚我的鼎鼎大名!”
當初沒多少在意,如今一想,倒真是如此。
“好了!不就十多年沒見,搞得我們生死離別過一樣。”王修興不禁笑道。
胡子仙說道:“你小子,怎麽沒早認出我啊!”
王修興訕訕道:“說實話,我以為你叫洛銘,沒想到中間還有一個字。盡管我神機妙算,奈何還是被你蒙蔽了。”
胡子仙聽了,不禁開懷大笑,當初他們各自“留一手”,卻沒想到,各自會留下了這麽美妙的誤會。
“對了,你不是在關外嗎?怎麽會來關內?”胡子仙問道。
王修興說道:“別提了,關外太無聊了。經常發生戰爭,我為了避難,隻能過來玩玩。”
“唉!也對!關外小國眾多,相互征伐,在所難免。”胡子仙歎道。
“現在該想想怎麽出去,我雖然剛進來,可這裏的毒霧,真的不一般,我們必須要快點上去!”王修興凝重道。
胡子仙說道:“是啊!這毒霧,像是灰塵一樣粘人,甩都甩不掉。可又像是砂礫,有些重量,用炁很難震開,仿佛無形間,連成了巨網,我用炁根本震不破這張網!”
王修興說道:“不錯!若是我沒猜錯的話,這毒霧乃是關外之物,兵刃上粘的金色物質,便是這毒霧的另一種形態。在毒霧內待久了,不但會被毒霧附著,還會被其禁錮住體內的炁,最終身上的毛發,還會被毒霧黏住,我們會窒息而死!”
“關外的毒霧!”胡子仙稍稍吃驚,隨即問道:“阿晉,如果大聲呼喊,會不會吸入這毒霧?”
王修興點頭道:“會的。別看毒霧沒有靠近身體,實際上,隻緣身在毒霧中,我們周身,早就密布毒霧。如果大聲呼喊,會致使大量的毒霧鑽入口腔,加速死亡!隻是,這毒霧不會融於血液。”
“不會融於血液……”胡子仙聽後,陷入深思。
良久,他猛地說道:“難怪進來時,玄黃閣內傳出金鋒嗜血之說,原來是靠血液隔開毒霧!好狠毒的手段!”
此話一出,他也就想明白,為何之前能看清血跡迸射,原是毒霧不與血液融合,故此血液和毒霧分明。
“難道我們要靠自己的血,隔開毒霧?”王修興問道。
“這倒不用,地麵上斷肢殘臂不少,斷臂之中,有不少血液,足夠我們隔開毒霧的!”胡子仙說道。
“事不宜遲,我們去找?”王修興問道。
胡子仙點點頭,可仍有思慮:“隔開毒霧,也不是好辦法。我們應該想辦法出去,才是上上策。”
“保命要緊。”王修興說道。
看著他這副模樣,若是不熟悉他的人,怕是以為他膽小怕死,但胡子仙卻知道,這是他玩世不恭的態度。
很快,他們便從地上撿到了斷臂,割開斷臂,流出大量血液,然後將血液塗抹在手上。
手乃人必不可少的身軀部位,對於習武之人來講,手更為重要,運炁發功時候,定然會借助手。
因此,當下隻要保護好手,便有能力保護自己。
再之後,他們為了防止吸入毒霧,以神情交談,開始尋找出路。
半個時辰後,進來玄黃閣已過去幾個時辰,再待在這一層,性命還真的難保。
然而,正在此時,輕微的響動,引起胡子仙的關注,他急忙拉著王修興,朝著聲音發出的方向走去。
躲過幾波兵刃的襲殺,沒被打落的兵刃,卻朝上麵飛去,像是有吸鐵石吸扯兵刃。
他們稍微驚訝後,繼續走去,不久後,便來到發出聲音的地方時,可卻空無一人,唯有一道深深的劃痕,留在地麵上。
王修興不由嘀咕道:“怎麽了?這鬼地方,什麽也沒有啊?”
胡子仙卻搖搖頭,看著地麵,露出歡喜的笑容:“你看,唯有這地麵上,有一道劃痕。定是有人刻意留下,這是在提示後來者要關注地麵,或是這一塊地麵,大有玄機!”
“是嗎?”王修興有點不信,大步踩向那一道劃痕。
剛要開口說什麽,沉悶的轟鳴聲,倏然響起。
兩人紛紛朝著地麵望去,卻見地麵,被劃了一道的石磚,緩緩升起,原本被毒霧遮掩的裂痕,此時分外明顯。
“原來如此!”胡子仙說著,一步踏上正在升起的石磚,與王修興,一同上升。
石磚比較大,足夠容納五人站立,他們兩個,綽綽有餘。
破空而起,轉瞬間,石磚上升十來丈,朝上看去,原本無隙的樓頂,隨著他們臨近,從中裂開一道缺口,有木塊朝兩邊移動,騰出缺口,讓兩人順利鑽上去。
朝下望去,石磚下麵,有著一根長長的木條支撐,讓他們能夠騰空直上。
原來,這是玄黃閣各層間的連接之法,機關的布置,甚是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