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回蛛絲馬跡
雲天等衛武重新穿好衣物，直視他道：“我有一些事情，想在你這裏求證。是跟我走，還是就在這裏回話？”
衛武不敢看他眼睛，忙應道：“我聽您的安排。”
他的一班妻妾都圍了過來，要阻止雲天把人帶走，趙貞斥她們道：“人家是大英雄，你們能攔住麽？”
雲天不由高看了她一眼。
盛老二跑來道：“我這裏的後院十分幽靜，可供大俠暫歇和問話。”
“也好。”雲天不怕他們能翻出什麽花樣來。
道：“前方帶路吧。”
盛老二應了聲，忙引雲天和衛武向後院走去，紀燕然他們見雲天沒發話，倒也沒跟去的打算。
盛老三叔虎近前獻殷勤，道：“請諸位大俠入客廳歇息飲茶。”
他們也不客氣，便和衛武的妻妾們一同進了客廳坐了下來。
盛老二將兩人引進後院客廳，親自端來茶具後退了出來。雲天開頭就直奔主題，盯著衛武的眼睛就問道：“無雙門總壇在什麽地方？”
衛武大驚，險些碰翻身邊的茶碗，即起來躬身道：“在下確不是他們的人，雖因我二叔的關係，我們不時給無雙門提供些訊息，和收取些報酬外，但我可以對天發毒誓，絕未加入他們。”
見雲天依舊盯著他看，衛武稍一沉吟，複道：“這次是一個叫馬鳴的帶我二叔的親筆信找上九宮堡，要我協助他們謀取棲鳳穀的兩個叫靈鳳青鸞的年輕女人手身上的藏寶圖，於是我就設法接
近他們，從鄂州漢口一直陪伴她們到了荊門。”
一頓複道：“中間靈鳳戒心很重，對我沒好臉色，但青鸞不黯世事被我吸引，我又發現她個性極強不願久居人下，便設法挑撥她倆的關係，從而得到了藏寶圖的消息，及時通知了一直尾隨的
馬鳴他們，先一步把寶圖搶到手。”
言此喘了口氣，複道：“事後我怕靈鳳懷疑到我身上，便唆使青鸞背叛師門與我隱居修煉，在得知靈鳳被人救走後，央求馬鳴他們出手滅口，這也是我與馬鳴他們事先講好的，不然我實在難
抵禦棲鳳穀的報複啊！出於萬全考慮，我又一路追了過來。”
雲天見衛武惶恐的神情，已知他沒敢故亂說話，所言的應基本屬實，隻是自己怎會滿意這點消息，不由重“哼”了聲，嚇得衛武立即垂下頭去。
誠如紀老頭所說，雲天已在身心兩個方麵完氣折服了“玉麵子都”，使他在雲天麵前戰戰兢兢，不敢有絲毫隱瞞的想法。
但雲天不滿意隻問出這點東西,便又給他施加些壓力，道：“不瞞你說，無雙門那一隊人皆死在我們的手上，你如果想找他們去，我即刻成全了你。”
衛武委屈大叫道：“我說的句句屬實，若有一點虛言，天打五雷轟頂！”
雲天心裏有些發涼，看來九宮堡也隻是人家外圍的一個暗樁，也不知曉深層的東西啊！
沉吟半晌，他仍不死心地問道：“衛護那小子回無雙門了嗎？”
衛武答道：“我二叔隻回九宮堡一次，還是五年前的事，以前都是我父親和他們聯係，我確不知情。而小弟願修書一封往濟南官軍前線大營細問家父如何與他們接觸，再報大俠如何？”
雲天苦笑，暗道：官軍辦事效率果然低下，這都三丶四個月了，仍沒讓家屬知曉人家已陣亡的消息，何談撫恤之類的。
衛武見雲天不語，忙又道：“我父親被家嶽舉薦到軍中建功，應能得到不小的官職。”
雲天暗笑道：官是不小，但隻能率領鬼卒了！
當下問道：“你哪一個嶽父舉薦他的？”
衛武即答道：“宋麗的父親宋義，他是為國捐軀的官軍都督宋忠的二弟，與家父交好，現屈就在九宮堡內任大管家一職。”
雲天沒咋在意，也就沒再細問。
隨口問道：“青鸞死了沒有？”
衛武目光就有些閃爍了，道：“她在一個隱蔽地方養傷，自言非一年左右不能恢複。”
雲天淡淡地道：“你其實不用擔心我什麽，我也根本不想知道他的下落，隻想提醒你的是：準備麵對棲鳳穀的報複吧。”
衛武垂下頭去不語，雲天則看得出他此時的緊張神情，沒辦法，出來混總是要還的，這就是江湖法則。
見一時想不起來再問什麽，雲天隻好同衛武一道出來。盛家人早已備下盛宴款待，而紀燕然他們已大馬金刀地坐在上座了，雲天無奈隻有入席，但心情不咋好，所有的線索中斷了！
大廳中共擺三桌，雲天他們加上衛武和盛老二占了一席；衛武的妻妾和盛家的幾個女眷坐在一起；其餘如盛老三等則陪著幾個助拳的江湖朋友據了一桌。
陳良玉似不願這樣的安排，對眾人道：“我酒量偏淺，還是去另外一桌隻用些飯好了。”
紀燕然不悅，剛想說些什麽，卻瞅見陳良玉的眼色，忙道：“趕緊一邊去，我看見不能喝酒的就沒勁。”
兩人處了幾十年，自然懂得對方意圖。
不想這句話招了鄰居，雲天笑罵道：“糟老頭子怎麽說的？”他也看見了陳良玉的眼神，莫非發現了什麽蛛絲馬跡？當然也樂觀其成。
“口誤，口誤。”紀老頭哈哈一笑，他還真不敢惹他！
正當大家認為陳良玉去另一桌時，他卻拉著衛武道：“你妻子中有我一個可能的故人之女，幫我引見一下。”
衛武現在誰都不敢得罪，忙陪他來到妻妾們所在的那一桌。
江湖人氏不避嫌，大方的趙貞即道：“你倆就在這吧，我去那邊。”
徑直走到雲天身邊，大大方方地坐了下來。
酒宴開席，三杯過後，陳良玉直向宋麗問道：“聽少夫人的口音不似湖北人氏啊？”
宋麗答道：“我老家是北方河間府，嫁給武哥才不足一年。”
“巧了。”陳良玉微笑。
又道：“原是老鄉，我也是河間府人。”
宋麗喜道：“能在這裏遇見叔父真是意外之喜，我敬您一杯。”
待他飲下後，宋麗打開話匣子道：“其實我們那裏亦出過一位名揚天下的大英雄，江湖中人無不欽佩，他就是陳顯陳大俠，叔父知道他嗎？”
陳良玉微笑道：“那正是先曾祖，我豈有不識的道理。”
宋麗驚喜地道：“這麽說叔父就是江湖人稱‘河北玉獅子’的陳良玉陳大俠了？”
陳良玉在燕趙一帶聲名頗隆，荊州地界亦有耳聞，衛武想人家隨便一人就如此有名氣，便更加想知道打敗他的人是何方神聖？
便以目示意趙貞，而趙貞早有此意，當下雙手捧杯敬雲天道：“我等有眼無珠，合該受您教訓。妾身能知道大俠的尊姓大名嗎？”
雲天尚在遲疑，一旁的封靈別有用心地即道：“他的名字不難記，雲天二字。”
誠如她以前說的那樣，這個名字太響亮了，一眾皆震，場麵竟一時沉寂下來，落針可聞。
衛武首先反應過來，至雲天身前躬下身雲，恭敬地道：“早知道是您，借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在您麵前現醜啊！”
趙貞則喜極而泣，道：“敗在‘神刀’手下，衛郎聲名不墜矣！”
盛家人和狄錦繡等重新過來見禮，雲天皺眉道：“大家請回吧，隻要人人守得本份，江湖上就不再有神刀兩字。”
一眾自然唯諾，大誇雲大俠所言乃至理名言，讓雲天暗自臉紅，所幸臉皮厚實，一時半會還能紮得住“馬步”。
惡狠狠地盯著竊笑的封靈，雲天咬牙小聲對她道：“小妮子給我玩花活，你等著！”
封靈“哼”了聲，扭過臉去，再也不看他一眼。衛武乘機向她躬身道：“小的身不由己，已經向雲大俠解釋過了，還請封姑娘饒恕在下，如您還不解氣，就請開口提出條件，在下盡力照做。
”
殺人不過頭點地，衛武如此低聲下氣，讓封靈也不好再說什麽，本想問問青鸞的下落，亦覺沒法開口，遂歎了口氣，道：“我倒沒什麽，但不能保證我師門日後不找你的麻煩。”
衛武即道：“請您放心，以後我一定躲著她們走，絕不讓您為難。”
封靈點了點頭，目光移向他處不再言語。衛武知趣地亦不再饒舌，全心全意地找雲天培養感情去了。
那邊陳良玉喝了數杯後，終於問出了此次的主要目的，向宋麗道：“少夫人的長相神情與我一位故人很相似，冒昧問一聲：你母親是叫胡玉嗎？”
他聲音不小，隔桌的雲天聞之一震，不由看了過去，胡玉這條線索太重要了！他知陳良玉不會無的放失，又見宋麗雖然年紀尚小，身體還未完全熟透，但眉目間媚態顯現，真有雙狐的遺風餘
韻啊！
宋麗聞言心裏一緊，她父母再三交待過這個問題不能直認，當下答道：“我不知陳大俠說的這人是誰，我隨我父親相貌，另家母姓吳，不是姓胡。”
但她畢竟年紀還輕，回答的不很自然，豈能瞞過成了精的這幾個人。
陳良玉又見其一顰一笑莫不有胡玉的影子，且在飲食上亦不吃辛辣的食物，便回過頭來向雲天微笑，用目光表示他已認定了這層關係，讓雲天心裏大喜，暗歎蒼天不負有心人矣！
遂以目示意吳畏同去淨手，吳畏自然懂其深意，於是兩人借上茅房的工夫密謀出一條計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