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回又見故人

元霄節到,徐增壽在傍晚時分親自來莫愁居,請雲天去夫子廟看燈展。

飲茶之時雲天提儀道:“這裏的扈管家亦是個非常有趣之人,可一同前去。”

徐增壽便使人去叫,待其來到,徐增壽見扈管家亦就是衛護,頭上有數道傷痕,便問其由?

衛護瞥了一眼笑吟吟的雲天,正思如何回答之際,雲天則先道:“昨夜秦準河花船彩排,大管家潛在岸邊草叢之中,想探聽些花邊消息,哪個名妓能得今年花魁?卻不想被夜鷹誤認為是野兔

子。。。”

“你有完沒完?”衛護委屈大叫。

隻氣得後槽牙根發痛!但在徐都督麵前亦不敢上去報仇雪恨。

幾人笑了一陣,徐增壽先行一步,言在府中相候。

衛護雙手抱拳給雲天施了一禮,道:“我倆休兵,不要再鬥了。”

倒不是他就此徹底服氣了雲天,在傷勢未痊愈下對其舞鍘刀、放驚貓的天馬行空的奇思妙想難以適應!

雲天對他的提議嗤之以鼻,道:“那還得看你以後乖不乖。”

衛護苦笑,道:“其實我倆可以成為朋友的,令師和我大師兄不就很好嗎。”

至此,衛護算承認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雲天不以為然地道:“我這麽一善良的人,與你這狐狸交朋友,日後都不知死字是怎麽寫的。”

衛護苦笑不得!雲天又沉下臉直問道:“你是單純地在此隱身養傷,抑或為徐家小姐而來?”

衛護沉吟會,認真地道:“自我被她救起時,我就發現心中再難抹去她的影子,善良大方的她也許就是我苦覓多年而不得的那個女神。。。”

雲天不等他說完,即不屑地道:“公府千金,徐家三姐妹頭兩個皆是王妃身份,她豈會看中你個癩蛤蟆?”

衛護歎道:“得到得不到是另一回事,我隻求個心寧,不問結局如何!”雲天暗讚,口中卻曆聲道:“我提醒你一聲,若日後你用強或其它不正當手段傷害於她,憑我與徐家的關係,縱使你

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掉我的追殺。”

衛護鄭重地點了點頭,卻不言語。

待他們到了徐府,未進院就見徐欽迎來道:“父親和小叔他們剛剛都被皇帝召去赴宴,我母親請你們和我們一同去觀燈展。”

雲天點頭,道:“讓管家先陪你們先行,我與你師兄隨後跟去。”

待他們趕到夫子廟時,偌大的廣場上已是人山人海,紅男綠女、老翁少兒走馬觀花似地觀賞各種式樣的花燈、彩車等,或食用街邊道旁豐富多樣的美味小吃,場麵火爆至極。

雲天不喜在人群中擠作一團,便同連秋生在路邊一間裝點比較雅的茶館駐足,要了一壺好茶並幾色點心,在大廳中坐了下來,慢慢享用。

“要的東西少了點吧?”身後響起一個似曾熟悉地聲音。

.雲天回頭一看,心裏臉上皆有苦色,原來不止一個故人,而且還是他最不願意麵對的三個故人:林素雲、王奇鳳、以及剛才發話的濟南鳴鳳樓的女老板包蓉。

包蓉見雲天有疑色,道:“我娘家就是蘇州,與王夫人素雲姐從小都是好姐妹,奇鳳二姐的媒還是我保的呢。”

雲天恍然,忙招呼三女落坐。

王奇鳳哼了聲,道:“我潔心姐姐已與梅公子訂了親,這下你這個花心大蘿卜該滿意了吧?”

雲天聞言心裏確實是一陣輕鬆,忙向林素雲拱手道:“恭喜,恭喜。”

林素雲白了他一眨眼,歎道:“侯門深似海,焉知她就能得到真愛!”

雲天討好他似的,道:“他兩人早就心心相印,可謂有情人終成眷屬。”

包蓉顯然不願在這小店裏用餐品茶,道:“走吧,到望江樓說話去。”

雲天尚在遲疑,包蓉立即不悅地道:“怎麽?還想躲著姐姐我嗎?”

“不敢,不敢,”雲天想不出推辭的理由,隻得隨她們前去。

途中包蓉和王奇鳳先行,雲天故意落後幾步歉然地對林素雲道:“屠龍匕我沒從北平帶來。。。”

林素雲沒等他講完,即道:“我壓根就沒準備收回來。”

複沉吟道:“其實它裏麵有兩幅秘笈,另一篇是關於療傷和修行的。”

那可是好東西,雲天想自被老和尚他們咬中應劫,指不定以後又要受什麽嚴重的內傷,正需要這種療傷的功法呢,忙問道:“什麽東西,夫人可曾帶來?”

林素雲沒來由的臉色一紅,緊走幾步和他拉開距離,再也不與他搭話,讓雲天不知所以。

望江樓是京城有數的大酒店,絕對能排在京城餐飲業前三甲的高位。包蓉在二樓要了個雅室,點了一桌子名菜。

雲天對連秋生道:“論裝點,此樓未必比北平夢玉軒好多少,但其菜價卻比那裏貴了一倍還不止!”

包蓉笑道:“天下豪富,京城最多,東西自然比其它地方為貴,大家講的是臉麵嗎,金錢倒在其次。”

入席後,雲天被她推到首位,有點不適應,包蓉笑道:“這裏就你一個成年男人。”

言此笑對連秋生道:“小兄弟可別介意啊。”

連秋生忙道:“包老板別顧忌,我確實未到冠禮之年。”

當下眾人入席,在雲天堅決的抵製下,包蓉才決定不要那麽多酒水,僅留一小壇五斤裝的汾酒,讓雲天稍放寬心,況且連秋生在旁,亦能給他壯壯膽色。

三杯過後,包蓉斜睨著雲天調侃道:“沒想到兄弟你竟和武林二妃都有一腿!”

雲天差點被茶水噎住,忙咳了兩聲來掩飾尷尬,舉杯邀她道:“喝,喝酒,這酒不賴。”

王奇鳳在旁“哼”了聲,鄙夷地道:“真是變態,什麽女人都敢要!”

雲天色變,斥道:“小妮子口無遮攔。。。”

王奇鳳即打斷他的話,振振有詞地又道:“本來就是嘛,連外國女人都敢搞,而且專找年齡大的!”

此言一出讓包蓉和林素雲都心裏怪怪的,雲天更是無語,事實確實如此,除雲姬小他一歲外,蘇雲丶羅玉以及和他有親密行為的蕭湘女丶胡玲皆長他好幾歲,他想也許是少時喪母,使他更容

易接受母性較強的熟婦而排斥青澀的少女的原因吧!

見雲天語塞,王奇鳳異常得意,畢競小出了口氣啊!

又過了一會,包蓉對雲天道:“這次來京城,姐姐我有一半目的就是為尋你而來。”

雲天驚問道:“有事?”

“大事!”包蓉歎氣。

說著便探手入懷,取出一方帶著幽香的錦帕,遞到雲天手上。

雲天展開觀看,見白色絲錦上竟用銀絲繡出一隻展翅的銀鳳,青山丶綠水點綴其中,右下角有三個紅字“棲鳳穀”。不由心底一沉,默不作聲。

包蓉見他臉色不對,問道:“兄弟知道它的來曆?”

雲天凝重地道:“我對它知之甚少,隻聽沈任言過它是當今武林三大秘境之一,已有數百年的傳承,另湘妃亦出此間。”

言此一停,複問她,:“你如何得到它的?”

包蓉蹙眉,回憶道:“大年剛過的一日清早,我醒來就看見它在我枕邊,還有書箋一張,上寫讓我在百日之內關掉鳴鳳樓,並言北平遇鳳閣就是在她們的勒令下關門大吉的。”

雲天苦笑了幾聲,道:“那自然不會錯的,包大姐還是改行吧!”

包蓉不接,反而自顧自地道:“自亡夫走後,我苦心經營鳴鳳樓十幾年了,可以說已習慣了那裏的生活環境,僅憑一張紙就要我關掉它,實難甘心啊!”

雲天勸道:“包大姐不妨試著其他的門路。。。”

包蓉不等他說完即搖頭,道:“我早已決定等她們來,雲兄弟到時幫不幫我?”

雲天皺著眉頭半晌無語,王奇鳳忍不住嚷道:“蓉姨好聲求你,看你那樣,就不象個男人。”

雲天瞪了她一眼,不悅地道:“小孩子家隻知添亂,你什麽時候才能長大!”

王奇鳳最厭惡的就是別人說她不懂事,氣極怒道:“要你管嗎?你以為你是誰?”

雲天本意想借他岔開包蓉的話題,當下又道:“你父親與我平輩論交,曾托付我管教於你。。。”

言未了即見王奇鳳手中的茶碗砸了過來,忙側身閃開。

眾人聽她帶著哭腔大聲道:“你休欺負人。我又不會她們一樣討好於你,再爬輩,我就跟你拚命。”

言罷起身就往外走,連林素雲也沒拉穩,讓她掙脫跑了。

包蓉反應過來,苦笑道:“還真不能讓她到處亂跑,不然準跟你惹事。”便招呼連秋生一同追去。

剩下雲天對著林素雲,場麵未免有點不自然。

半晌,雲天不得不開口道:“夫人想必能知道了我的無奈,不救出妻兒前,此身未敢輕許於人!”

林素雲點頭道:“原是小蓉她太過偏執,任誰都能看出她想以卵擊石!等過了陣我再規勸於她,曉以禍福。”

雲天不由向這個賢淑的美婦人致禮,林素雲避開不受,想會後道:“既然結親未成,你我日後則以姊弟相稱。”

這主意不錯,雲天忙應下來。

接下來兩人談話就輕鬆起來,雲天沒忘秘笈的事,忍不住問道:“大姐說的療傷心法,是哪派的?”

林素雲臉色又不自然起來,期期艾艾不少時間後,道:“你明中午到你之前居住過的‘順記’來,我臨走時轉付於你。”

雲天也沒多想,一口應了下來。

兩人又邊吃邊談了一陣,彼此都很愉快,雲天暗自替眼前這位溫柔婉約的貴婦的不幸遭遇感到惋惜,腦子一熱,脫口問道:“你想知道沈任的下落嗎?”有想告訴她之意。

林素雲則搖頭道:“我想你誤會了,其實我對沈爵爺隻是感激之情,當然也曾考慮過以身相許,但那完全是不涉感情的報恩而已。”

雲天點頭,歎道:“也是,依大姐的美貌自不必在一顆樹上吊死。。。”

話說出口猛覺失言,哪有勸一個險些成為自己丈母娘的女人不要守貞的?不由暗罵自己昏了頭,說話不經大腦!

林素雲輕淬了一口,嗔怒還羞地望著他道:“原以為你是個奇男子,沒想到言語這麽輕薄,幸虧沒把女兒嫁給你!”

雲天自覺孟浪過火,臉紅不能接!正在雙方都尷尬之時,連秋生獨自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