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僵持局麵
“我倒要看看你們如何能把消息傳出去的？”話聲來自大門口的一粗布衣文靜青年。此時他押著院外馬車上的、何平一方的看車大漢走了過來。
何平心中始震，他知大漢絕非庸手，而對方能無聲無息中製住於他，身手必定高絕。但他不怕，直問道：“你們認為一定就能留下我等？”
“要試過才知道。”孫家駒大聲回應。
隨即和眾人關閉大門，一字排開先擋住去路再說。
何平沒有驚慌失措，淡淡地對一大漢道：“既然如此，趙五先出陣會會諸位少俠。”
隨著大漢站至場中，那邊也走出一位來，卻是那個身材矮小，神情陰狠的錦衣青年，手中細劍已出了鞘。走近後他對趙五道：“不管對方是誰，我衛威都用劍對敵。”
趙五無所謂地點頭道：“隨你。”
一高一矮，一壯一瘦的對比，卻無人感到不公平，江湖本就是弱肉強食的地方，害怕你就別進來。
趙五不想浪費時間，性情急燥的他急上兩步出拳擊對方頭部，沒辦法，對方太低了！出人意料的是小青年衛威不僅不架不避，反而直向對方懷中欺來。趙五一驚，始知他的用意，但他大意在先，想避開已是不及了，隻能打出憤怒的一拳。
耳聽兩聲悶叫，場中兩人一觸即分，衛威倒退幾步仰躺於地，口中吐血，趙武一拳之力非同小可。而趙五胸腹間被劃出了一個尺長的大口子，血直外噴濺。幾乎所有觀戰的人心裏都是一沉，意識到這事鬧大了！
另一大漢忙扯下外衣為趙五包紮。李誠近前遞上金創藥，道：“幸好未傷及髒腹，此藥極是好用。”
何平謝道：“無論今日結局如何，何某都會記著李大人的這份情意。”
轉而對另一大漢趙三道：“你隻管照顧令弟，餘下交給我了，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再過問了。”
吩咐完，即走近被扶起的矮瘦青年，問：“閣下好快好毒辣的劍術，不知你師承何派？”
青年眼中狠意不絕，大聲道：“閣下有什麽直管劃下道來，我們九宮堡接著就是了。”
何平聞言冷笑連連，不屑地道：“你代表不了九宮堡，‘青萍劍’衛道夫自稱共育有五女一男，這個男兒便是兩湖聞名的‘玉麵子都’衛武，而被衛道夫常掛嘴邊。幾曾在人前認過你這個娼妓生的雜種？”
何平恨他出招陰毒，故當眾揭短。衛威氣極攻心，又是連噴幾口鮮血。
“閣下說完了沒有?在下唐翼向你討教兩招。”一個身高體壯，滿臉紅痘的青年走了出來。
唐翼與衛威是從小玩到大的夥伴，見同伴受辱，故挺身而出抱打不平。
何平點頭，虛抬右手道了個“請”字後，左手卻背著，靜待對方出招。
唐翼在腿上下過苦功，別看他人高馬大，腿法可是靈活多變。當下連續兩個側踢趕腿讓何平連退數步，不由信心大增。在一般人的眼中胳膊擰不過大腿，且唐翼招數多變，贏得了眾少俠齊聲叫好。
時沈任和原吉在走廊下觀看，雲天問道：“你看這姓何的會不會傷人？”
沈任搖頭，道：“此人城府頗深，如想速勝也隻是一招之間的事，如此拖延必是欲等救兵來援。”
原吉點頭，又問：“看出對方的來曆沒有？”
沈任搖頭，道：“雖然有所懷疑，但還不敢確定。”其實何平樸實無華注重實戰的招式讓他已經想到了什麽，但像他這種人絕不會信口開河的。
大腿是比胳膊有勁，但準確性不如手臂，唐翼強攻十幾腳不僅未見寸功，反而累得氣喘籲籲。遂被何平瞅個空檔撂翻在地，再也不想繼續戰了。
其後，徐州俠少王洪又出來挑戰，何平依舊不緊不慢陪他拆了十幾招後才將他弄倒。而王洪明白自己與人家相距太遠，遂也不再糾纏。
正當眾人沮喪之時，那個粗衣文靜青年出陣，沉聲道：“明州孫十三向閣下討教一二。”言罷走近場中，卻不主動出擊，反而站了個丁字步，目視自己的鼻尖。
何平的心情從驚奇到凝重，對方獨特的守勢讓他有無從下手的感覺，全身皆可攻擊，偏又找不出一處破綻。片刻後何平決定先以腿開路試著進攻孫十三的左臉，孫十三沒有試圖接腿，而是左臂封擋的同時進步出右拳擊對方前胸。
何平不敢怠慢，卻不去封擋，照樣打出一拳來試對方的功力拳勁。於是大家聽到兩聲悶響，再看場中兩人各退一步，表麵上半八兩誰也沒占到便宜。
但孫十三明顯感到對方未出全力，便沉下心來打出一套如封似閉，借力打力的拳路來與何平耐心糾纏。何平本安定的心在幾招過後又難受起來，自己打出的勁道猶如碰到了一個球體而無法落實不說，莫名的反震之力讓他不明所以。但他畢竟技擊經驗十分豐富，遂不求一擊見功，絕不再將招式使老，以多變的打法圍著孫十三進攻。
原吉問沈任：“這個孫十三招式很怪，你識得他的拳路嗎？”
沈任回答道：“當年張三豐在武當山修煉時，觀龜、蛇兩山走勢創出一套內功心法名曰：太極玄功。取法為拳，立十三個招式，又名綿掌或十三式綿拳。”
言此稍頓，複道“先傳羅道人、丘玄淸等一班全真道士，後又在雲遊中傳宋遠橋、俞蓮舟、陳叔同等人。這孫十三自稱是明州(寧波)人，必是陳叔同的門下。”
向場中看了兩眼後，沈任再道：“孫十三功力尚淺，雖其形神似，終未得精髓，不一定能持久。”
原吉表示讚同，道：“若兩人是生死之戰，他早被何平撂翻了，純內家在短期內反不如外家的橫練實在。”
說話間場中兩人又交換十幾個照麵,孫十三開始出現不耐情緒，對方功力在他之上再打下去落敗的麵大！
何平看在眼裏暗自尋思：今日不是專程打架而來，沒必要非傷人不可，便首先跳出圈子，問道：“今天一定要分出勝負嗎？”
孫十三不笨，立即答道：“今日與何兄對陣，使我獲益良多，他日江湖再見,必再行請教。”
“好”何平點頭。心道：算你知趣，不然，殺你也不是件多困難的事，切磋與搏殺本就是兩個概念。
這時大門傳來敲擊之聲，李誠便使人去開門，待見到進來的兩個中的年輕人時，沈任歎道：“果然是他們！”
原吉似有所悟，問道：“他們就是無雙門的？”
沈任點頭，指著領頭的那個高瘦冷峻，年輕黑衣對他道：“他就是你可能的日後的對手，原平涼侯費聚（死於籃玉案）之子，無回劍楚繼軒之徒費裕。”
原吉冷哼一聲，並不接腔，他對所謂的神刀、魔刃之爭毫無興趣。
何平的精神明顯一輕鬆，執禮甚恭地上前道：“屬下見過‘日使’。”
眾俠少包括李誠均是一驚，敢情人家還有伏兵！
隻聽費裕問何平道：“看樣子不很順利？”見何平點頭，他轉向眾人厲聲問道：“你們真想與無雙門為敵嗎？”
此言一出，不啻為一聲驚雷，無雙門的名號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經播於大江南北，是繼明教之後江湖上第一大門派，同時也是最神秘的組合，包括各地官府在內都沒有人能指出他們底細。
而剛才何平的那聲稱呼，讓他們想起了三十年來江湖上最著名的職業刀客“無回劍”楚繼軒來，兩次伏擊大明開國皇帝雖然都以失敗告終，但其技藝和膽識早已名震天下。這費裕號稱無雙門的“日使”，必然是他的傳人。
見一班俠少麵麵相覷，李誠不得不站出來，他是官，而官怎能怕賊呢，當下大聲質問對方：“縱然是無雙居士來此，也要講個理字。你們真打算不按江湖規矩走嗎？”
費裕冷笑，反問道：“那你說說，我們如何不按江湖規矩走了？”
李誠振振有詞的道：“綁票者自古有之，都是一手交錢一手交人。而三萬兩銀子豈是小數目，在沒見到我家幼弟的情況下，會讓你們輕易拿去！”
費裕淡淡一笑，道：“我們無雙門向來都是一言九鼎，既然拿了錢，就一定把小公子活蹦亂跳地交給你們。。。”
“不行。”李誠斷然打斷他的話，一時間氣氛再次降到了冰點，儼然變成了一個難以解開的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