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玉麵羅刹

見侍女送來四色小菜並一壺老酒,雲天“警覺”地問道:“這可是免費的?不然我可沒餘錢付賬了。”

丹鳳捂著小嘴笑,嗔道:“大爺既能拿出二百貫來,又何必在乎多出十兩銀子來呢?”

雲天聽後更加吃驚,道:“四菜一壺酒,要價十兩?這在京城太白酒樓也能包一桌酒席了!”

又誇張地道:“為了要睡你,我省吃儉用,攢了好幾年的殺豬錢,才敢過來,實是沒餘的了。”

丹鳳見他語言粗魯,且自認是屠戶,便有三分不喜,且這種粗人精力旺盛,也不易“對付”。

雲天似看出了她的心思,便開始動手動腳道:“老子特選了下午過來,就是為了能多弄幾回,可不能白扔這麽多銀子,快,趕緊上床!”

丹鳳臉色大變,這人簡直粗卑不堪,不可理喻,又見他生拉硬拽,不由開始一邊退縮,一邊喊道:“你先別急,先講好了,你隻能在這待一兩個時辰。”

雲天即不願意地道:“一兩個時辰?不行,不讓打十炮就退錢。”

丹鳳更加驚懼,然而未等她有所表示,已有人冷冷地問雲天道:“你有那個能力嗎?即便真有,也不怕累死?”

聲落人現,竟是一位美目、直鼻、白皙過人的絕色異族女子。

雲天見她身材比自己還高半頭,前凸後翹的是中華女子所不具備的健美性感,不由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起來。

來人見他目光放肆輕薄,不由慍怒道:“沒想到象征武林正義的當代‘神刀’雲天,竟是如此的好色之徒!”

丹鳳失口道:“神刀,他便是納雲姬為妻的雲天麽?”

雲姬何人?遇鳳閣主要的人都見識過,丹鳳自討遠不及人家,但見雲天雖相貌不俗,卻遠未到鶴立雞群的地步,不由狐疑起來。

而她的話亦讓雲天心中一沉,看來夢玉軒也有她們的眼線啊!

當下仍色眯眯地盯著異族女子怒突的胸乳,道:“沒有我等好色之人,你們的遇鳳閣還能開成?你玉羅刹最反感男人,卻還得靠好**的男人養活。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瞎叫什麽呢。”彼此知對方根底,索性敞開來說。

血液裏流淌著白俄貴族血統,卻生長在華夏,隻知中華而不識番邦,玉羅刹的思想已與漢家並無二致。

當下操著熟練的關東語調道:“是我失言,雲爺既為尋歡而來,我就不耽擱你們了。”說完就欲退出去。

雲天忙道:“別走啊,哥哥我最是見異思遷的人,玉老板的美色讓我神魂顛倒,還有那個、情不自禁。。。”

不等他說完,玉羅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點頭道:“你果然有為而來,隨我去那邊吧。”

玉羅刹的房間寬敞明亮,隻是無論客廳還是臥室牆上都掛有刀劍弓弩,讓氣氛平添了幾分神秘。

雲天坐下後直問道:“怎不上些酒菜來?”

玉羅刹奇道:“好象雲爺不愛杯中物,且酒量不怎麽高吧?不怕喝醉了誤事?”

連這點都打聽出來了,雲天遂收起輕視之心,道:“我是好色無膽,好酒無量。但今美色當前,不喝點壯壯膽怎行。”

玉羅刹難得地臉一紅,道:“雲爺說笑了,你明知我對男人不感興趣。如你真為‘放鬆’而來,我送你再到丹鳳那裏去。”

雲天則半真半假地道:“可我對你起了興趣,入寶山豈能空手而回,對好色的人而言有一種罪叫錯過。所以,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見識見識玉老板的‘功夫’不可。”

玉羅刹獨自經營北平最大的妓寨三、四年了,可謂見過大風大浪,遇到過形形色色難纏的人,何曾懼過?但今日這個叫雲天的卻讓她從內心中感到了不安。

便冷冷地道:“雲爺想飲幾杯自不是什麽難事,隻不過,你不怕我們在酒裏做文章嗎?”

雲天冷笑道:“敵我未分之前,你不敢冒這個險。你們應該能想到,隻要我有半條命在,也能摧毀整個遇鳳閣。”

玉羅刹知他所言不虛,遂向外喊道:“送最好的酒菜來。”她是一個爽快的人。

三杯過後,雲天見她臉色有些微紅,道:“原來你不能喝酒的,就別再逞能了。”

玉羅刹風情萬種地斜了他一眼,道:“不管喝多少,我都是這個樣子。陪住你了。”

雲天瞧著她嬌憨的神態,有些好笑,道:“也難為你一個姑娘家獨自挑起這麽重的擔子,冷月她果然人如其名,夠狠的!”

“不許你說她的壞話。”玉羅刹和雲天坐得很近,揚手輕打了他一下。

又道:“她在我心中永遠是主人。”

雲天捉住她的小手,色眯眯地揉搓了兩下,挑逗地道:“姑娘家是早晚得嫁人的,你從未想過將來嗎?”

玉羅刹默言不語,她在娘肚子裏時,其母就被蒙古人強擄到蒙古草原,生下她後不久便被人折磨致死。

幼時即被長她四丶五歲的蒙元帝主脫古思帖木兒年紀最小的妃子忽蘭看中收為侍女,而這個忽蘭正是漢名冷月的冷血妃子。

後來隨冷月逃出元廷內宮,她和另兩個姓那顏的蒙古姐妹自此隨冷月走南闖北,創下玉羅刹的名號,兩年多前被冷月派到此間主持遇鳳閣。

見雲天手開始不老實,她嗔道:“既有雲姬,何苦又招惹我們這些俗色?”

雲天不撒手,色迷迷地道:“那不能相提並論,玉老板亦是人間絕色,小生已有點情不自禁了。”

“你撒手。”玉羅刹羞急之下有點顫抖。

從未有男人敢這般對她無禮,而同時她心裏竟產生異樣的感覺,這是和冷月在一起胡鬧時完全不同的!

雲天不是個正人君子,為了某種目的,他不僅沒鬆手,反而得寸進尺地將她拉到懷裏。

玉羅刹大急之下起肘頂向他的肋處,“想要哥哥的命啊!”雲天從她肌肉收緊時就有所防備。

當下兩臂同時用力,不僅化解了她的攻勢,更是溫玉在懷,兩人間再無一絲縫隙。

他決意為強收於她,而促使他興此念頭的有兩個原因:一是玉羅刹的美色讓他所迷而收勢不住;其二,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是對方對他的情況已了如指掌,因雲姬的因素,冷血妃子絕對不會放過於他。

與其被動挨打,就不如主動出擊,先收服冷月最主要的江湖消息來源,不然自己的處境豈隻用“堪憂”兩字所能解釋!而江湖上對待與己攸關的人隻能是非敵即友。

玉羅刹被他抱住立感心跳加速,原以為厭惡所有男人的她此時不得不承認遇上了克星。隨著雲天開始更進一步的動作,

她想起冷月說過的幾句話:“女人在江湖上行走,生命第一,名聲其次,身體更次之,男女之間因利而接近,因欲而逢場作戲。一旦找到真愛,則就不再適合於江湖了!”。。。。。。

及雲天出了遇鳳閣大門,天已黑透。他接過龜奴遞來的韁繩,騎上烏雲向家趕去。他很滿意自己的戰果,小玉兒(玉羅刹)隻怕現在還下不床,更重要的是他明顯感到了她的變化,假以時日定不難將她引為臂助或收為妾室。

兩人也談了許多關於冷月的事情,讓他對這個頂尖的江湖職業女刀客有了初步的認識,不然他在明,人家在暗,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另外小玉兒答應跟他牽線搭橋聯係冷月,如能化敵為友,自然是皆大歡喜之事。

正在沉思間,烏雲剛轉過一個路口,有人大聲道:“給我抓住這個偷腥的人。”

冒不及防,雲天確嚇了一下,忙勒住韁繩,定睛一看,原是吳畏秦通陳良玉,不用說那個粗著嗓子喊一聲後就躲在陰影裏的定是紀老頭了!

不由向角落裏道:“就你還敢來捉奸,我這就上紀府給我那老嫂子敲敲邊鼓去。”

“可不敢。”紀老頭出來。

又笑道:“她心眼太小,始終不讓我納妾,若知道了那事,不鬧個雞犬不寧才怪呢。”

雲天哼了聲,始問眾人:“怎麽都來了?”

陳良玉答道:“吳大哥的人在遇鳳閣門口看見了烏雲,這馬太顯眼了。噢,對了,師弟怎麽到這肮髒的地方來了?”

雲天苦笑,道:“這事一言半句解釋不清的,等以後再談吧。”

秦通道:“我那裏早已備下酒席,這就請吧。”

雲天尚在猶豫不決,吳畏笑道:“早通知弟妹了,我這次是專程來求賢弟的。”

雲天釋然,便不再說什麽了。

還是那個房間,待酒菜上齊,三杯過後,秦通有些不解地道:“我這裏有的是清倌人,賢弟何必去那個不幹淨的地方?”

雲天苦笑,遂把事情經過簡略地說了一遍。

“高!”秦通舉大拇指。

又道:“除了賢弟我還真想不出北平城內有誰敢硬上玉羅刹。”

眾人都對這個結果大感興趣,吳畏沉吟著道:“如此就能掌握冷血妃子的動向,曆謂變被動為主動了。”

紀燕然則勸雲天:“多吃點,消耗那麽大,該大補才是。”

“您老經驗之談!”雲天對他沒好氣。

紀老頭得意大笑,幾十年的經驗自比年輕人豐富。

飲到酣處,吳畏對雲天道:“我把少子吳宏帶來了,還請賢弟收錄。”

秦通亦道:“我二兒子秦揚早就央求我替他說情拜您為師,希望賢弟收他為徒,愚兄感激不盡。”

雲天沒有多想便點頭應允,山門既開,多幾個弟子也無所謂。

兩人大喜,秦通即道:“明日就舉行拜師大禮如何?我請全北平的頭麵人物一塊聚聚。。。”

沒聽完,雲天忙道:“本來就不是什麽大事,秦老板切不可張揚,讓他倆跟著玩就是了。”

吳畏點頭,道:“那我就把宏兒托付給賢弟了,後天上午我還得趕回去。”

“剛來就走,吳大哥有急事?”雲天不解。

吳畏微笑道:“前些日子沒見到我吧?我剛從關外釆購些貨物回來。眼見快過年了,不得不回家準備準備。”

雲天經他一說,不禁有些感慨,算算來北平三月有餘,自己以後何去何從呢?

隨後眾人暢飲,自然是雲天先半醉,就宿在夢玉軒,謝絕其它服務,讓紀老頭又取笑一回。

第二天一早回家,吳畏他們早在那裏等著。雲天見秦揚幾乎就是秦通的翻版,文質彬彬,但眉宇中不乏英氣,而吳宏則虎頭虎腦的惹人喜愛。

待拜師禮成,雲天就讓他倆跟著白彥山他們去練習,而吳畏和秦通被這路戰八方吸引過去。

雲天則得以回到房中,正想如何向雲姬解釋昨晚未歸,雲姬則走近低聲道:“秦老板昨晚送來許多金銀玉器,價值幾近萬銀,吳大哥則拿了許多皮貨,其中有白狐皮和虎皮,更有兩株數百年的戎型山參。”

雲天不好物,隻淡淡地道:“再言不收已經太遲,你保管就是了,另外你正需大補,將人參燉了喝湯,也讓大家都嚐嚐。”

雲姬微笑道:“我們那裏也盛產高麗參,但從未見過吳大哥拿來的這般巨大,怕貴重得很。”

雲天笑道:“啥時變得這般小氣?燉一支好了。”

雲姬知他看東西不當一回事,便也不再言它。

待到了午飯時間,眾人看見參湯,吳畏歎道:“五百年以上的山參競被燉湯讓大家品嚐,賢弟何等心胸!”

眾人無不點頭,直道跟著沾光了。

午飯後送走眾人,雲天就想小睡一會。但還未脫鞋上床,紀綱不請自來,對雲天小聲道:“王爺車駕就在外邊,小師叔不要聲張,隨我悄悄出去。”

雲天奇之,也沒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