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尷尬欽差

這日近午時分,雲天在院子裏來回踱步,而白彥山在上蹦下跳練得不亦樂乎。

很安於現在的生活的姝兒來問:“大哥午飯想吃什麽?”小小年紀的她的廚藝不是一般的好,而且十分勤勞。

雲天正沉吟時,又聽她道:“等飯後,大哥也傳我一些防身的武藝好不好?”

雲天不讚成女孩子習武,認為其先夫天因素,她們在身體和韌性方麵遠不如男人。

但見姝兒企盼的眼神,遂道:“我這裏沒有適合女孩兒習練的武功,但有一把別人的屠龍匕,柄處有幾式心法你試著練習玩玩。但那是別人的東西,還要還給人家的。現在我床頭上,自己去

取吧。”

姝兒高興地去了,雲天則向她喊道:“我出去走走,就別等我吃飯了。”

白彥山知他這些天心煩意燥,也不敢問他哪裏去,以免自尋晦氣。信步出了小院,雲天便往四海客棧走去,欲以小酒解悶。

不知怎地今天店裏的生意特別的興隆,樓上樓下幾乎坐滿。所幸角落裏還有一張閑桌,雲天過去坐了下來。點了兩個小菜、一壺酒,慢飲了起來。

想戲台子上的那些欽差大人,莫不威風凜凜,所到之處無不戰戰兢兢的跪地相迎,吃飯時自然又是名酒佳肴地殷勤招待。哪像自己花生米配散酒地自酌自飲,好不尷尬!

下一步怎麽走呢?而等的時間越長情況就會越危險呀,真不行就一走了之,但這不符合自己的秉性,會惹人恥笑的。

正心事重重間,忽聞有人來到他身邊道:“吃完沒有?快些把桌子讓出來。”雲天抬頭看兩個錦衣青年站在麵前,一醜一俊倒也成了對比。

其中那個小眼大鼻,還有一對招風耳的見他不語,又曆聲道:“聽見沒有?趕快走開,別耽誤我們的時間。”

雲天掃了一眼周圍,確實是沒有餘桌,想兩人見他獨自一桌,且布衣打扮,便想將他趕走。皺了一下眉頭,沒有接腔,仍自斟自吟。

卻聽嘩啦聲響,十幾枚銅錢撂在桌上,小眼青年惡狠狠地道:“這是少爺我賞你的,還不拿了滾蛋。”

言未了猛覺咽喉被人掐住,耳聽那人冷笑道:“誰家的倒生兒,是不是你娘褲腰帶太鬆了,以致讓你過早出來丟人現眼。”

雲天本就一粗人,被青年激得原形畢露,粗話連篇。這幾日正感無處發泄,卻來了個主動生事的鳥人。說著手指稍一用力,小眼青年立翻白眼,驚懼到褲襠濕了一片。

見狀,他的同伴,另一個英俊白淨青年立掌向雲天頸後切來,欲解同伴之圍,出手又快又沉,顯然是個練家子。

但雲天懶得回頭,隻用另一手向後一撈,便扣住對方的脈門。青年悶哼一聲如遭電擊,整個半邊身子登時不聽使喚,小臉蒼白如紙。

見這邊有人動上了手,樓內食客停箸圍過來看鬧,店主驚恐萬分地跑來,幾乎是哭腔喊道:“大爺趕緊住手吧,不然非出人命了啊!”

雲天此時就如沈任擔心的那樣,進境太快以致於衍生了狂燥的戾氣,被這兩人一激即刻暴發出來。

然而店主的喊叫,卻及時起到了作用,他心中一凜,遂鬆了雙手,任這兩個色曆而膽薄的家夥萎頓倒地,他自己則一言不發地揚長而去。

回到小院,見兩人還未吃飯,而飯已做好,便欲重吃一回。

但他剛拿起筷子,院門被人急劇敲響了,這麽快就打上門來了?

待白彥山開門後,卻是店主,他苦著臉道:“我這裏的廟太小了,幾位客官得請另尋地方住了。”

“攆人?你叫喚什麽?”白彥山瞪眼大吼一聲。

店主打了個寒戰,忙道:“白爺別動怒,聽我細講。”

望了一眼坐在椅上若無其事品茶的雲天,他解釋道:“剛才雲爺險些殺的那兩人,可是大有來頭的,不說那小眼的是齊家平安車行的少東家,我們已惹不起了,那個齊正的更是大有來頭。”

言此咽了口吐沫,接著道:“他不僅是北平城最大的布莊老板的少子,更是蕭家三少爺蕭國棟的內弟。你們來北平有些日子了,應該聽說過蕭家在本城的勢力。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家可

經不起他們折騰啊!”

白彥山才明白怎麽一回事,忙問雲天:“大哥跟人打架怎不叫我?不怕丟了身份?”

雲天沒搭理他,隻向店主道:“租期未到,你想趕就趕呀?白彥山送客。”

“哈哈,得令啊。”白彥山大聲應之。他早已不耐店主的囉嗦,大手一把抓住店主的細脖子就往外拖。

對五大三粗的白彥山店主有很深的忌憚,但事關財產他索性豁出去了,大喊:“你們不能讓他們把我的房子給拆了,而小老兒一輩子就掙這點家業。非讓我報官嗎?”

這話管用,雲天沉吟會,道:“這樣吧,這個小院你賣給我算了,以後發生的任何事都和你撇清關係了。”

店主眼珠亂轉,腦子裏開始盤算得失。剛丟開他的白彥山見狀大吼:“娘的,你老小子想使勁訛人是不是?”恨不得再上去掐住他的脖子。

“你們要買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得。。。”店主認真盤算起來。

但話未說完,雲天冷笑道:“你考慮好了,不然這地方萬一出了人命就一文不值了。”

“那算一口價,五百貫好了。”店主還是報出了不算低的價錢。

白彥山聞聽大怒,道:“本來一百兩也不值,就你這毬樣,也敢勒索我等!”說著就想再次動手。

店主“利索”地躲至門邊,委屈地道:“別、你別動不動就動粗呀,而你們不能讓我連棺材錢都賠了啊!”

雲天笑了,伸出三根手指,道:“我也不少給你,三百兩銀票。不過你得找街坊鄰裏來作證。”

“這個嘛、好吧,算我倒黴!”店主還是答應了。他急於脫手,再說人家出的也是公道價,便急匆匆跑了回去。

白彥山兀自不滿地嘟囔著說:“依我意思,二百兩足矣。”說著便從懷裏掏出那些寶鈔,尚有二百三十餘貫呢。

雲天則道:“你還是留著吧,用它回去買個媳婦,好好過日子去吧。我掏這買房子的錢。”

“你這是啥意思?”白彥山一愣。

想起在京城的對話,忙又道:“我決定跟隨大哥了,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更不會就這樣離去。”

在江湖上闖了數年而未弄出大名堂的他認定跟著雲天會有出頭之日,雖然人家不怎愛搭理他,且好找他小毛病,動不動就照自己的屁股上跺一腳。

但白彥山能感到雲天的真誠和寬容,而這種感覺是他在這個爾虞我詐、利益至上的江湖上所未遇到過的。

但雲天知道接下來不會再有平靜的生活,心裏實不願連累這個耿直的漢子,沉著臉不語。

白彥山見雲天這樣,忙又道:“大哥的事業要發展壯大,身邊離不了管事之人。。。”

言未了,雲天破口大罵:“就你那毬樣,還想當大管家?趕緊給我滾。”轉身進屋去了,不再搭理他了。

不足刻鍾,店主就拿著地契房約跑了過來,還領來兩個鄰居,看來他急於脫手掉這即將成為戰事之地!

雲天對姝兒道:“讓白彥山幫你和他們立下字據,這處小院就當我送你的禮物好了。”

說著取出三張百兩銀票遞了過去後,坐在小院中的小凳子上,這樣的瑣事他懶得參與其中。

“大哥這是何意?”姝兒沒聽懂他所說。

雲天微笑,道:“我答應過你父、噢、不,你母親,給你一個家,就是這個小院好了。”

“不過。。。”姝兒大有疑問,但不知怎麽問才好。

雲天擺手不讓她說下去,道:“你現在啥也別問,聽我安排就是了。”言此轉叫白彥山跟人家去立字據。

就在送走店主之後不久,五個掂著家夥的人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

其中兩個正是店中“見過”的那兩位,另外三人有兩個中年,手持粗若兒臂的白臘杆子,最後又一人進院,是一位比白彥山還高半頭的青年,深目隆鼻,相貌威猛。

長相白淨的那位青年,向大個子指著坐在小凳子上不為所動的雲天,道:“就是他。”

大個子青年冷笑一聲走近,竟不失禮數地抱拳道:“在下北平蕭國棟,請問尊駕何故傷我內弟?”

先禮後兵,世家子弟確與眾不同。未等雲天回話,白彥山接腔道:“此事我大哥已交我全權處理,你們劃下道來就是了。”

雲天莞爾一笑,搬起凳子挪開位置,於堂屋門囗重新落坐,看白彥山如何退敵。

那兩個持棍的中年先行站出,道:“蕭少爺何必親自動手,待我倆打斷他的狗腿再說”

兩人都是齊家車行的打手,少主受辱,自當奮勇當先,言罷各舉大棍就朝白彥山頭上招呼。

白彥山也懶得多說什麽,抬手就是兩記神拳將兩個護院打手轟得後飛,趴在地上不敢再起,民間的武師鮮有世家子弟的對手。

既然交上了手,事情就沒有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