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回機辯之能

無須是有心理優勢的,當年沈複就不曾留下他的性命而讓他遁走,對於神刀三式他還是有一定的應對之策呢,更何雲天隻不過是沈複的隔代傳人而已,怎比得上自己金丹大成的境界。

當下在場中站定,冷冷地道:“你一心速去投胎,別怪貧道整肅道綱了。”

高人就是高人,連殺人時亦不忘占領道德上的高度,向大家言明對方的取死之道,而他是“被逼無奈”。

然而當他看到雲天扯去長形包裹上的布皮露出唐刀形狀的“血菊”,並抽出時,不禁倒吸口涼氣,失聲道:“魔刃怎又到了你手上?”

“殺邪道自然用魔刃。”雲天自不會給他解釋這個問題。

手持出鞘魔刃的他氣勢大變,無限的殺氣從全身溢出,仿佛就是來自九幽主宰人間生死的勾魂使者。

“接招。”無須全力發動,刺出了淩曆至極的一刀,有過經驗的他不能等對方先使出“神刀”三式,那樣會使自己陷入空前絕境。

玉刀刀尖閃出的盈尺罡氣讓眾人無不驚羨,所有人都預測雲天沒好果子吃,金丹大成級的高人離有兩條命的地仙僅兩步之遙,而他們所知的地仙級的人物也就那幾個而已。

揮刀不封直劈,而且用上了神刀之勁,今天就是來殺人的!雲天對自己的速度沒一絲懷疑,對方能比葉辰還強?而促使他一上來就使此兩敗俱傷的殺法的另一主要原因是絕不能讓對方的招式

連綿不絕,不然勝算極低。

在場的人除連秋生見過乃師在雨花台一戰中揮舞血菊的戰神似的形象,餘者無不想親眼目睹傳說中的“神刀”“魔刃”的結合者,會用怎樣的招式來繼續那個不朽的傳奇,都目不轉睛等待結

果。

一觸之下立聞慘叫,原是衡山派的一個弟子想就近觀察兩大高手的比試,而被四溢的勁氣擊中,摔出丈餘生死不知。

話說無須驚於對方的拚命打法及速度,素來行事陰沉的他豈會跟雲天換命,順手改刺為封硬擋魔刃,硬碰之下半斤八兩,誰也沒占到便宜,玉刀競擋住了魔刃且完好無損。

本來還擔心魔刃鋒利的無須信心大增之下不等雲天變招,搶先刺出第二刀,短兵刃有短兵刃靈活的優勢。

回撤中旋身劈出第二刀,功力大進的雲天連帶身法都有了大的突破,讓無須吃了一驚,這不是沈家的招式啊?雲天的怪招和血菊上的攝魂戾氣讓他大感意外。

在封住第二刀後,他疾往後退,深知神刀三式發力特點的他早為此練就了一項絕技,騰空躲避的同時旋殺對手。

對上了,眾所周知“騰空旋殺”正是雲天的壓箱法寶,且屢建奇功,於是眾人就看見了兩人於丈高以上的空中對拚的一幕。

無須跳得不可謂不高,而且蓄勢而為的招式亦算精絕,但當他正準備一舉格殺對方之際,猛見雲天競躍至高他三尺的上方。兩人之間功力自以無須為高,但如講躥上蹦高,正值身體巔峰狀態

的雲天就遠超對手了。

無須乍驚之下出手自然猶豫,方位也不對啊,然而就在他不知所措的眨眼間,魔刃的血腥死氣已然撲麵。數月前“神刀”三擊曾讓無雙居士受了重創,而現在雲天的功力又有質的飛躍,速度

和力道更加駭人聽聞。

亡魂之下什麽動作都得變形,隻能垂死掙紮地用雙手急往外推,最後一個念頭是那句“遂成了豎子之名。”

結果沒有了懸念,魔刃之下又添了一個隱世高人的冤魂,而無須臨死反噬的那一下雖倉促間功力未使出五成,但金丹級的人物的掌力豈是小可撓癢癢?打得雲天口吐鮮血小臉慘白,落地後急

退數步方才站穩。

而當這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結局擺在大家眼前時,短時間內竟無人敢大口出氣,還是雲天自己打破靜寂,回頭罵白彥山道:“你這小子想等我坐地上看笑話?還不趕快滾過來。

“無敵神刀,天下無敵!嗷呼。”眾人歡呼,不僅白彥山,連北平那些老兄弟都跑了過來。

簇擁著雲天回房之時,紀燕然有意無意地掃了眼無恨等人,大聲道:“神刀無敵,能斬一切妖魔鬼怪,以後看誰還敢以身試之?”此老不是省油的燈,早對無恨不滿的他,有借機威嚇的意思

而正當他們將出小院之際“且慢,我有話說。”反應過來的盧盟主擋住了去路。

複直接尖銳地質問雲天道:“還請雲大俠解釋清楚為何非欲至無須道長於死地不可?不會另有隱情吧?”

枝節橫生,氣氛登時緊張起來。

未等雲天回答,秦通微笑,道:“無須道人的醜事已經大白於天下,大家也都看出了他急於殺雲大俠滅口的意思,難道非要等雲大俠傷在他手上才能證明雲大俠是對的嗎?而盧盟主師門

與他有舊,欲為無須道人討公道乎?”

秦通掌管“夢玉軒”多年什麽人沒見過?機辯之能無與倫比。

立使盧富老臉一紅,忙自辯道:“我無它意,隻是惋惜我方失了一位能對抗無雙居士的高人罷了。”

秦通即歎道:“盟主好糊塗!四方英雄是奔著‘屠龍盟’誅邪討惡的旗號才來效命的,若用無須邪道這樣的人,既使勝了怕也不夠光彩,天下人都會說我們以邪攻毒而已,有談何維護江瑚正

義呢!”

盧富師兄弟聞言語塞,盡管還有許多疑問,但終究難再出口,任人家揚長而去。世間事就是這樣,會說的能“顛倒黑白”,而拙嘴笨腮的有理講不清,這就是為什麽後來的“律師”能賺大錢

的原因。

待閑雜人等都已退去留下的皆是自家人時,雲天對吳畏道:“姓盧的若問,則說我傷得不輕,非數月不能康複。”

“實際如何?”吳畏急問。

雲天坐了起來,蕭烈忙又找條棉被讓他倚著。

眾人聽他輕笑道:“隻是氣血不穩而已,幾天就沒事了。”

一頓複吩咐連秋生:“去喊鏡賢過來敘話,有些事必須說到前麵,以免到時你們被人利用了還不知道呢。”

吳畏會意,道:“龍大先生亦是真正俠義之輩,與我們亦十分投緣,讓他也來好了。”

“可以。”雲天點頭後。轉向紀、白兩人,用訓斥的口氣道:“來日戰場上你倆切不可逞能妄動,不然現在就回北平,免得這世上再添兩個寡婦。”

兩人見他神色不善,忙用力點頭異口同聲地道:“放心吧,自此都聽您的。”

稍後和尚與龍大先生來到,吳畏吩咐拜弟任雄、風浩兩人守在院外,親掩屋門後才落座敘話。

鏡賢和龍大先生見此,齊聲直向雲天道:“蒙雲大俠看得起,就請直接吩咐吧。”

道了聲:“不敢。”後,雲天遂把在無雙城的所見所聞,(當然不包括自己的部分)及自己對無雙居士、五個千人戰隊等的觀感一一說了出來。

最後歎道:“就個人的人品而言,葉辰、衛護、冷月等決非衡山派那些人能比,誰正誰邪啊!如此說並不代表我會站在他們那邊,隻是想提醒大家留個心眼,因為一切跡象表明棲鳳穀已耐不

住寂寞,必來橫插一腿,我等已淪為他們爭霸江湖的棋子了。”

“為今之計當如何?”鏡賢動容,誠懇請教。

龍大先生亦歎道:“衡山派自以為是,一開始就爭權奪利,怕是最終為他人作了嫁衣耳,可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雲天則不以為然地道:“他們高興這樣做,而且事情的本質就是乾道人為報當年受葉辰一掌之辱而唆使門下找無雙門的麻煩,自己又陰結棲鳳穀行事,本就是始作俑者,再悲慘的結局也不值

得讓人同情。”

喘口氣,複道:“反是我等應審時度勢,以避大的傷亡,不然怎對得起信任我們的子弟以及他們的家眷?我意除身手象樣的外,餘者皆遣返回鄉,人數少反而更能進退自如。”

“好主意。”眾人無不點頭。

於是他們就細節問題,以及將來有可能出現的變化深入討論起來,議定吳畏這隊人馬除留下一百多個好手外,老弱病殘的皆遣返,而且今晚就走。

眾人散去後已是一更時分,雲天正要睡去,蕭湘女卻進得屋來。

吳畏早看出兩人之間關係不淺,道了聲:“兩位放心談好了,我敢保證不會有人竊聽。”言罷即去。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蕭湘女登時臉上飛紅,待聽見吳畏關上外屋的門出去後,始敢坐了下來。

雲天則拍了下床鋪,笑道:“怎不坐近些?咱倆誰跟誰呢?”

“是呀!”人家倒很聽話,即捱了過來幾乎坐到他的懷裏。

雲天臉色立堆笑容,卻是難受的苦笑,因為蕭湘女如玉的兩根手指已突然拈住他身上的某根東西,嫵媚笑問:“嘴還賤不賤?”

“別別、別不顧身份啊,那東西很脆弱的!”雲天忙用最溫柔的聲音。

隨又可憐兮兮地道:“您是聞名天下的大俠女,不會欺負我這個傷重等死的人吧。。。”

言未了痛叫出聲,原是人家不經意間力道加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