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0回情債難還

待出了所濤院,見衛護竊笑,雲天遷怒於他,斥道:“瞧你那衰樣,還敢取笑哥哥我不成?”

連稱“不敢”,衛護現在真不敢惹他。

示弱地道:“你是我大哥行不行?我真心佩服了。”沒辦法,打也打不過,罵也罵不過,隻能低頭!

常言道:抬手不打笑臉人,雲天方氣順些,轉而道:“前些天忘了問,你準備怎樣對待徐家小姐?”

衛護即正容道:“一旦此間事了,必急馳入京城去保護她。”

雲天點頭,道:“燕王臨邊一決直取京師,此役八成能改朝換代。然而我擔憂的是北兵進城後不受約束,而燕王亦在心得誌滿下對屬下有所縱容。如此,堅守家訓忠於朝廷的徐家則不再是安全之地也。”

衛護認可他的說法,臉上即現憂色。

初二上午雲天出城,親駕無雙居士送的豪車,載雲姬及她的那個叫琬兒的侍女離開。他沒讓冷月送行,怕徒增傷感,亦謝絕張中、衛護等人,僅葉辰一人親送他於門外。

臨別,葉辰對他道:“恰是你不拘泥於世俗的性格成就了你今天的榮耀,而合籍雙修正可化解九劫真氣帶來的戾氣,路子算找對了。但要更進一步,尚須尋一靜地辟穀一陣,如此則不需十年就能煉出別人窮一生卻無法企及的元嬰來。望你好自為之,我還等著與你論道呢。”

經驗之談,雲天真心稱謝,後沉吟著道:“山雨欲來風滿樓,趁火打劫的比比皆是,有時至親反比仇人更仇恨。前輩高人,自不須我再饒舌。”

言罷告別,駕車疾去。

“好個性情中人,他在提醒我留意我自己的親生女兒。”葉辰自言自語。

山外群雄的大本營沒因過節而疏於防備,主要人物一個都沒敢離開,他們皆知散易聚難。

這日辰時,他們正在研討戰術時,有人來報:“無雙城內跑出一輛雙駕大車,正往這邊行來。”

“看看去。”盧富大叫。

率先向外走去,無須丶鏡賢丶五隊首領等紛紛跟上,而住在李中口的不少好事者如紀燕然白彥山等,聞訊後自然跟去看熱鬧。

“我的天啊!”吳畏一出村口即看見坐在駕車位上等待的雲天,邊揉眼道:“這是真人嗎?邊飛快地跑了過去。

“濟水蒼龍”素以持重著稱,今見他不顧形象地迎了上去,再見隨後趕來的紀丶白等人亦大喊大叫上前,來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盧富對無須道:“想必他就是雲天其人。”

無須點頭,道:“但他此時出無雙城,不能不使人懷疑他的動機。”

說罷掃了眼眾人,卻見除盧富丶無恨外再無人應和,尤其是蕭湘女眼睛一眨不眨地直盯著那青年,不由問道:“蕭樓主亦認得此人?”

卻沒得到任何回應,人家竟轉身回營去了,而望著她的背影,這個高人陰測測笑了,暗道:等戰事一結束,就拿你做道爺的鼎爐。蕭湘女的美色和修為早讓他垂涎三尺了,隻是現在時機未到耳。

盧富見鏡賢丶杜聞仲丶郭雲峰已上前與雲天相見,也欲過去寒暄,無恨攔住他,道:“師兄乃盟主身份,應該他來拜見才對。”

無須在旁亦然,於是三人直回李中口議事大廳,專等雲天前來拜見。

但是雲天哪有那個時間,被眾人簇擁著來到吳畏的住處後,和一幫子朋友忙於闊敘,連雲姬啥時被人請去都還不知道呢。

而請走雲姬的自然是蕭湘女丶封靈兩人,不知雲天與蕭湘女之間的事的吳畏自然樂意讓人家女人們在一起敘話。

說三個大美女在一起自有很多話要說,而且還彼此投緣,性格極其柔順的雲姬對兩女的提問除事關隱私部份外,一一知無不言。

封靈遂歎道:“那麽粗俗的人竟娶了這樣一個天仙似的美女,真是讓人為天下那麽多優秀的好男人憤憤不平!”

“妹妹認識我相公?”封靈的如此說不讓雲姬起疑才怪呢。

“是啊。”蕭湘女亦接口道:“靈妹妹怎當著人家夫人的麵埋肽人家夫婿?”

封靈咬唇,道:“我隻是聽說他見不得美女,不論長幼是否婚配,一概一網打盡。”

這話不僅讓雲姬皺眉,連蕭湘女亦不悅,道:“靈妹切不可亂說,不是親眼見的事皆不足以為信。”

自有目的的封靈暗笑,遂不再言語。

雲姬則微笑道:“他行事豪放不羈,又喜捉弄口是心非的假仁假義,故引不少非議。但他敢做敢當,行事光明磊落不欺於心,恰也是大多數的人做不到的。”

此言觸動蕭湘女心靈深處,失口歎道:“但願他真能敢做敢當!”

“姐姐此話何意?莫非你也與他相識?”封靈不放過蕭湘女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

不想人家卻點頭直認,道:“不錯,而且關係菲淺!”

稍頓複對雲姬道:“等會你不妨替我傳話於他,說:我與他是敵是友,全在他一念之間。”

“一定不負姐姐所托。”雲姬心下忐忑。

“姐姐瞞得我好苦!”封靈長歎。以前她倆在閨房私語中,自己不止一次的向她訴說過雲天那壞蛋如何欺負過她,而人家從不曾泄露過與雲天亦有不同尋常的關係,看來十八的真精不過二十的啊!

蕭湘女見兩女疑慮重重,聲音有些苦澀地道:“非我故作矜持,實是不能向外人道也,你倆真想知道,就不妨去問他自己,我亦想看他如何看待我的?有的債是必須得還的!”

見蕭湘女眼中並無殺氣,雲姬似意識到了什麽,微笑道:“他欠姐姐的一定得還,想跑也跑不掉。”

眾人與雲天交談,都刻意避開他為什麽從無雙城出來的問題,但也都想知道答案,這可是關於立場的大事。

然而雲天就不提這話茬,待與大家紛紛寒暄一遍後,直瞅著鏡賢笑道:“我也不與你論輩份而故意占你們的便宜,隻問當年少林寺和沈陵訂的盟誓還是否有效?”

鏡賢肅容地道:“當然,神刀是武林秩序的維護者,曆代少林弟子無不傾力相助。希望雲施主能高舉正義大旗,還江湖一片朗朗天空。”

這和尚回答的滴水不漏,想讓我們效力,首先得“正義”才行。

“好。”雲天點頭,便不在多言。

杜聞仲這時道:“雲大俠地位超然,若由你領導我們剿滅無雙門,自比那些心胸狹窄的人管用。”

他對盧富師兄弟早就不滿意了。聞說,眾人無不點頭。

郭雲峰輕笑了聲,道:“那師兄弟倆本領不高,架子卻不小,此刻恐怕專意等著雲大俠前去拜見呢。”

白彥山即攛涼腔道:“若不是無恨貪生怕死臨陣脫逃,上次哪能死那麽多人!要我師傅去拜見?慢慢等著吧。。。”

言未了即遭雲天痛斥,道:“混蛋的東西,胡說什麽?人家是盟主身份,原該我親去拜見的。”

稍頓,又轉口氣道:“隻是我現在旅途勞頓,蓬頭垢麵的不宜拜見上位者,還是等沐浴更衣後,明天一早再去吧。”

這理由有點牽強,分明是拿邪搗怪,無雙城距此不過五裏,談得上累得沒拜見人家的力氣了嗎?

然而他們大部分人對盧富師兄弟都不滿,反認為那幾人不該傲慢自倨,怠慢如日中天的“神刀”而首先失了禮數,實為不智也。

將到午時,吳畏招呼大家入席,對雲天道:“就讓弟妹在蕭女俠那裏用餐吧。”

“哪個蕭女俠?不是蕭湘女吧?”雲天急問,小心肝有點顫。

待見吳畏下意識地點頭,不由眉頭皺在一起,讓眾人大是奇之。

龍大先生試著問道:“蕭女俠待人真誠親和,雲老還弟顧慮什麽?”

雲天當然有顧慮的理由,但豈敢向別人言及!當下故作輕鬆地道:“也是,跟她們在一起我還怕什麽。”

言不由衷,他太怕人家仍未對他當年的“舉動”釋懷,而扣留雲姬為質。

陳良玉心細,道:“等飯後我們陪師弟去接回弟妹便是了。”

也隻能如此了,但願蕭湘女能顧全大局,雲天盡量往好處想。

荒村哪有什麽好酒菜,數量亦有限,不一會就草草結束,除吳畏這隊人外紛紛告退回去。

走在去村東瀟湘樓眾駐地的路上,雲天盤算著說辭,回想當初自己是“過份”些,而且事後近四年沒有表示,這是否就是那“始亂而終棄”呢?

看來此行得放柔身段,準備接受人家的責罵,所以他不敢讓那幫子老弟兄陪同,以免日後被當作笑柄。

蕭湘女的臨時住處院子不小,想是大戶人家,守門的讓他等候,進去通報後,回話道:“我家樓主正在小睡,讓你哪裏來回哪裏去。”說完競關閉了大門,不見。

雲天苦笑,思後向內喊道:“好讓你家主人得知,我今天特為還債而來,別讓人的心冷了。”

可沒過大會,人家又在院內回話道:“我們樓主說了:她不接受。並言閣下也算是個成名人物,理應知道廉恥,請速退,以免被人恥笑。”言罷任雲天在外敲門,而再無聲響。

雲天焦急,便又大聲道:“她可以不原諒我,但不能扣住我妻子不放啊,煩請再稟之,隻要送我妻子出來,這輩子不來打擾她清靜都行。”此言又如泥牛入海不聞聲響。

這怎行?雲天久等無訊,遂有些忍耐不住了。

然而投鼠忌器讓他不得不冷靜下來,思後得一計,便大聲唱道:“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為好也!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玖。。。”

言未了,立見有盆水從天而降,忙跳開躲避,牆頭上封靈露臉謔笑道:“還要木瓜呢,我看你就是個傻瓜!瞧你那憨樣,還敢學人家唱什麽情歌?聲音跟破鑼似的,我都替你臉紅。”

“原來是你從中作梗,還錢,你這女小偷,我一會就去滿大街的吆喝你去。。。。”雲天盛怒之下又指著她大吼。

“混蛋,我叫你還罵人。”封靈慍怒之下又是一盆水潑了下來。

“反了,反啦!”雲天邊躲邊又向上叫道:“欠別人錢還敢這樣無禮,別讓我逮住,非讓你屁股開花不可。。。”

“你也是功成名就的人物,怎還這般輕浮?”蕭湘女出現在大門口向他怒斥。

還是那般風華絕代,雲天望著自己心底的第一個女人,競有些激動,素來伶牙俐齒的他竟一時想不起說什麽,隻深深地看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