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回一筆交易
張中罵完自己也震驚不已,八十年的修為,競被對方一小青年激得動了真怒,這在近三十多年從未有過,不禁暗自叫愧。
雲天不僅沒被他嚇住,反而大笑,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你沒做虧心事,那麽激動幹什麽?不怕損了近百年道行?”
張中象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軟坐了下來,垂下頭卻恨恨地道:“從你冤枉人的份上來看,你就不是個正人君子!”
雲天聞言再笑,道:“我若是個正人君子,豈會讓你這糟老頭子進門找茬?”
“不錯,不錯。”張中又哈哈大笑起來,道:“這些日子來這大院子裏隻住著兩個婦人,一個冷若冰霜,一個**得要命。。。”
話出口忙警覺地向門邊看了看,待確認無人偷聽始又接著道:“害得我整天悶得心裏發慌,正準備出山溜溜呢,沒想到來你個愣頭青陪我解悶!”
“日!”雲天頭一次見人這麽“誇”他。
複咬牙切齒地瞪著老道罵:“滾出去,不然惹急了我,把你的那沒用的東西打到腚溝子裏去。”
“怎麽打法?”老道張中聽著新鮮,邊問邊把袖子擼了上去,想先教訓教訓這個滿嘴粗口的家夥。
“大師伯想幹啥?”衛護的聲音在門邊響起。
“沒事,我正準備教他學讀《道德經》呢!”張中說完便起身走了。
“聽說你這兩天情緒不好?”衛護坐了下來。
雲天冷笑道:“你也來看我笑話?”
“不”屏退外屋的兩個侍女。
重新坐下後,衛護正色地道:“我來是想和你做筆交易。”
“噢”雲天即感興趣地道:“不會是來勸降,或替我複功的吧?”
衛護搖頭道:“你降或不降對我來說意義不大,至於我師傅的截脈手法,當世之中能解者絕無幾人,你想也別想。”
“那你手裏有什麽能打動於我?”雲天大是好奇。
衛護不緊不慢地道:“我隻說出兩字就能讓你乖乖就範。”
“呸。。。”雲天謔笑。正要破口大罵時,衛護耐人尋味的微笑,立讓雲天似明白了什麽,忙把要罵的話給咽了回去!
聰明人不需細說,急問道:“你是不是想說雲姬兩字?”
衛護點頭笑道:“雲姬入城後一直與我師妹住在一起,沒有受到絲毫委屈。”
言此稍頓複看著他道:“如你能將突破大周天的心法感受不吝賜教,我會想辦法讓你們夫妻見上一麵。”
雲天壓抑住心中的狂喜,反問道:“你師傅學究天人,為何不幫你衝關?”
衛護答道:“他常說: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一切都要靠自己領悟。”
雲天點頭,不再矯情地道:“我知衛兄為我們夫妻好,我交你這個朋友。”
衛護苦笑道:“做你的朋友何其不易也!我真不想與你為敵。”
四隻手握在一起,兩人以微笑表達雙方真心交往的願望,由爭鬥到彼此欣賞,他倆皆非俗人,故能成為知己。
衛護沉吟會又對雲天道:“還有一件事需要向兄弟說明,令女自一歲起就被家師接去親自撫養在內城。。。”
沒等他說完,雲天急急地問:“葉辰要小孩子幹什麽?”
衛護道:“家師無所出,自見了你女兒後驚為神童,當著大家的麵收她為義孫,並言待其長大後可承其衣缽。”
雲天猶自不滿地道:“我的女兒要別人撫養嗎?”
衛護勸道:“兄弟還是暫息雷霆之怒,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天下!”雲天始無語。。。。。。。
待衛護走後,雲天心情大好之下,走出屋門來到院子裏。見院中大樹下有兩個中年女人在手談圍棋,旁邊站著張中在聚精會神地觀看,不由也信步走了過去。
兩女一穿湖藍一穿大紅,藍衣麗人蒙麵,外露肌膚瑩白,身材曼妙,有一種空穀幽蘭的孤潔氣質,讓雲天暗自驚奇。紅衣貴婦珠光寶氣卻也是一個難得的大美人,此時掂著一枚棋子正猶豫不
決,看眼下局勢已大大不利。
餘光掃見雲天走近,便投子道:“有人來擾,這盤棋自是再難下下去了。”
藍衣麗人微微一笑,也不與她糾纏。抬頭看向雲天道:“小友今天看來氣色不錯,可是想通了?”
聲音綿中含磁,更讓雲天奇之,可未等他回話,紅衣夫人撇嘴道:“有什麽大不了的事致使二、三天不出房門?跟個怨婦似的。”
剛才的好心情被這婦人一句話而轉為羞慚,雲天不由“哼”了聲,轉身欲走。
“被我說中了吧,這小子的皮就是嫩點。”身後又傳來紅貴婦刺耳的笑聲。
雲天苦笑著回頭道:“自少至今,夫人是第一個誇在下臉皮薄的人,我真得謝謝你才對。”
紅衣婦人向他拋個媚眼,道:“這才象個男人模樣嘛,對了,你叫啥名啊?因何被抓在這裏禁足?”
雲天淡淡地道:“我的名字夫人一定沒聽說過,而關於我的故事,夫人更不會有興趣聆聽。”說完就走,且步子很快。
紅衣貴婦聞言一呆,她乃門主三夫人,位自經高,平日裏哪個敢對她不敬?今日競吃了閉門羹,心情可想而知!有心想追上去大聲嗬斥他幾句,可人家已回屋去了。
剛躺下不久,耳聽腳步聲響,那藍衣麗人竟在他臥房裏的凳子上坐了下來。迎著他疑問的目光,隻聽她道:“當代神刀果然不同凡響,無論何時何地都能威武不屈。”
雲天奇道:“你怎知我就是神刀?”
藍衣婦人笑道:“當世之中能入無雙居士法眼的沒有幾人,更何況從未有年輕人夠資格住進這聽濤院來,你不是雲天還能是誰?”
雲天不再否認,直視著她道:“你呢?莫非你就是那個曾經主持過無雙門的女令主?”
藍衣麗人亦沒否認,道:“姐姐姓林名雙城,雲大俠願意結交我這個朋友嗎?”
“當然。”雲天點頭。
又道:“看你亦被姓葉的封住了功力,我倆應是同病相憐!以後的日子還長,不妨抱團取暖吧。”
林雙城雖覺他比喻不怎地恰當,卻也沒有刻意在乎,臉色微紅地道:“謝謝兄弟能看得起姐姐,相信以我倆的智慧能渡過此劫的。”
“一定。”雲天不是個輕易認輸的人。
“我不能在這裏待太久,以後再聊。”林雙城知不能交淺而言深,說完便告辭而去。
而就在她剛走不久,張中亦來湊熱鬧,進門先笑道:“我猜出你小子是誰了,當今武林中也隻有你雲天敢對我不敬。”
“既知我愛揭穿偽君子的麵目,你還敢露頭?”雲天謔笑。
張中嘻笑道:“小娃娃不知天高地厚,你現在沒有了內力等於廢人一個,不怕我修理你嗎?”邊說邊沉下臉來,老道**裸地威脅。
雲天則不屑地道:“你老小子不怕我把你的醜事給抖露出來?”
“笑話,老道在江湖上身正不怕影子歪,有什麽醜事?”張中大義凜然。
言剛落地,有人冷笑道:“不對吧,既然無事,何以這麽多年賴著不走?”卻是紅衣貴婦風三娘到了。
張中皺眉不語,他還真有些忌憚人家。
雲天笑道:“修了大幾十年的道德,仍開口閉口打打殺殺,豈是道門中人?你鐵冠道人就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
“豎子敢爾!”張中大怒,欲一掌劈了雲天,不防風三娘挺胸而出,護在雲天身前,他揚起的手掌就停在了離風三娘高聳的胸部不遠處。
雲天卻**似地道:“摸下去,反正你也不是第一回幹這事了。”
張中臉都綠了,但邁不過師弟媳婦這道坎啊!遂大吼一聲,跺腳轉身而去。
“小兄弟放心,此老最大的好處就是不記仇,天大的事情過夜就忘,明天照樣來找你說話。”風三娘吃透了張中的脾氣。
雲天稱謝道:“小弟謝夫人維護之情,不然真抵擋不了那牛鼻子的一掌。”
風三娘媚笑道:“弟弟放心,有姐姐照應於你,誰也不敢再找你麻煩。”
雲天哭的心都有,堂堂“神刀”競淪落到靠女人來保護的地步!
見雲天神色不愉,風三娘亦不願一見麵就表現得過於親熱,道:“姐姐無他意,隻想提醒兄弟別被林雙城給迷住了,她可不是個簡單人物。”
雲天即點頭稱是,但心裏卻對迷一樣的“令主”起了莫大的興趣。
接下來兩日,雲天就在期待中等待衛護的消息,他知這事急不得的。期間與林雙城和風三娘交談幾次,雙方也能和平相處,不涉交淺言深的話語。
唯對張中沒好臉色,不時出言譏諷,然而張中卻決定似地不與他一般見識,有事沒事照樣跑來找他聊天、論道。
這日早飯後,他見雲天在大樹下沉思,便偎上來道:“咱倆手談一局如何?”
“我壓根就不會那玩意。”雲天倒沒說謊。
縱橫十九道,勞心費智,有那時間還不如多睡會呢!
張中卻不相信地道:“沈家父子皆是此道高手,沈複的棋藝稱得上大家兩字。。。”
沒等他說完,雲天截斷,道:“他們會的,我一定要學嗎?反倒是我有幾手絕活,他們亦望塵莫及呢。”
“你有絕活?什麽?”三人竟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