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是紈絝我怕誰

婦人拭去稚童臉上的淚水,順著張為的視線望去,隨口道:“回公子,此人叫陳玉風,乃當朝國舅,汴京城有名的惡霸,千萬不可得罪。”

“是啊,此撩生性凶殘,告官的都被他迫害的家破人亡了,那叫一個淒慘。”

“這麽跟你說吧,此人與吳王府的張為號稱南北雙煞,明白了吧。”

勸告的聲音此起彼伏,百姓對這樣的害群之馬恨之入骨,大多時候又敢怒不敢言,積怨頗深。

汴京繁華,到處都是達官貴人,出門隨便遇到一個,都可能是豪族子弟,通常這種事情官府也不敢管,他們早已見怪不怪了。

“多謝各位,我自己的公道,自己討。”張為不顧眾人勸阻,抬腳便往那處庭院方向走去。

正愁沒地方惹是生非,刷存在感,沒想到苦主自動找上門來了,不找這種紈絝麻煩,找誰麻煩。

況且,他是紈絝,他怕誰?

念頭及此,更加的有恃無恐了。

張管家累的氣喘籲籲,為了找自家主子,他懷揣巨款,帶著一眾家丁,到公子平日裏常去的賭坊找了個遍,皆一無所獲。

“世子爺,您老究竟跑哪裏去了?”

張管家急的團團轉,張為可是王府的心肝寶貝,上次昏迷半個月,連聖上都驚動了,派了無數名醫前來醫治慰問。

王府更是八百裏加急,命他隨時匯報病情,可以肯定,這個主子一旦出事,就算王爺不治他的罪,他那位管家老子也會扒了他的皮。

大病初愈,身體正虛,萬一受點風寒,他可擔待不起。無論對方如何不堪,都是他的主子,是他的未來。

就在此時,他看見汴河方向有人群聚集,不以為意的掃了一眼,這一眼讓他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世子爺的手臂居然受傷了,這是要出大事啊!

張管家隻覺得天旋地轉,呼吸都變得緊張起來,急忙招呼著一眾家丁如狼似虎衝了上去。

車夫靠在馬車上,從懷中掏出一把瓜果,百無聊賴的啃食起來,他的主子每次來都要待好長時間,而且剛剛從藥鋪買了一些藥,盡興而至,想來一時半會不會出來了。

正想著主子在春風亭別院風流快活的場景,卻見那個不知死活的青年朝他走來,還時不時的對著別院內探頭探腦,兩條濃眉頓時立起,冷然喝道:“春風亭別院乃高雅之所,不是什麽阿貓阿狗能夠靠近的。”

張為隻是遠遠的掃了一眼,就遭惡奴嗬斥,封建王朝,等級森嚴,人分九等,教科書誠不欺我。

“本公子被你馬車擦傷,難道討個說法也不行?”張為晃了晃滿是血跡的手臂,五公分長的醜陋傷口十分刺眼,臉上帶著幾分決然,一副不給個說法就無法善罷甘休的架勢。

“莫說隻是擦傷,哪怕撞死,也是活該。”車夫輕蔑的打量著麵前的窮酸青年,冷哼一聲,不屑的譏笑,道:“土鱉,識相的給老子滾,否則老子不介意再撞你一次。”

說著做出一副抹脖子的威脅動作,守在門口的隨行侍衛,此時也走上前助陣,對著張為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這哪裏來的愣頭青,瞎了一雙狗眼,居然敢向國舅府要賠償,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兩人打量著麵前的中二青年,衣著寒酸,發髻隨意,連國舅府的馬車都不認識,一看就知道是從江南之地進京趕考的落魄學子,不知道天高地厚。

從來都是他國舅府欺負別人,今日居然有人跑來討要索賠,想著別院內主子要辦的大事,擾亂主人的興致怪罪下來,他們難以沉受,於是臉色頓時冷冽下來。

“最後警告你一次,拿來滾哪去,否則老子弄死你。”

“你在威脅我?”張為後退一步,捂著傷口,做出一副驚恐萬分的模樣。

“威脅又如何?有本事你報官啊,看看官府來了抓你還是抓我。”車夫冷言威脅道。

張為尚未開口,身後就傳來張管家氣急敗壞的聲音:“哪來的刁奴,竟敢對我家主子不敬,來人把他拿下。”

一眾家丁,如狼似虎的衝上前去,不由分說,一拳將車夫打翻在地,口角滲出鮮血,兩名侍衛沒抗爭幾下,終究寡不敵眾,被人打暈。

“大膽,我乃國舅府的,你們這群刁民死定了。”車夫滿嘴是血,掙紮著吼道。

自從進入國舅府當差後,何時受過這種窩囊氣。

他抬著腦袋,盯著一個個陌生的麵孔,瘋狂叫囂:“打老子就是打國舅府的臉,你們這些人死定了。”

“國舅府算個屁啊!”張管家冷哼一聲,除了皇帝還沒有怕過誰,指著張為趾高氣揚的道:“我家主子乃吳王之子,竟敢辱罵王府世子,我看你活膩了,來人給我往死裏打。”

人群頓時見鬼般盯著張為,瑟瑟發抖,好半晌還是剛剛那位婦人弱弱的開口:“你……你……就是名字能止小兒夜啼的汴京小霸王張為?”

“正是本公子!”張為頗為自得的點了點頭。

“小惡霸沒死呢,大家快跑啊!”不知誰喊了一聲,人群就像躲避瘟疫般,一哄而散,速度竟然比躲避馬車還要迅捷幾分。

眨眼功夫,喧鬧的汴城大街頃刻間門可羅雀,安靜的出奇。

“額……”

張為有些無語,他還是大大低估了汴京第一紈絝的威名,張為啊張為,你究竟做了多少孽,才能將百姓嚇到這種田地。

不過也無所謂了,找陳玉風麻煩才是正事,為了活命,必須在紈絝這條道上走到黑啊。

國舅府車夫瞧見動手之人的腰間的王府腰牌後,便知道對方所言非虛,自己踢到了鐵板,還是踢到張為身上,氣勢頓時蔫了,驚懼的差點昏死過去。

偌大的汴京城,世子屈子可數,最不能招惹的便是這位爺,拳打八十老翁,腳踏三歲稚童,胡作為為,卻深得到聖眷,絕對的汴京紈絝,一眾地痞 頂禮膜拜的祖師爺。

像他這種小人物,被打了隻能自認倒黴,休想討回公道。

“果然惡人還需惡人磨。”張為暗暗讚歎一句,拍了拍張管家的肩膀,給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後者立馬挺直了腰杆,能夠得世子爺賞識那是莫大的榮耀呀,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車夫正要開口求饒,就被懂事的家丁捂住嘴巴,然後在張管家眼神的示意下,遭受暴雨梨花般的拳打腳踢,連張為看了也有些觸目驚心,這些人夠狠,夠毒,頗有紈絝狗腿的風範。

這種人平日裏狗仗人勢,一定做了不少壞事,讓他吃點苦頭也不錯。

張為背著小手,昂首闊步的走進春風亭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