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凶手現
淩風山澗。
“什麽人！”正在山澗的踏石上走著的淩飛猛然回頭，卻什麽也沒看見。但奇怪的是他身上的傷已然好了個七七八八，而且精神抖擻，絲毫沒有了前幾日被“薑子魚”強行獻祭鬼藤之精後的失魂落魄。
“師兄，怎麽了？”
“沒事，可能是我眼花了吧。走吧，仙人老頭，師父還等著我們回去複命呢。”
“是啊，仙人老頭，哈哈哈……”
樹後，薑子魚的手指嵌入了身前堅硬的樹幹之中，有鮮血自指尖流出，他卻渾然未覺。因為他的雙目正死死地盯著淩飛他們口中的“仙人老頭”，這個人，絕對沒有出現在這裏的理由！
“老頭，別磨磨蹭蹭的！”
“連路都走不動了還妄想成仙，可笑，當真可笑。”
老頭佝僂著身子在淩飛幾人的催促譏諷下小心翼翼地走在濕滑的山澗路上，生怕一個不小心跌落山澗，落得個半身不遂。他的腰間掛著一個塤，塤上雕著一條栩栩如生的五彩蛇。
目中的這位老者與薑子魚第一次見到他時實在相差得太多，那時的他擔著貨架；那時的他笑得很知足；那時的他會搖著撥浪鼓逗孩子們歡笑……而現在，他隻能在這濕滑的山路上亦步亦趨，為自己隨時可能會丟掉的小命提心吊膽地前行著。
“我說，你們可別小看了這老頭，他現在可是師父他老人家的貴賓呢。”
“貴賓，什麽貴賓？”
“因為他啊，完成了就連我們師父永遠都無法完成的大事情！你們要是敢得罪他，下場可能會像那個小孩一樣慘哦。讓我想想啊，那小孩叫什麽來著？小……小……”
“小風。”
“對了，就是小風！”
“塤，還有那條五彩竹節蛇，那晚是他在吹塤！”薑子魚瞬間雙目充血，可他沒有動，“哢嚓！”一聲。
“果然有人！”荊棘刺藤上的一截飛刺紮出，從薑子魚藏身的樹上一穿而過。待淩飛幾人趕到，卻隻見那殘破樹幹上有鮮血在滴落，不見人影。
“好可怕的力量，竟然生生捏碎了這百年淩杉，莫不是修煉熊羆之力的浴血妖修？”
“那又怎樣，空有力氣卻失了靈活。師兄不過隨手一擊他就受傷了，不足為懼。”
淩飛卻皺了皺眉頭，因為他很清楚他的飛刺無法造成這麽大的流血量，“走，先去跟師父複命。”
待淩飛幾人的身影消失，薑子魚緩緩走出，蹲 子，任由那山澗水衝洗著他指尖的血絲。倒影中，他的臉顯得很平靜，平靜的就好像此時山澗的溪流，看似波瀾不驚，實則洶湧暗藏。
悄無聲息中，一個負手而立，不言自威的男子出現在了他背後。
“憑你剛才的力量再加上躲過他們視線的身法，剛才那幾個淩風門的弟子絕對不是你的對手。我能感覺到你心中的恨，為什麽不出手？”
薑子魚沒有起身，也沒有回頭，隻是抬眼看了看倒影中的男子，“還不是時候。”
“什麽時候是時候？”
“不知道。”
“當時又為什麽不是時候？”
“因為剛才動手必定會驚動其他人。”
男子哂笑了下，“原來是怕死。”
“對，本以為死過一次之後就不會再怕了，可沒想到卻越來越怕。”
“我喜歡你這句話，就衝你這句話我幫你。”說著男子的手搭在了他的左肩上，霎時間一股洶湧澎湃卻又溫吞如玉的靈氣湧入他的靈核中，那暴亂不息的紅黑色靈氣竟然穩定了不少。
“多謝。”
“別急著謝我，我的話還沒有說完。”男子收回手掌，看了身旁的山澗瀑布一眼，“我本來是來殺你的，但看到你後我又改變了主意。絕品凶靈，實在難得一見，先跟我走一趟吧。”說著男子腳下一動，薑子魚便驚駭發現自己出現在了淩風門的正廳之中。
李大叔佝僂地站在大廳中央，魏牟似睡還醒地坐在掌門寶座上，淩飛在他身旁候著，兩旁依次排開站立的淩風門弟子們個個都冷笑地看著李大叔，似在看一個小醜。但他們所有人竟都未發現這大廳中已經多了兩個人，不由得薑子魚的眼中多了一分凝重，這樣的一個人本來是來殺自己的，這可不是個好消息。
男子衝著薑子魚微微一笑，“現在無論你做什麽他們都無法察覺到你的存在，你要殺的人就在眼前，還不動手？”
“還不是時候。”
“看來你想看戲，那便看看吧。”男子倒是一點也不著急。
李大叔早已經看出了這些人對他的蔑視，他也不想跟他們惺惺作態，直接說道：“魏大仙，您要我辦的事我已經辦妥，現在是不是該兌現您的承諾了？”
寶座上，魏牟根本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反而是他身旁的淩飛張口喝道：“笑話，我師父乃堂堂淩風門掌門，豈會要你一個區區凡人，還是一個要死的老頭辦事？”
“咳咳……”李大叔笑咳著，他可是清晰地記得之前在淩風山澗淩飛幾人所說的話，他目光充滿怨毒地盯著他們，“這麽說你們是想過河拆橋了？”
“是又怎麽樣！老頭，趕緊滾蛋，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罰酒？”李大叔眯著老眼盯著淩飛，“不知道你們想怎麽對付我這老人家呢？別忘了，靈仙界有規定，凡修靈者是不得殺害凡人！”
“嗬嗬！”廳中，那些淩風門的弟子笑了起來。
“老頭，你說得對極了。哦，忘了恭喜你了，來到這靈仙界你就已經是仙人了。可惜，是個快要死了的仙人。“
“你，你們！”
廳中眾人笑得更歡了。
忽而，李大叔冷笑了兩聲，“早就知道你們會這樣。不怕告訴你們，此事我早已稟告蕭大仙，如果你們不兌現承諾給我納靈丹的話，你們一定會後悔的！”
終於，寶座上的魏牟睜開了眼睛，“哪個蕭大仙？”
“當然是天下第一仙宗皓天宗的蕭大仙！”
眾人停止了哄笑，就連淩飛的神色也透出了一分遲疑。隻有魏牟轉動著眼珠子，不知在想些什麽。
殊不知此時的李大叔隻是故作鎮定罷了，他雖說老了，但還沒有老到失聰失明的程度。除了這一次，他唯一一次進入靈仙界就是魏牟將五彩竹節蛇交到他手中的那一次。他哪裏知道什麽蕭大仙、笛大仙的，這一切都是他在途中聽淩飛他們交談時提到的。
此情此景他自知若不出奇謀必將喪命，所以他才會拚命一賭，沒想到竟然成功將這群人唬住了。
此時薑子魚卻看見他身旁的神秘男子搖頭一笑，一步踏出，就要現身，山門外卻突然傳來了一聲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