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

“潘多拉?”

賽博塔赫露出疑惑的神情,他知道那個神話故事,畢竟在另一個世界,這個故事是人們耳熟能詳的。

那是一個神話故事,來自古希臘。

潘多拉,一個美麗女人的名字。

她是火神赫菲斯托斯用黏土製成的女人,作為普羅米修斯盜火的懲罰,宙斯將她送給了人類。

這是一份禮物,但更是一份懲罰。

宙斯將一個盒子交給了潘多拉,讓她在嫁人後,將其送給迎娶他的人。

普羅米修斯的弟弟埃庇米修斯不顧哥哥的警告,迎娶了美麗的潘多拉。

結果潘多拉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先於丈夫,打開了盒子。

她不知道,盒子裏裝著災厄,瘟疫和毀滅。

當她打開盒子的一刹那,這些東西就從裏麵湧出,人類從此迎來了災難,雖然眾神最終出於憐憫,將盒子封印,但人類的世界,再也不複往昔的平靜。

這是神話故事,沒人把它當做真事兒,不過卻豐富了許多文藝作品,潘多拉的形象更是五花八門。

當然,如果按照神話裏所說,其實潘多拉隻是一個被利用的可憐女人罷了。

不過在這個世界,神話故事總是有另一個版本,至少從鮑爾夫人的臉色中看出,其中必有內情。

“這是兩個關於荷馬的故事,一個是《貓與蛇》,另一個就是《潘多拉》。”

放下黃金匕首,鮑爾夫人揉著眉心,她的表情依然嚴肅,甚至賽博塔赫看出,這位一向從容且隱藏著瘋狂的女人,此刻竟然還帶著一絲緊張。

“《貓與蛇》的故事我知道,但是《潘多拉》我並不清楚。”

賽博塔赫將心中的疑惑講出,畢竟他從來沒聽說過,潘多拉的故事裏麵有荷馬什麽事兒。

“這不奇怪,《貓與蛇》的故事小孩子都聽過,廣為流傳。

但是荷馬與潘多拉的故事,卻隻有極少數人知道。

畢竟這關係到許多曆史的隱秘,甚至在中古時代,被許多國家列為‘禁議話題’。”

鮑爾夫人歎了一口氣,她看向賽博塔赫,似乎在思考什麽,也可能僅僅是在組織措辭。

“這個故事很神秘?”

賽博塔赫的胃口被吊起來了,何況這還關係到他眼前麵臨的麻煩,於是急切地開口問道。

“神秘倒是算不上,隻是充滿了爭議。”

“爭議?”

鮑爾夫人的話,讓賽博塔赫愣住了,他想不到一個神話故事,還會有爭議。

“是的,就是爭議,因為許多人認為,這個故事,並非虛假的,而是真實存在的。”

“這不可能。”

賽博塔赫突然驚呼著站起身,他此刻也感覺到緊張了,因為如果神話故事存在,那麽等於否定了他的許多認知。

那代表著人類根本無法對抗的存在,完全是另一個維度,對人類的操控和蔑視。

“不要激動,賽博塔赫先生。

請您坐下來,喝杯茶,先冷靜一下。”

鮑爾夫人揮揮手,示意賽博塔赫坐下,隨後讓侍女給他倒上一杯熱茶,平複情緒。

“事實上之所以說它有爭議,就是因為沒有任何證據。

或者說,所有的證據都是間接的。”

見賽博塔赫重新坐好,並且喝了一口熱茶,鮑爾夫人才重新開口。

“在魔導學的研究中,一些人發現了很奇怪的東西,或者說是記載。

古代魔法師中一直流傳著‘潘多拉魔盒’的傳說,據說那是一件寶物,也是災禍之源,裏麵封印著惡魔,為禍人間。

對於釋放它的人,它會滿足對方任何願望。

但是對於整個人類,它卻充滿敵意。

據說這個惡魔擁有幻化的能力,它可以變成任何人的樣子,善於蠱惑和偽裝。

它會製造戰爭和奴役,讓人類在自相殘殺中走向毀滅。

而它以此為樂。

傳聞古希臘之所以分裂,古羅馬之所以滅亡,十字軍之所以東征,都和這個惡魔不無關係。

而源頭,就是荷馬,或者說,關於荷馬的另一個傳說。”

鮑爾夫人慢慢說著,她的神情很嚴肅,完全不似閑聊,反而像是講述一件攸關整個人類的大事。

而賽博塔赫則是感覺掌心冒汗,似乎有種不祥的預感。

“傳聞說,荷馬之所以失明,就是因為遇見了潘多拉。

那是一個美麗的少女,她假意被貓和蛇追逐,被路過的荷馬所救。

於是當作禮物,潘多拉將魔盒贈予了荷馬。

毫不知情的荷馬將魔盒打開,釋放了裏麵的惡魔。

為了彌補過錯,荷馬向神祈禱,用‘永遠無法看到光明’作為代價,將包藏禍心的潘多拉封印。

但是盒子與惡魔卻留了下來,荷馬在之後寫下了詩歌,提醒人們,惡魔被釋放,要提防小心。

惡魔被英雄打敗,但他不死不滅,盒子無法被破壞,每過一段時間,就會重臨人間。

它會幻化一個形象,蠱惑國王發動戰爭或對其他民族進行奴役,但惡魔講究公平,它不會破壞遊戲規則,會給釋放它的人,許下願望的機會。

許多古代魔法師對此深信不疑,在欲望和野心的驅使下,他們一直尋找著魔盒,希望成為那個釋放惡魔的幸運兒。”

鮑爾夫人說到這裏,似乎想起什麽不好的事情,表情顯得很擰巴,停頓了一會兒,隨後才繼續道。

“古代魔法師曾經為了魔盒而爆發激烈的衝突。

一些人認為魔盒會讓整個人類付出代價,這種東西應該永遠封印,不再開啟。

而另一些人則認為普通人類是愚蠢的,不值得拯救,惡魔消滅他們是正確的,就如同獅子吃掉羚羊一樣,天經地義。

所以兩派爆發了衝突,他們形成不同的流派,開始相互攻擊和討伐。

作為魔導士家族的人,你應該知道‘清月派’和‘血月派’的戰爭故事,而這兩個派別,就是由剛才提到的那兩種人組成。

他們之間的戰爭幾乎延續了整個中古時代,雖然期間多次停戰,但敵視和對抗始終不曾停息。

直到魔導時代來臨,這場戰爭才畫上句號。”

鮑爾夫人一口氣把事情說完,賽博塔赫一時間竟然合不上嘴,他沒想到,這柄匕首,或者說在這個世界,竟然還有這樣一段鮮為人知的故事。

自他來臨這個世界開始,他知道這個世界擁有魔法,這一點他能夠接受。

但是惡魔之類的,實在過於匪夷所思,至少魔法在魔導學這種較為科學的解釋下,他還能夠理解,但惡魔這種神話中的生物或者說存在,他實在是理解不能。

就在賽博塔赫沉浸在震驚中時,鮑爾夫人卻是說出一番讓他心中更涼的話。

“雖然不清楚這個匕首的來曆,但大概率和清月派與血月派有關。

要知道他們隻是沉寂了,並不是消失了。

據說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放棄了古代魔法,轉而研習魔導學。

但是剩下的頑固分子,卻依舊堅持古代魔法,隻是失去了世俗力量的支持,他們的實力和影響力日益衰落,最後逐漸轉為地下活動。

傳聞他們再次分裂,因為種種原因形成了各種結社,但無論是清月派還是血月派,他們都充滿危險,你最好不要和他們搭上關係。”

鮑爾夫人最後給出一份建議,賽博塔赫雖然嘴上表示感謝,但心裏卻是暗暗叫苦,畢竟自己已經被盯上了。

“對了,請問您聽說過‘告死鳥’麽?”

賽博塔赫準備離開了,但是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於是連忙問道。

“告死鳥?”

聽到這個名字,鮑爾夫人低下頭,似乎陷入思索。

過了一小會兒,她才抬起頭,微微搖頭道:

“很抱歉,我並沒有聽說過這種鳥,或者這種鳥的代號。

不過在中古時代,人們會將烏鴉當成‘死亡’的象征,除此之外,我實在想不到其他的。”

鮑爾夫人表示自己並不知情,但賽博塔赫依舊表達了感謝,畢竟對方能夠告訴他這麽多隱秘的事情,已經算是幫了大忙。

在閑聊幾句後,賽博塔赫就借口公司裏依然有事情要處理,便匆匆離開了鮑爾夫人的豪宅。

叫了一輛馬車,賽博塔赫抱著手提包坐上去,他對今天獲得的信息感到震撼,同時也對黃金匕首的來曆,更加好奇起來。

“清月派或者血月派麽?看來我真是卷入什麽不得了的大事件中了。”

他敢百分百確定,那個神秘的古代劍客,來自這兩個流派中的某個結社組織。

然而這更加讓人感到不安,“結社”代表著社會的陰暗麵,或者幹脆說是“裏世界”都不為過。

那是一群遊離在社會黑暗中的人,他們神出鬼沒,喜歡幹一些見不得光的勾當。

任何法律都對他們無效,他們隻奉行自己的一套準則,是最難對付的一群人。

老實說,賽博塔赫聽說過有關“結社”的傳聞,他們的實力或許無法與官方的正規組織相比,但是他們隱藏在黑暗中,都擁有雙重身份,根本難以分辨和提防。

在賽博塔赫看來,他寧願麵對大炮的轟擊,麵對機槍的掃射,也不願意麵對來自結社的窺視。

那種感覺就仿佛被毒蛇注視,恐懼會蔓延到全身,卻防不勝防。

“果然是塊燙手山芋,如果能回到過去,我寧願那天待在工廠裏,啃一天的黑麵包。”

自己肯定沒有時間回溯的能力,但不妨礙他開始後悔。

為什麽那天自己一定要去武裝工人據點,如果不離開工廠,也就沒有後麵的事情了。

現在自己十分被動,黃金匕首他交與不交,結果都是一樣,為今之計,隻能是提升自己的實力,盡量讓對方投鼠忌器,不采取行動。

帶著忐忑的心情來,又帶著忐忑的心情走,賽博塔赫感到身心俱疲,他準備先回工廠,處理一些公務,轉換注意力和心情。

然而就在賽博塔赫略微恢複精神,考慮公司的事情時,突然感覺身旁像是刮起一陣風。

不等察看,就見一柄長劍劃破了馬車上的遮陽棚,奔著自己的脖子,就掃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