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相互安慰
天下無不透風之牆，蒯良魯肅 一處，很快便被對方知曉。
荊州江東同氣連枝，本應一致對外，卻沒想到二人各懷鬼胎，導致曹安民從中漁翁得利，通吃兩家。姚廣孝將他們安排在一起，也就是想讓蒯良知道對方的存在，增加危機感。至於私下見不見麵，商量不商量什麽陰謀，他不感興趣。
大爭之世，爭於實力。陰詭之計雖然能贏一時，卻贏不了一世，縱使二人聯起手來，以如今九江之勢也絲毫不懼。
蒯良到了客棧第一件事情，便是求見魯肅。
此刻，魯肅正在房內看書。自打周瑜被擒，魯肅一直都在四處奔波，整軍備戰，基本上沒有什麽閑暇的時間，也就是在壽春這幾日，能夠放鬆下來看書消遣。
荊州使者到時，他雖然知曉卻沒想到蒯良在入住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見自己。放下手中的書卷，便安排手下將他請來。
下人去請，不多時，蒯良便走了進來。
“在下荊州蒯良，先生就是子敬先生？”蒯良進門後，上下打量了一番魯肅，彎身行禮，顯得格外真誠。
“正是，想必閣下就是劉荊州身邊第一智囊蒯子柔吧。”
如果是旁人必然會否決，但蒯良一直是不走尋常路之人，非但沒有否認，還點點頭毫不知恥的認同道。
剛開始就被蒯良帶偏，魯肅感覺血壓有些升高，穩定心弦，寒暄片刻，這才相互落座。
“先生不在襄陽，突來壽春所謂何事？”斟酌片刻，魯肅還是直入話題，想故意給蒯良個下馬威。
“求和。”
“求和？”魯肅故意提高一個音符，以表心中不滿。
前些時日，自己親至襄陽與劉表結盟，殊不知這個白眼狼，一心想著江東之地，主力大軍不攻曹反攻吳。如今兵敗，正是上天垂簾，教訓這種毫無誠信之人。
“長江水戰，我五萬水師全軍覆沒，蔡德珪也被擒，我主之意，不管以什麽代價，也得換他回去，促成兩家和睦。”
魯肅冷笑一聲道：“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如果你我兩家真正聯手的話，豈能由他曹安民放肆。”
來的路上，蒯良自然想好了說辭，見魯肅故意刁難，麵不改色，極其沉穩：“大爭之世，所爭不過是地盤、人口和城池。當初江東猛虎孫堅就一直視我荊州之地乃是他的囊中之物，今我主公主動出擊，雖不合乎道義，但卻合乎天理。”
“天理。”如果不是魯肅有涵養，真的想上去給蒯良幾個耳光。
“你我兩家來此的目的都一致，與其相互提防，不如相互通風，換取情報，以小利博得曹安民之情，促成三方結盟，消東南刀兵之禍。”
魯肅平息了下心中不憤，看著蒯良：“不知劉荊州願用何物換回蔡軍師？”
“土地不行，其他東西都好談。”
自己之前曾經麵談過楊弘，從楊弘的口氣中也能聽出來，土地對於曹安民來說毫無吸引來，他想要的是人口，匠師和礦產。人口，可謂是一路諸侯的命脈。人口越多，稅賦越多，人才越多，兵源也就越多。匠師代表著生產力，雖然在上層眼中這些人的地位極其低下，但其實任何人都清楚，征戰天下永遠少不了他們。而礦產則是一方諸侯的血液，自礦產開始使用至今，各路諸侯逐鹿的核心就在於此。
看似這些東西和丟失地盤相比尚輕，但其實，這些才是拉開兩國國力差距的關鍵。以此換取和平，不亞於抱薪救火，薪不盡，火不滅。
“劉荊州家大業大，說起話來確實是財大氣粗，我江東可就不能比了。”魯肅的臉上顯得有些落寞。如今的江東，正處在尷尬的境地。
“江東地大物博，不知吳侯打算以何物換取周瑜大都督等人？”
“我主打算用二十萬山越人口，外加三十萬斤鐵，試探曹九江的意圖，如果不行，再想辦法。”
蒯徹倒吸一口涼氣，江東損失多少，他最為清楚不過。為了換人，他們還要再次輸血，這江東的家底恐怕真的要空了。
可這筆買賣不做還不行。
周瑜、黃蓋、太史慈等人如果放在荊州的位置上。
等於是蔡瑁，張允、蒯徹這些人。對於一個勢力來說，怎麽可能放棄這些人，莫說是二十萬山越人，三十萬斤鐵。就算是五十萬人，一萬百萬斤鐵也得換。
這樣一想，自己隻需要換一人，縱使再貴也要比江東便宜的多。人的本性就是如此，當一個人上當受騙後，無論多麽氣憤，隻要當他發現另外一個人也上當受騙，而且受騙程度比自己深時，反倒心情會舒爽不好。
二人已把自己的情況講明，多說也無意，寒暄片刻，便各自回房休息。
這一等就是足足十幾日。期間，蒯良和魯肅都多次前往城主府詢問，甚至還安排了眼線在城主府周圍密切關注。可惜，除了最開始幾日還能見到姚廣孝，往後的日子，連姚廣孝也失蹤了一般，整個壽春高層似乎有意識的躲著他們。
臨近春節前幾日，在他們二人已經快崩潰之際，終於聽聞曹安民車架回到府邸之內，本以為對方還要拖延，卻沒想到曹安民直接詔他們入府議事。
首先點名見的是江東魯肅，上一次和談破碎，讓魯肅至今都耿耿於懷，就是因為一時談不攏，導致江東再次陷入災禍中。吳侯府邸一幹老小全部被曹安民生擒，不單單加重了曹安民談判的籌碼，而且也為本來損失慘重的江東再次埋上陰影。
“見過大人。”打量了一番眼前這位年輕公子，魯肅向前幾步躬身拜見道。
“免禮。”曹安民並未仗勢欺人，請魯肅上座。
“謝大人賜座。”魯肅的臉上滿是赤誠，衝著曹安民施了一禮，靜坐在曹安民對麵。
“子敬來我壽春所為何事？”
魯肅淡淡一笑，心中早都急出內火，江東方向數封信件來催，可惜何談之事一直沒有下文。自己身為使者，寸功未立，實在是說不過去。
“肅代吳侯前來商議和談之事，並且換回周瑜等人。”
曹安民淡淡一笑，端起桌上的茶水微微一抿：“江東為何要和談，我九江可沒有打算休戰，要打的也是你們，想要和談的也是你們，這好人都讓你們做了，可曾把我曹安民放在眼裏。”
魯肅臉色大變，嘴唇都有些微微發抖，不管曹安民說的是氣話，還是假話。最起碼一點可以證明，九江亡我江東之心不死，九江尚可一戰，但我江東卻是真的打不下去了。
“大人息怒，我家主公自知此事不對，特意安排在下前來商議，並且願意付出一定代價。”魯肅開口道。
來了，曹安民心中暗道一聲，看著魯肅的眼神也變了。
“不知吳侯打算用何物來換回江東一幹人等？”
“十五萬山越人，外加二十萬斤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