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挑明了說話

“先生既然能冒著如此困境來通知本公子,本公子深感榮幸,還請先生速速離去,以免引火燒身,若是此次本公子僥幸逃離,你我二人,再把酒言歡一場。”雲白穀說完,背著行囊直接翻過窗戶跳了出去,徐淮安見狀趕忙跑到窗前,卻隻看到雲白穀早已衝進人群。

“師兄你不會是擔心那家夥逃不出這小小的唻華城吧?”身後忽然傳來韓小子的聲音,徐淮安回頭看去,韓小子抱著胳膊依靠在門口,麵色平靜。

徐淮安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到了嘴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韓小子看著自家這位論讀書用心程度甚至要比肩師父的讀書人微微歎了口氣,視角挪移,看到之前雲白穀所座的書案上放著一本書,好奇之餘,上前拿起。

“師兄讀書的本事第一,看人的本事也不差啊。”看著那本書的封麵,雖然字跡潦草,卻依舊能辨認出強身靜神四字,這是雲白穀離開前特地留給徐淮安的。

在雲白穀看來,不管徐淮安是哪方勢力派來試探自己的,他隻看到徐淮安確實以真心待他,他又不是什麽冷血無情之人,反正這些書留在身上也隻是累贅,倒不如做了個順水人情,就當是還了徐淮安的謝禮。

徐淮安接過韓小子遞過來的那本武功秘籍,重重歎了口氣,看著這位小師弟開口問道:“小師弟,如果我去求老師幫忙,他老人家會答應嗎?”

聽到自家師兄說出這種話時,韓小子也有些意外,瞪大了眼睛看著徐淮安,好半天才開口回答道:“師兄,你今天是不是撞邪了?去求老師?先不說師父會不會出手,你就不怕老師見你如此沒有文人風骨,一生氣,再添一把火?”

徐淮安聞言無話可說,師父的秉性他這個做徒弟的怎麽會不知道,可現在除了老師能出手,他徐淮安實在不知道還有誰能破解眼下局麵了。

“師兄,你就別瞎操心了,他是誰,紫恒天的大公子,就算拋開這個身份不說,你不會真以為那些潑皮漢子來尋釁挑事的時候,這位大公子是一時上頭,貿然出手?”韓小子坐在桌前,給自己倒了杯茶,不過剛喝一口,就十分嫌棄的把杯子推到一邊。

徐淮安自然不是什麽平凡之人,他自然知道雲白穀之所以敢動手修理這些潑皮,還能讓他們活著離開絕對有自己的深意,卻還是忍不住有些擔心。

“行啦行啦,大不了,我跟過去看看,再說了,就算這位大公子死了,隻能說老師這一次下錯棋了。”韓小子說完也一翻窗戶離開了。

“毛毛躁躁的,就不會走大門,人家跑路翻窗戶,你這臭小子瞎學什麽。”看著自家小師弟也翻窗戶出去,徐淮安有些哭笑不得,不過有小師弟跟著,他徐淮安也放心了,看著手中的書,徐淮安隻是默默祈禱雲白穀能平安度過這一次考驗。

翻窗戶離開的雲白穀在落地的一瞬間,街道兩邊就衝出無數皮甲士卒,手持鐵矛朝著雲白穀刺去,雲白穀翻身躲過第一輪刺擊後,朝著另一個方向奮力奔跑,期間不斷有士卒前來堵截。

在跑出好幾條街後,雲白穀還是被堵到了死胡同裏,看著前方幾乎沒有任何著力點的光滑牆壁,所有士卒都覺得雲白穀現在就是待宰的羔羊,卻依舊沒有輕易動手,而是將雲白穀堵在其中,讓身後士卒立刻去往將軍府,通知高層。

雲白穀抬頭看了看,兩側的房頂之上,已經有士卒拉弓瞄準,隻要雲白穀有任何輕舉妄動,他們會立刻射箭,僅憑現在雲白穀的內力,還不敢正麵接下如此多的箭矢,估計都不需要一輪齊射,雲白穀便會飲恨當場。

似乎周圍的一切已經成了死局,那些披甲士卒隻需要在這裏困住雲白穀,等待將軍府中的高手前來支援,到時候便能直接將雲白穀活捉了。

可忽然,左側的房頂之上接連有士卒掉落,眾人齊齊仰頭看去,就見得一個麵容清秀的年輕人將身前七八人組成的小隊接二連三的踹下房頂。

對麵房頂的見此,舉起弓箭朝著清秀年輕人就是一輪齊射,卻被年輕人翻下房頂輕鬆躲過,雲白穀也抓住幾乎,勾著身側的窗戶,一個翻身翻上房頂,隨後再度逃離。

"還是挺機靈的。"見雲白穀朝自己抱了抱拳,韓小子拍了拍手,轉身消失在街道人流之中。

逃離困境的雲白穀直奔城門方向,此刻城中大部分人為了圍捕雲白穀已經將城門口那邊調走好些人,以至於留在城門口的人並不多,可卻又好幾位將軍府豢養的江湖高手坐鎮,當然他們的作用可不是擒下雲白穀,而是拖住雲白穀等披甲士卒趕來,從而兩麵包抄活捉。

而雲白穀雖是衝向城門方向,卻並沒有打算從城門口離開,之所以跑向城門口,就是為了讓身後這些追兵這麽認為,而他則是忽然一個急轉彎,順著城牆一路前衝,在即將到達另一座城門前,竟是順著城牆爬了上去。

身後的追兵見此,連忙掏出背著的長弓,拉弓如滿月,脫弦之箭急速朝著雲白穀射去,雲白穀騰出一隻手,抽出玄鐵寶劍,將那些飛來的箭矢盡數攔下,帶他們更換箭矢的空檔裏,雲白穀一劍刺入牆壁,整個人在半空晃了一圈後,竟是一個翻身躍上城牆。

“各位軍爺,咱們有緣再見。”雲白穀還不忘回過頭朝著身後那些追兵擺了擺手,大笑離開,等這些追兵從城門出去,早就不見雲白穀身影,更是不知道雲白穀那個方向跑了。

“真是一群廢物!”姍姍來遲的齊大木父子格外惱火,衝著一位都尉就是一頓臭罵。

之前的那位中年持節令以及木爾哈,耶律阿達耶也趕了過來,中年持節令見此便知道,這六百多士卒並沒有留住雲白穀,不過這些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若是如此簡單就能留住雲白穀,那這位紫恒天的大公子甚至都活不到現在。

“好了,沒留住就沒留住吧,本令到底也沒抱什麽希望,至少也證明了,此人的的確確已經進入我北遼,那既然來了北遼,抓到他也隻是遲早的事而。”持節令說完轉身離開。

“另外,收拾一下,咱們也要離開了,之所以在這耽誤這些天,就是覺得這位大公子在唻華城中,畢竟你們兩座城打架的時候,有個人可是盡收眼底呢。”持節令忽然轉過頭說了一句。

木爾哈父子二人趕忙跟了過去,心中雖然是一陣的嘀咕,卻沒敢表露出來,之後,持節令也帶著木爾哈一眾人也離開了唻華城。

唻華城外三十裏的一片密林中,雲白穀盤膝而坐,似乎在等待什麽人,不多時,遠處有兩道人影牽著一匹馬急速走來,見此,雲白穀起身迎了過去。

“徐先生。”雲白穀抱拳致意,徐淮安趕忙作揖還禮。

“師兄還真是客套,大公子,你看我也救了你一回,你那還有什麽用不上的武功秘籍,也送我一本,最好是鍵盤,將來咱說不定也能做個持劍走江湖的瀟灑劍仙不是。”韓小子趴在馬背上,笑嘻嘻的說道。

雲白穀本身就對這位清秀少年觀察不差,畢竟人家出手卻是幫了自己大忙,雲白穀自然不會吝嗇,隨手將之前的那本方劍閣的劍譜丟了過去。

接過劍譜的韓小子眼前一亮,快速翻閱之後,感覺到兩道注視過來的視線,幹咳兩聲,故意板起一張臉,學著之前見過的那些大俠的模樣,對著雲白穀抱拳道:“多謝雲公子的慷慨贈禮。”

“抱拳的話,應該是左手在上。”雲白穀看了眼韓小子,後者畢竟隻是少年,被指出錯誤之後,幹淨利索翻身下馬,轉頭就跑,絲毫不理會身後自家師兄傳來的壓抑不住的笑聲。

“雲公子是早就知道淮安是來試探公子的?”徐淮安轉過頭看著雲白穀問道。

“本公子身份敏感,有關徐先生的過往已經派人探查過了,也正是因為徐先生的背景太幹淨,以至於讓本公子不得不懷疑徐先生是那方人馬派來試探我的。”雲白穀點了點頭,大方承認。

“之前倒是有些裝模作樣,讓雲公子看笑話了。”徐淮安苦笑道。

“之前也隻是懷疑,所以才做出這麽一出大戲,就是想看看先生到底是保我還是害我,看樣子,本公子看人眼光不差。”雲白穀哈哈一笑,語氣中也多了幾分調侃。

“隻可惜這趟出城確實有些急促,隻是替公子將這匹劣馬牽了過來,竟是忘了帶些酒,不能與雲公子飲酒辭別,有些可惜啊。”徐淮安將劣馬牽了過來,語氣帶著惋惜。

“那就先欠下,下次再見,徐先生可得請本公子,你還欠本公子一頓酒呢。”雲白穀接過韁繩。

“定當如此,那願雲公子平安風順,早日回家。”徐淮安作揖拜別,心底泛起一絲酸楚,雲白穀翻身上馬,並無言語,借著落日餘暉,揮手拜別。

“師兄怎麽還傷感起來了,又不是見不著麵了。”不知何時偷摸回來的韓小子攬住徐淮安的肩頭,大大咧咧的說道。

“待我回去,跟老師說說你連抱拳禮都能記錯,看你如何是好。”徐淮安看著身邊這位小師弟,心中的感傷也消散幾分。

“別啊,師兄,我可是剛幫了一回,你可不能過河拆橋啊!”一聽這話,韓小子當時就急眼了,一陣的說好話才讓自家師兄不去告發自己,可剛回到家中,就見到老師坐在院子裏,身邊放著一本得有四指厚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