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內亂北遼

小酒館不同於大酒樓,少了一絲官商氣,多了一股江湖氣,雖說城中現在戒備森嚴,卻依然阻止不了小酒館中的門庭若市,三三兩兩聚在一塊,不過都是在低頭竊竊私語,看樣子因為這城中之事,也讓他們這些人平民百姓一個個的人心惶惶。

雲白穀走入酒館,要了一熱一涼兩碟子菜,又要了兩壺說不上多好,但也算是北遼這邊獨有的一壺酒,自顧自的喝了起來,目光雖然看著屋外過往的行人,可實際上卻是在聽著酒館中的人在聊些什麽。

“哎,我說,這事兒真的假的,別又是你從那些個騙吃騙喝的江湖騙子嘴裏知道的。”臨近的那桌,一共六個人,其中一個身著樸素衣衫,滿臉的不可置信,衝著鄰座的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問道。

“嘿,這件事兒必須是真的,我有一哥們,就是這城裏頭的巡邏兵,他親口告訴我的。”被質問的年輕人端著酒碗抿了一口,臉上帶著些許得意之色。

“那這事兒要是真的,咱們豈不是都有機會進兵營裏頭謀財路?”年輕人對麵,有個身形肥胖的同齡人咧嘴一笑,一雙蝦米眼中閃爍著精光。

“能不能發財我不敢說,但進了兵營絕對能吃飽飯,走到哪都神氣的很。”年輕人抓了一把花生米,翹著二郎腿笑嘻嘻的說道。

“這事兒,能不能成?溝子,你瞅瞅咱們這些個,有幾個能進兵營的,我可聽說了,這兵營可不好進,而且現在咱們這地界什麽情況都不知道,萬一咱們誰運氣不好,被送到前線打仗咋辦。”胖子身邊有個瘦高個臉上帶著愁容問道。

“楚叁,不是我說你,這事兒能不能成先擱到一邊,就你現在愁完上頓愁下頓的主,本來命就不咋值錢,你知道嗎?兵營裏頭有個規矩,你要是死在前線,每家每戶,按人頭補償,一個人補償五百兩銀子。”年輕人伸出一隻手說道。

這句話說完,剩下的五個人一片嘩然,那可是五百兩啊,可又想到自己命都沒了,這補償的五百兩也跟自己沒多大關係,又忽然沒那麽興奮了。

“溝子,你都說了,是人死了才補,那不就是有命掙沒命花的錢嗎?那還去個錘子啊。”穿著樸素衣衫的那人開口說道。

“你傻啊,真以為就咱們這些歪瓜裂棗能去前線打仗?一個個的真把自己當碟菜了,咱們就算能進軍營,那也是喂馬的苦活,一個個的想的倒挺美。”年輕人哈哈一笑,一拍身側同僚的後背,五人你看我我看你瞬間反應過來。

是啊,他們這些歪瓜裂棗,拿啥去前線?那撫恤銀子可都是白花花的真銀子,一個人五百兩,這種好事,也輪不到他們。

“那還成,溝子,這件事,你得多費心,這畢竟你消息在哥幾個裏頭是最靈通的,咱弟兄幾個不求吃肉,能有口湯喝就成。”胖子笑眯眯的開口。

“那今個這酒錢?”年輕人伸手點了點酒碗,剩下幾人立馬心領神會。

“算哥幾個頭上,事兒要是成了,哥幾個請你去大酒館裏好好搓一頓。”胖子拍了拍胸脯,幾人哈哈大笑。

雲白穀放下酒碗,桌麵上那道熱菜已經有些涼了,雲白穀心中思索,就從這些人的談話中不難知道,最近這座城可能要招兵買馬,至於是為了準備跟南楚打,還是準備再奪權那就不得而知了。

說實在,北遼內部爭權這件事雲白穀並不關心,甚至說北遼是不是要跟南楚死磕雲白穀已然不在乎,隻要這些事別引火到自家就行,可就之後形式不難推斷,紫恒天占據兩朝的一個關鍵樞紐,想置身事外肯定是不可能。

“對了,你們聽說了沒,將軍府的大公子最近跟落雪草堂那邊搭上線了。”忽然,更遠的那桌有兩人的對話引起了雲白穀的注意。

相比較於兩朝國事,雲白穀所知甚少,也懶得了解,但要是這江湖裏的事兒,他雲白穀稱不上江湖百曉生,但就憑紫恒天的地位,他又是紫恒天的大公子,不知道江湖裏的事兒,說出去都不夠人笑話的。

“落雪草堂。”雲白穀撥弄著眼前這碟不怎麽合胃口的菜,落雪草堂在北遼江湖的地位並不低,雖然跟紫恒天不是一個層級,但並不說落雪草堂差在何處。

“就是不知道是這位將軍府的大公子主動找的落雪草堂還是落雪草堂主動來尋的這位大公子。”雲白穀也知道,繼續待下去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消息,索性直接結賬離開,調查當年父親落下的那枚暗子這件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之後一連幾天,雲白穀都沒有再去調查這件事,不知為何,城中的守兵數量以及巡城次數忽然多了,真讓雲白穀感覺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最近這幾天,這座瓶窯州最邊緣的城池中,會發生什麽大事。

突然增加的守城官兵,不止是雲白穀覺得不太對勁,就連這城中的平民百姓都覺得人心惶惶,想要隨意出城更加困難,需要經過好幾道盤查。

雲白穀站在二樓窗口,透過窗戶朝外麵看去,不知何時,城中的那片空地之上,集結了少說有六百人的兵馬,這似乎是整座城所有的人馬都在那,雲白穀也好奇,集結這麽多人,是打算做什麽。

不等雲白穀所有猜測,這六百多號人早已整備完畢,朝著城門口的方向走去,城中不乏有好事之徒,偷偷摸摸的跟在兵馬身後,想要看看這麽些人是打算幹什麽,可每當被發現,這些兵卒不是將人驅散,而是直接拉入行軍兵馬之中。

這下子可把那些好事的人給嚇壞了,好家夥,直接拉入軍營裏頭當大頭兵,這誰還敢過去,一時間,原本還好奇心爆棚的這些人一溜煙跑沒影了。

雲白穀自然不會跟那些人一樣光明正大的跟在行軍的屁股後頭,他直接來到城牆根下,腳尖點地,抬手扣住磚縫借力,直接爬上了城牆,又因為所有的守軍都被集結,這城牆上空曠一片,雲白穀坐在城頭,隻看了一眼外麵,就明白了這城中守將為何這麽做。

城池之外,早已有一支目測六百人左右的人馬在那裏集結完畢,估摸著是相鄰城池的守軍,雲白穀想過北遼內亂的厲害,卻沒想到隻是兩個小城池,每座城池不過六百餘兵卒依舊是準備大大出手,這就讓雲白穀有些驚訝。

“木爾哈,私自帶兵出城可是死罪!”雲白穀腳下這座城,一位將領持矛乘馬往前幾步,朝著對麵那一眾兵馬嗬斥道。

“死罪?現在誰還能說我木爾哈是死罪?難不成是你齊大木口中的那位女皇陛下?”被直呼木爾哈的將領人物哈哈大笑,一抖韁繩往前走出幾步。

“放肆!你敢對陛下不敬!”齊大木麵容惱怒,厲聲嗬斥。

“哪來這麽多廢話,要打就打,不打就老老實實把兵權交出來滾回家種田。"木爾哈懶得理會齊大木的怒氣,直接縱馬疾馳朝著齊大木衝殺而去。

麵對衝殺而來的木爾哈,齊大木明顯也是動了真火氣,舉起鐵矛,一夾馬腹,瞬間,兩人打成一團,木爾哈善使一對雙刀,刀法淩厲,且其實力本身就遠高於齊大木。

僅僅交手十幾個回合,這位唻華城的實權將軍就被挑下馬背,刀尖直指其鼻尖。

“怎麽樣,齊大木,趁早把兵權交出來,不然,沒死在沙場死在城門口,說出去都不夠讓人笑話的。”木爾哈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語氣傲慢中帶著恥笑。

齊大木眼神陰沉,捂著胸口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出來,本身就是自己技不如人,可就這麽把唻華城的兵權交出去,他又怎麽甘心。

“住手!”忽然,唻華城中有一騎飛馳而來,馬背上是一位身穿軟甲,麵容清秀的年輕人,從麵相來看,此人跟倒在地上的齊大木有八分相像,估計這位就是齊大木的大兒子,那個跟落雪草堂搭上線的年輕人了。

“打了老的來個小的,怎麽,還是不服啊。”木爾哈雖然也知道眼前這個叫齊木河的年輕人跟江湖上的落雪草堂搭上線,但那又怎樣,大不了處理幹淨一點。

齊木河並沒有理會木爾哈的諷刺,而是加速朝著木爾哈衝去,木爾哈作為在沙場中摸爬滾打好幾年的老油條,自然不會輕視任何人,麵對飛速殺來的齊木河,木爾哈雙手橫刀,朝著齊木河斬去。

齊木河手握寶劍,立在身前,刀劍碰撞之餘,齊木河忽然一個後仰,躺在馬背之上,一腳踢在木爾哈馬頭之上,直接是將那匹馬踹翻在地,齊木河拽住齊大木的衣領將其拖回自家城門這邊。

木爾哈在那匹馬倒下的一瞬間就已經跳下馬背,至於為什麽沒有在齊木河拖走齊大木時追擊,原因是他看見遠處有一騎三人緩緩而來,風沙肆虐,讓人看不清麵貌,但僅僅三人明明看到這裏有兩撥人馬廝殺還敢過來,那來人的身份絕對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