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觀景遊春江

本想著帶著裴若秋這小家夥悄悄的走一趟遊春江,也沒想過掀起多大波瀾,最多也隻是耽誤個三五天的,可沒想到的卻是,自己這一趟行程泄露之後,前往遊春江看客忽然多了起來,就眼前這種情況而言,雲白穀又不是傻子,已經猜到了一些,不單單是因為自己的原因,估計紫恒天那邊也有所動作了吧。

前往遊春江的官道上,原本隻是一些趕路的商販,近些天忽然多了些佩刀佩劍的江湖好漢,或是負笈遊學的遊學士子,這些人都是奔著遊春江的方向去的,雲白穀見此一幕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取出一張三十多歲模樣的麵皮帶上,又換乘了一架馬車。

“穀子,這路上的人咋一下子多了起來?你瞧瞧,這麽寬的官道都堵起來咯。”裴若秋的小腦袋探出窗戶,看著行進速度還不如自己走路快的馬車,鼓起小臉氣呼呼的問道。

“你這麽聰明,要不你猜猜啊。”雲白穀倚靠在車廂上,嘴角含笑的看著裴若秋。

裴若秋眉頭一皺,雙腿盤在一起,一隻手撐著腦袋,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樣看著雲白穀頓時一樂,掀開車簾子,朝外麵看了一眼,又是幾匹駿馬從馬車邊疾馳而過,頓時塵土飛揚。

“都是些自詡大俠的跳梁小醜罷了。”忽然又是一輛馬車緩緩駛來,與雲白穀的馬車並駕齊驅,將好不容易閃出來的那條任由駿馬疾馳的小道徹底擋住,馬車內坐著一個胡子頭發皆是花白的老者,剛剛的話,便是這位老者說出來的。

“這位壯士看著有些麵生,應該不是禹州人士吧。”老者的目光落在雲白穀臉上,眼神犀利,仿佛要將雲白穀看穿一樣。

“從南蠻來的,聽說紫恒天的天主要去遊春江觀景,就想著湊湊熱鬧。”雲白穀操著一口流利的南蠻口音憨厚一笑說道。

“從南蠻的泥丸小國來的?倒是不遠萬裏啊。”老者並未繼續盯著雲白穀,目光稍稍偏移,看了眼一旁依舊沉思的裴若秋便不再多言,自顧自的閉目養神起來。

雲白穀放下簾子,眉頭微微皺起,這位老者他認識,是禹州王家的上一任家主,叫王文成,曾在京城那邊擔任禮部尚書,後來又被調到禹州做經略使,直到最近幾年才退了下來,打算頤養天年,在禹州,王家也算是少有能跟紫恒天平起平坐的存在。

畢竟王家中除了這位上任禮部尚書王文成,現任的吏部侍郎王龍傑,兵部侍郎王龍勝可都是禹州王家的嫡係,若不是新皇上任之後傾力整頓南楚江湖,將兵部,吏部,戶部,三部尚書的官帽子送出去,吏部和兵部的現任尚書應該都是王家的。

雖然這兩位尚書的官帽子沒落在王家頭上,但禹州經略使依舊是王家的,而且聽聞最近王龍勝即將從兵部轉入工部,擔任工部尚書,雖然不知真假,但就從這幾點來說,王家在官場上可謂是一帆風順,深的皇帝信賴。

“王家看樣子也打算摻和一腳啊。”雲白穀深深一笑,看了眼還在沉思的裴若秋,伸出手指點了點這丫頭的額頭。

被打斷思路的小丫頭惡狠狠的瞪了眼打擾自己的沒眼力的家夥,嬌哼一聲,撇過腦袋不理會雲白穀,可下一刻,雲白穀從背後變戲法一般的取出一塊百花糕,在那丫頭周圍掃了一圈。

“俺搶!給俺!”本來打算跟雲白穀生生悶氣的裴若秋。剛凝聚起的那口氣直接就散了,直接撲到雲白穀身上,抬手就想搶走那塊百花糕。

“給你給你,你先下來。”雲白穀哭笑不得,還以為這丫頭養氣功夫多好,沒想到隻是一塊百花糕直接就原形畢露了。

“還有什麽,統統拿出來,本女俠就不相信,你身上隻有一塊百花糕,趕緊給本女俠統統交出來!”裴若秋將剛搶到手的百花糕兩三口消滅之後,掐著腰盯著雲白穀張牙舞爪。

雲白穀隻是一笑,將身旁被一卷紅布蓋著的食盒推了過去,自己則是將車簾子掀了上去,道路上的車隊行進速度依舊很慢,雲白穀頭靠著窗子,欣賞著路邊的風景。

而與之並駕齊驅另一座馬車也掀開了簾子,王文傑的目光落在雲白穀身上,隻是看了兩眼之後,便開口說道:“這位壯士,不知你對我南楚禹州遊春江了解多少呢?”

“回稟大人,小人所知甚少,不過是心有所想,便去那遊春江看看,至於了解,不敢說。”雲白穀微微一笑,抱拳回答。

“遊春江是個好地方啊,一年四季,四種不同的景色,常有負笈遊學的學士,仗劍江湖的大俠光顧。”王文傑似乎起了興致,跟雲白穀就這麽聊了起來。

“看你的身子骨,也不像是平凡人家,想必也習過幾年武吧?”王文傑不愧是常年混跡在官場上的人物,隻是看人幾眼,竟是能猜測出對方是否習武。

“你跟過往的那些自詡大俠的人物不同,你有真本事,此番來遊春江,想必多半是想跟紫恒天的天主攀攀關係吧?”王文傑沒等到雲白穀回複,又緊接著開口說道。

雲白穀閉口不答,心道不愧是混跡官場的老狐狸,自己隻是跟他搭了一句話,被這老家夥看了幾眼,若不是這張麵皮,多半早就被認出來了,也幸好自己當初機靈了一些。

“大人慧眼識珠,小的早年曾在武窟中做過幾年的外窟人,雖然沒學到真本事,但比之莊稼漢子要強上不少,此番來遊春江呢,也是在武窟得不到重視,便來這裏,碰碰運氣。”雲白穀順著王文傑的意思,胡鄒了一個身份搪塞過去。

這一老一少兩人倒是相談甚歡,從兩國風土人情談到江湖趣事,頗有一番忘年交的意思,也不知再過一段時日,這王家的老家主知道了這位跟他洽談風月的年輕後生,是那位紫恒天天主的兒子,還能不能這麽心平氣和的談天論地。

兩輛馬車走了兩裏多的路後,便在一個岔道口分道揚鑣,雲白穀的馬車徑直去了遊春江,而王文傑的則是去了臨近遊春江的那座城池落腳,畢竟他王文傑的身份擺在那裏,又怎麽會去遊春江風餐露宿呢。

“那個老頭好奇怪,給人的嘞感覺好不舒服。”與王文傑分道揚鑣之後,裴若秋鼓起小臉說道,對此,雲白穀隻是微微一笑,心中對王文傑也算有了一個初步的印象,老奸巨猾,兩人剛才的交談看樣子是在談論江湖事,兩國人情,可實際上這王文傑不止一次暗中試探自己,看樣子,多半是對雲白穀臨時編造出來的身份並不信任。

雲白穀之前去過南蠻的消息也不是什麽秘密,所以王文傑會懷疑,雲白穀並不意外,若是對方不懷疑,不試探自己,那雲白穀才會意外呢。

遊春江,未至江畔,那濤聲滾滾已然不絕於耳,不同於人流湧動的官道,遊春江畔各種酒樓客棧,倒是顯得格外開闊,雲白穀的馬車隨意停在一家客棧之前,開了一間上好廂房後,便打算帶著裴若秋先去江邊走走,可剛把行頭放好,裴若秋這小家夥直接躺在**,說什麽也不出去,這下,隻能雲白穀一人出去,不放心之下,又讓幾位死士暗中保護這小丫頭,生怕這小丫頭亂跑,而他則是準備去江邊看看。

離開客棧來到江畔,此地臨時支起了不少的酒攤,酒攤之中各式各樣的文人俠士三三兩兩坐在一起高談闊論,雲白穀走到一張空酒桌前,要了一壺六十文一壺臨春,自顧自的飲了起來。

這一趟離開青城山,走過南蠻,去了趟五台山,雲白穀這些天總覺得心中壓著一口氣,平不下去,吐不出來,回頭看了眼洶湧的遊春江水,隻感覺有股豪氣湧入胸膛,索性舍棄酒碗,端起酒壇,豪飲三大口,周圍酒客看到雲白穀這麽郎爽的痛飲,竟是好一頓喝彩,一些酒量不錯的,也跟著豪飲一番。

“遊春江,好一個,遊春江啊。”雲白穀留下一兩碎銀,起身大步走向遊春江,曾幾何時,他雲白穀如何不想走水如平地,一展大俠風範。

可還未步入遊春江,雲白穀身前便多了兩人,一個白發垂絛的老者,一個身形健碩的年輕後生,那老者一身儒士打扮,眼神深邃,雖麵容蒼老,卻是神采奕奕,背著一個書箱。

身側那位年輕後生,身高八尺有餘,一身青灰服飾,腰懸一柄南楚製式長刀,麵容冷峻,眼神倨傲的看著雲白穀,倨傲之中又帶著一絲好奇。

“雲公子,可否,移步一敘?”老人看著雲白穀,隻一眼便點破了雲白穀的身份,雲白穀眼神微眯,隻是起了一絲殺心的同時,那位一直不曾開口的年輕後生的手已經擱在長刀刀柄,隱隱散發出淩厲氣勢,似乎隻要雲白穀有所動作,此人就會一刀取走雲白穀那顆金貴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