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消停不了
雲白穀卻搖了搖頭,沒有開口解釋的意思,隻是起身把江羽拽著自己衣領的手拽開後,起身走向院外。
“雲白穀,你當真要自尋死路不成?”背對著雲白穀的江羽低垂著腦袋,這也是好久之後,江羽第一次念雲白穀的全名,可見此時的江羽有多生氣。
雲白穀腳步一頓,停在書房門口止步不前,目光越發平靜,沒有回頭隻是開口說道:“你就當我是在自尋死路就好,若是心裏不痛快,就去長安城吧。”
說罷,雲白穀就這麽直接離開了書房,背影之決絕,卻又有一種孤獨之感。
書房中,江羽依舊保持著雙手按著桌麵的動作,嵐閆鑫微微歎了口氣,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們走。”江羽忽然轉身,朝書房外走去。
“去哪?”嵐閆鑫眉頭皺緊,言語間除了疑惑還有一絲埋怨。
“長安城,他雲白穀不是喜歡自作聰明嗎?那我們就順著他的意思來。”江羽似乎一瞬間想通了,朝著書房外大步離去,嵐閆鑫隻能快步跟上,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江羽還真的如自己所說的那樣,默默去自己廂房之中收拾了些隨身物件,扛著那杆銀槍直接離開了紫恒天,其中之果斷,就連元寶元財兩個與江羽關係僅次於雲白穀的都能留下,而且在說要跟著江羽一起離開紫恒天,去長安城的時候,又被江羽嚴詞拒絕,反而是讓他們兄弟倆老老實實留在紫恒天出力。
其實江羽也並不想讓嵐閆鑫跟著,但自己隻是在收拾行李的時候嘟囔了兩句,嵐閆鑫腰間的刀就已經出鞘半寸,隻怕這個時候在提出來,嵐閆鑫會直接拿著刀架在江羽脖子上讓他再重複一遍吧。
姚白奕跟著秦雙意兩位親自送了江羽兩人一段路程,又跟江羽說等去了長安城,自己的父親在怎麽說也是個兵部尚書,雖然比不得江軒的金貴地位,但也能在一些時候起到點作用,順帶著幫自己問聲好。
江羽隻是生雲白穀的氣,對這個準弟妹可沒有半點怨氣,笑盈盈的點頭答應之後,朝一旁的姚白奕小聲交代了些什麽後,抱拳就這麽大大方方的離開了。
雲白穀站在不遠處的一座山坡上,看著江羽離開的背影,身後,陸兆白、陳玖安兩個同齡武人各自依靠在一棵大樹上,眼神古怪的看著雲白穀,以前初次認識雲白穀的時候就覺的這小子一肚子壞水的同時,對人還算不錯,可今天這件事之後,兩人到時覺得自己好像從來不認識雲白穀一樣。
陸兆白率先開口問道:“真就讓江羽就這麽走了?去了長安城,到了那年輕皇帝跟前,可就真不一定還能在回來啊。”
一旁的陳玖安隻是將腰間的合家歡樂摘下,沒有說話,隻是看著雲白穀,但眼中神色怡然說明他的問題其實跟陸兆白的大相徑庭,是在疑惑為何就這麽讓江羽離開紫恒天。
雲白穀卻笑了笑,並沒有看陸兆白和陳玖安,隻是自顧自的說道:“有些人想走,有些人想留,但我雲白穀是誰,紫恒天的天主,偏偏就是讓想留下的人離開,想離開的人留下,隻是啊,有些時候人力不可為而為之之事,終歸不可能穩定。”
身後兩人聽的是雲裏霧裏的,但也能從雲白穀話語裏頭聽出些貓膩,反正說到底,江羽的離開,既是雲白穀的順勢而為,也是有意為之。
“那關於紫恒天前的城池建立,你是開玩笑的還是?”陳玖安目光流轉,並沒有選擇在江羽離去的這個問題上過多詢問,而是換了一個同樣讓他們好奇的一個問題,有關那座城池建立的真假。
“當然是真的,不然我為何還要讓江羽離開紫恒天,去往長安城呢,長安城裏其實本來沒多少紫恒天的棋子,崔雲鶴崔先生算一個,之前在京城做官的齊微算一個,後來被我帶入京城,成了如今的皇妃的江軒其實也算一個,這一趟江羽和嵐閆鑫兩人去往長安城,不一定是一件壞事。”雲白穀笑了笑轉身就要離開。
陸兆白和陳玖安眼中滿是愕然神色,如果說崔雲鶴和齊微兩人是棋子是在情理之中,那江羽和江軒兩人成為棋子,那就連他們兩人都不敢去想的,畢竟天下人都知道雲白穀跟江羽那可是絕對的好兄弟,當初在洛水平原之上,江羽可沒少出力氣,現在竟然從雲白穀口說說道這兩人的身份,隻是棋子,他們怎麽能接受的了。
“小羽啊,這場仗能不能打贏,就看你在長安城怎麽做了。”雲白穀深吸一口氣,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又轉過頭看了眼江羽離開的方向。
其實之所以讓江羽離開,不隻是因為什麽城池不城池,棋子不棋子的,更多是自從雲白穀的上玉京莫名其妙的來到最後一層玉京台的時候,雲白穀似乎從一個人徹底蛻變,可又來因為天門被徹底封死,本應該直接飛升的雲白穀,境界釘死在原地不動不說,對於天地感應反而又增強了許多。
偶然一次雲白穀心血**,既然天門被封死了,那對於那種測算命數的禁忌之事,或多或少也能鑽一些空子,以前是有天上人在默默監視人間,自然對於這種泄露天機的事,嚴查嚴查,故而很少有人敢說出來,但如今不一樣了,天門封死,徹底切斷了天上人與人見人的最後一點聯係。
雲白穀直接是將所有人身邊人的未來看了個大概,其餘人還算命好,大多數都是壽終正寢,且都能落得一個好名聲不說,更是在暮年時風風光光的,隻是當看到嵐閆鑫,江羽等紫恒天的一眾江湖年輕翹楚後,雲白穀越發沉默。
那一夜之後,雲白穀皆是已經在考慮如何將這些送出紫恒天,說到底這些人其實都不該死,他們的未來應該是在以後日新月異的江湖之中,而不是死在這一場注定要被曆史塵埃淹沒的戰爭之下。
雲白穀也曾不止一次試探,元寶元財兩個出身東海的青壯漢子不願離開,他們隻聽江羽的話,跟雲白穀一直處於上下級的關係,其實算不上朋友,江羽和嵐閆鑫如今被子送走,也算是意外之喜,雲白穀自然也心滿意足。
回到了紫恒天後,雲白穀主動找上了徐淮安,此刻的徐淮安正在很紫恒、虞北、皇文浩等一眾有些實權在手的文官武將們商討在何處拉攏起一座足以反打的城池,在知道雲白穀來到之後,眾人朝雲白穀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隨後又繼續悶頭商議。
雲白穀自然摻和不進去,百無聊賴的坐在一旁,枕靠著椅背,閉目養神,一旁聊得熱火朝天的徐淮安等人自然也都沒有拉雲白穀一起商議的打算,畢竟在他們看來,雲白穀隻需要最後決定就可以,說到底這種事還是需要一個背鍋的,都不願意,隻能讓已經名聲即將快徹底爛大街的雲白穀出麵頂上。
雲白穀對此自然沒什麽幽怨怨氣,隻當做自己能做的分內之事,畢竟論腦子謀略,自己別說徐淮安,就是紫恒和虞北都估計趕不上,自己也就能出點死力氣而已,所以,也就任由徐淮安折騰去了。
最終在一番極其激烈的商討之下,還是由徐淮安最後敲定選址,是在紫恒天左側二十裏外的一處山口外,所建城池規模也並不大,但也足夠藏匿六萬餘人的精銳騎兵,這也是紫恒天也撥出去的極限兵力。
一切確定好之後,雲白穀親自書信一封,八百裏加急送到了皇帝李懿的桌前,而如今的李懿在知道了雲白穀不單單在南楚的江湖裏一番折騰之後,之後倒是消停了一段時間,隻是沒想到這消停沒多久,直接跑到了冀州那邊主動挑起了南楚和北遼的戰事。
李懿現在都快被彈劾雲白穀的奏章給淹沒了,實在是沒辦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就此帶過,雲白穀的一連串操作下來,不單單把自己在朝廷上本就不多的口碑徹底砸爛了之後,更是將齊微和崔雲鶴兩人的口碑也給往下拽了拽,畢竟雲白穀可是紫恒天的天主,齊微和崔雲鶴又是從紫恒天出來,所以,兩個原本什麽都沒幹就被莫名其妙的一頓潑髒水。
這些天,聽聞雲白穀回到了紫恒天,李懿稍微鬆了口氣,至少回到紫恒天,在之後的禹州戰事上多少也會上不少心,雖然李懿不懂什麽兵法玄妙手,但之前雲白穀的那一回奇襲冀州,仍舊是讓他這個門外漢都眼前一亮,以至於現在冀州戰線的主動權被他們南楚死死咬住,雖說北遼後麵也打了幾回漂亮仗,但總感覺仍舊是有無力回天的模樣。
原本李懿今天心情大好,冀州戰線優勢,幽州那邊雖然不相上下,但好在沒什麽壞消息,可當他剛來到禦書房,看到書案上那封來自紫恒天的八百裏加急之後,心中有一種想直接將其撕碎的念頭。
隻是最後李懿還是打開了書信,大致瀏覽之後,氣得皇帝李懿直接差點把書案都給掀了,嚇得一旁的老太監渾身一抖,卻不敢有任何言語。
“雲白穀啊雲白穀,你這是在找死!”李懿將那封書信猛地拍在書案上,怒火中燒,可隻是過了一小會兒之後,李懿歎了口氣,整個人躺在椅子上,雙手輕輕柔捏著太陽穴。
“盧總管,你且看看,此事是否可行?”最終李懿將那封八百裏加急遞給身側的盧總管。
盧總管心中疑惑卻沒有表露出來,隻是接過書信瀏覽一番之後,平靜如水的眸子中掀起一陣驚濤駭浪,不可置信的又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啟稟陛下,雜家覺得,這件事有些欠妥,一方城池的建造是要經過朝廷之中三省六部的條條批審才行,包括城池的選址,規模,環境等等等等,雲天主如此做,恐怕不符合規矩,且如今正是兩朝交戰之期,一旦出現什麽差錯,損失人力、物力、財力不說,雲天主的紫恒天估計會直接被朝堂之上的文官武將的吐沫淹死。”
李懿歎了口氣,開口說道:“且不說朕,就是讓那些識字不過百餘字的孩童來看,都能看出的淺顯道理,他雲白穀身為紫恒天的天主,身為禹州戰線的統帥,手中更是有著小二十萬的兵力,怎麽能做出如此糊塗之事呢?”
盧總管沉默無言,他也不知道如何開口,隻能將書信放回書案,站回原位,對於雲白天,他了解不多,鮮有的幾次交集,其實也並未聊很多就匆匆一別。
“先是之前的冀州,又是如今的建城,朕是在看不明白啊。”李懿最終還是沒有駁回雲白穀的這封折子,其他這個當皇帝的也知道,雲白穀其實就是一個出來背黑鍋的,此事若成了還好,皆大歡喜,若是不成,那雲白穀名聲掃地就算是輕的。
“讓戶部傳一道旨意下去,順帶著給紫恒天撥去二十萬庫銀,就任由雲白穀胡鬧一次。”李懿坐直了什麽,揮了揮手,身旁的盧總管領命離開安排去了。
不多時又有一道折子送到了禦書房,而這一回李懿的眉頭皺的更厲害了,原本以為最讓他頭大的事,不過就是雲白穀一次又一次的超出自己理解的行事作風,而眼下這個人竟然選擇來長安城,更加讓他這個皇帝頭疼。
江羽來到長安城其實完全出乎李懿的預料,畢竟雲白穀跟江羽的關係,估計天底下沒幾個不知道的,但這回江羽來長安城,竟然是在一件事上產生了巨大分歧,且兩人直接當場撕破臉,這才是讓李懿覺得不可思議的地方,不過想來也是,這種大事可不是什麽兒戲,一旦出現差錯,當兄弟的江羽自然也不想看到。
李懿想了想最後輕輕歎了口氣,起身朝禦書房外走去,打算去見一見江軒,畢竟是江軒的兄長,該怎麽招待,還是要跟江軒商量一番,隻希望這回江羽入京是好事,而不是給自己添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