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敗退
某座廣袤無垠的平原之地,鴻敬言負手而立,雙目略顯得有些無神,身後站著好幾位南蠻高手,皆是不說話,其中,東蠻劍府的劍子赫然在列,看樣子沒能將清風城拿下,東蠻劍子也沒有繼續耗在哪裏的意思。
“紅嬌婆死了?”鴻敬言忽然開口問道,身後眾人不自覺的身體一抖。
還是東蠻劍子走前一步低聲說道:“死了,死在那位青蓮劍仙手中,不過那位青蓮劍仙似乎也死了,根據我們得到的諜報,苦佳山至今沒有見過青蓮劍仙離開的身影。”
“是如此啊。”鴻敬言微微點頭,便不再開口,隻是從袖中取出一副畫卷,抬手將其拋擲空中,瞬間,畫卷猛然展開,看似不起眼的一副畫卷,真正展開之後竟有數十丈之長,身後眾人皆是驚訝萬分。
“算算時間,雲白穀還需要半個月才能真正煉化那份武運饋贈,我便在等半個月,你們這段時間,有兩條路,現在離開,回到南蠻苟活,留下來的半個月後肯定會死。”鴻敬言看著天空上那副巨大的畫卷緩緩消隱不見,轉過頭看向身後為數不多的南蠻武人。
眾人一陣沉默,並不是真的想留在這裏送死,而是一時間看不出眼前這位萬人之上的國師心中什麽想法,仍然是為首的劍子開口:“一些境界一般的就先行回到南蠻,這一趟的入駐中原已經無望,與其盡數死在南楚,不如給南蠻的江湖留下些種子,也不忘我們走這一趟。”
眾人麵麵相窺,最終視線匯聚在鴻敬言身上,而鴻敬言隻是轉過身子,抬了抬手,示意同意此法,而一些境界不高的南蠻武人明顯鬆了口氣,朝鴻敬言抱拳致意後,轉身離去。
不過是,原本還有三十幾位的南蠻武人便走了一半有餘,剩餘的境界大多都是百川境界,留在此地也算是剛好。
“都先下去吧,半個月後的死戰,能拉下多少人給你們當墊背的,就要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鴻敬言往前走出一步,身形逐漸消散,東蠻劍子一行人也轉身各自離去,可心情卻不在如剛到中原之時的壯闊,接連好幾位南蠻頂尖武人戰死,對南蠻這個泥丸之國來說無異於一個巨大打擊,若非如此,鴻敬言也不會遣散南蠻武人。
長安城外,秦雙意不知道自己站在這裏已經多久了,纖手緊緊攥在一起,眼神中滿是擔憂與希冀,想著什麽時候師父那襲身影能禦劍而來,可心中的擔憂越加藏不住,直到看到一道流光朝自己而來,又在自己幾尺之外落在地上。
是師父的那把佩劍三尺平,秦雙意看著這把劍,雙手顫抖,不敢上前撿起,目光從劍身上朝三尺平飛來的方向看去,卻是什麽都沒有,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來。
“師父……”秦雙意一瞬間的淚眼朦朧,跪在地上,朝著三尺平俯首磕頭,久久不起,低聲抽噎在這城外久久回響。
“小姐,先生走了嗎?”不知何時,背著紫金劍匣的姚白奕出現在秦雙意身邊,一隻手搭在秦雙意肩頭,聲音略微有些顫抖。
秦雙意依舊在哭,卻是從剛剛的低聲抽泣變成了抱著姚白奕放聲大哭,姚白奕眼眶通紅,卻仍然是一滴淚都不讓自己流下,緊要嘴唇,看著地上那把劍,腦海中似乎又想起了與先生之前的光景,以至於讓姚白奕無法相信他那麽厲害的先生,如何就死了。
地上的那柄三尺平緩緩飛起,在秦雙意麵前懸浮在半空之中,待秦雙意情緒穩定之後,看著這把師父的三尺平,秦雙意終究還是咬著牙將其握在手中,心中在一瞬間變得空落落的,師父他老人家,真的已經走了啊。
“走,我們去紫恒天。”秦雙意眼眶通紅,卻也不再哭泣,起身吐出一口氣,聲音仍舊顫抖,姚白奕抬頭看著自家小姐,眼中帶著困惑。
“紫恒天的人,知道如今南蠻的人在何處。”秦雙意似乎變了一個人,姚白奕隻是默默點頭,提了提身後的紫金劍匣不再多問。
不過不等兩人往前走,身後秦茂華的馬車一路駛來停在了秦雙意身前,秦茂華下車之火,憐惜的看著自家閨女,哭成這個樣子,看來那位青蓮前輩已經去了。
“閨女,你這是準備去哪?”看著臉上掛著淚珠的秦雙意並沒有回去的意思,秦茂華開口問道。
“去殺南蠻子。”秦茂華抬起袖子擦了才臉後,說道。
秦茂華一時無言,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女兒,卻又不想讓女兒身陷險境,隨意差距江湖紛爭,不然當初也不會傳信給李孝北,讓其將秦雙意送回長安城,而不是送到紫恒天。
“要不,你先隨為父去一趟苦佳山,青蓮先輩前些日子曾與我有信,說是如果他死了,那一定是在苦佳山。”秦茂華想了想說道。
秦雙意抬眼看著自己父親,不知什麽時候,這個疼愛自己的父親臉上出現一絲老態,雙鬢的發絲已經有些灰白,一瞬間,原本止住的悲傷之意,又如同泉水一般湧出,趴在秦茂華懷中小聲哭泣起來。
隨後,秦茂華帶著秦雙意和姚白奕兩人前往苦佳山,因為南蠻在南楚江湖接連失利的緣故,以至於很少能看到南蠻武人隨意橫行了,似乎南蠻的這一次入駐中原又一次跟前些年一般,敗得不明不白,敗得徹徹底底。
來到苦佳山,三人將李孝北的遺體安葬在山頂,原本秦雙意想將師父的佩劍三尺平留下,可似乎生出自己一絲意識的三尺平選擇跟在秦雙意身邊,隻能從姚白奕劍匣中取出一柄名劍,豎在李孝北墳前,充做墓碑。
在一些都結束之後,返程的路上,秦茂華又說出一件事,這件事其實早在秦雙意出關的時候就說出的,隻是沒等秦茂華說出口,秦雙意又再度閉關。
“雲白穀那小子的娘親,也就是趙夫人,前些天辭世了。”不大的馬車車廂中,秦雙意眼神顫抖的看著秦茂華,擺弄劍匣的姚白奕手中的動作也停下了。
“什麽時候的事。”秦雙意看向秦茂華,一天之內,連續兩件事使得秦雙意精神有些恍惚。
“半月之前吧,隻是最近你一直在閉關,我便沒讓人通知與你,紫恒天那邊,為父親自去了一趟,也見了雲白穀,他狀態還好,你不用擔心。”知道自家閨女心係紫恒天的那位新天主的秦茂華,自然會挑重點說,當得知雲白穀一切安好後,秦雙意明顯鬆了一口氣。
“我要去紫恒天。”但隨即,秦雙意神情凝重的看著秦茂華。
秦茂華沉默片刻,當對上閨女嚴肅的眸子後,隻能重重歎了口氣,所謂女大不中留,便是如此,隨即命人調轉方向,朝紫恒天的方向趕去。
紫恒天上,最近雲百穀一直在閉關煉化楚雲天留給自己的那份武運饋贈,其境界攀升至快,隻是短短數月,便已經摸到了百川之上的門檻,但畢竟隻是境界如此,掄起實戰,仍舊略顯不足,這段時間,因為南蠻的退避,紫恒天上也難得安穩了好久。
且,自打江軒來到紫恒天後,便迅速跟裴若秋這群小輩打成一團,好不熱鬧,也算是給紫恒天又帶上來一股子生氣。
這一日,當紫恒回到紫恒天後,並沒有去打攪閉關中的雲白穀,而是去了徐淮安的院子,見到這位謀士正擺弄著手中幾件精美的木雕,這位在紫恒天待了不知多少年的武夫,輕輕咳嗽了一聲。
“紫恒前輩?請上座。”徐淮安聽到動靜,抬起眸子看見站在門口的紫恒,起身迎了過去,將紫恒請入院中,兩人相對而坐。
“徐先生,南蠻如今大部分武人已經有撤出南楚的跡象,而且朝廷那邊似乎開始有意無意的接觸南楚的各個江湖門派,我等該如何應對?”紫恒向來是有話直說,直言不諱道。
“隻要鴻敬言一人不曾撤出南楚,那就不是什麽好事,朝廷那邊接觸南楚的江湖門派也是遲早的事,隻是這種接觸要比我所想象中要來的遲的多,這次所排出的人也說明朝廷對此還算是重視,隻是不知道他們能借著這個名頭,在收斂入麾下多少勢力。”徐淮安雙手攏袖,眉宇間也升起一絲嚴肅。
紫恒微微點頭,在清風樓的那段時日,紫恒也是借助清風樓的情報網,想要挖出一些有價值的情報,可到最後除了知曉南蠻武人已經有大半撤出南楚之外,鴻敬言所在何處依舊不曾找到,而朝廷那邊,直接讓錢耀平插手兩座江湖的爭鬥,也算是變向的向南楚江湖示好。
“我現在擔心的並不是朝廷能否真正架空紫恒天的江湖地位,而是鴻敬言自從在紫恒天的探子眼下消失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這並不是一件好事,我對此人的了解並不多,大多都是在傳言和紫恒天的一些諜報記載中知道的,但我有種感覺,鴻敬言此事絕對在謀劃什麽,最好還是盡快將此人找出來才行。”徐淮安不止一次派遣死士遊走南楚,就為了尋找鴻敬言的位置,隻是收益不大。
紫恒之後又跟徐淮安說了些在清風樓拿到的還算有價值的情報後,便起身離開,這些情報大多數還是要歸類到諜報中,以防不時之需,徐淮安坐在院子中,神色凝重,心中有股不好的預感總覺的有一雙大手在暗中已經伸向紫恒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