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遲來的劍仙
“看樣子,是沒什麽想說的了。”老婦人看著徹底斷氣了的李孝北又是嗤笑一聲,伸手想拿走李孝北的佩劍,三尺平,可下一刻,一股森然劍氣從三尺平中迸發而出,老婦人瞳孔一縮,翻身後退好幾步,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他那個老婦人心神一震,原本當死的不能再死的李孝北周圍氣機竟是飛速攀升,那柄原本脫鞘在地的三尺平緩緩騰空而起。
“劍。。仙。。”老婦人身軀忽然控製不住的顫抖起來。
“不可能!你怎麽可能入劍仙!回光返照罷了,對,回光返照!”老婦人癲狂的嘶吼起來,似乎隻認為這李孝北不過是最後的回光返照罷了。
“是不是回光返照,你且看看好了。”不知何時醒來,也不知何時那柄彌漫著森然劍氣的三尺平竟已經在李孝北手中,
“去吧,去南朝,隨她便可。”可下一刻,李孝北竟是鬆開握住劍的手,看著這柄陪了他走了一輩子的老朋友,談笑開口,而三尺平繞著李孝北轉了一個大圈,十分留戀並不想離去,李孝北伸出一指,彈在劍鞘之上,三尺平便如一道流光往南而去。
“你竟然棄了劍,哈哈哈哈,瘋子,你真是個瘋子。”老婦人看著李孝北竟然舍棄了他的佩劍,頓時癲狂的大笑起來,可又瞬間止住。
老婦人盯著李孝北陰惻惻的開口說道:“沒想到老娘手底下還能多出一條劍仙的命,沒了佩劍的你劍仙又如何,今天殺了你,將來行走江湖,誰敢不奉我為神,那天下第一的位子,也該輪到老娘坐一坐了。”
話音未落,老婦人一點地麵,身體詭異的在地麵滑行起來,且飛速朝李孝北奔襲而去,李孝北目光淡漠,隻是看著越來越近的老婦人,並不見他有任何動作,原本急速奔襲而來的老婦人忽然身形一頓,猛然向左側倒去,而與其同時,一條恢弘劍罡從天而降,若是老婦人再繼續往前,定要被這恢弘劍罡直接刺穿。
“老夫這劍仙境界,足足晚了二十七年啊。”李孝北麵容忽然有些悲戚,望天長歎一聲,微微抬起兩指並作劍指狀,低喝一聲落,又有數條恢弘劍罡刺向老婦人,老婦人雖極力閃躲,卻還是被劃出數道傷痕。
“我已是劍仙,天下何物不可為劍?”李孝北抬起另一隻手,掌心中竟有一朵青蓮緩緩綻開,隨意摘下一朵花瓣屈指一彈,原本隨風搖曳的花瓣猶如飛劍,老婦人雖早有預料扭頭閃躲,卻依舊劃傷了脖子,霎時間鮮血四溢。
“青蓮觀。”李孝北一點青蓮蓮心,一朵巨大無比的青蓮竟是將老婦人和李孝北都困在其中,老婦人麵容猙獰,也不管脖子上的鮮血四溢,竟是詭異的四肢著地,朝李孝北撲殺而去,李孝北一抖手腕,周身無數青蓮花瓣飛舞。
老婦人嘶吼一聲,猶如野獸一般,竟是直接穿過了朝她飛射而去的蓮花瓣,李孝北一抖衣袖,袖中兩道劍罡飛出,可那老婦人卻是在臨近李孝北的瞬間一個大轉彎,一拳轟碎了困著他們的蓮花。
李孝北微微一愣,忽而有些想笑,揮揮衣袖,蓮花潰散,無數花瓣隨風飛舞,美豔卻又充斥著危險,老婦人落地之後,四肢著地,速度出奇的快,卻在臨近那些花瓣之時,被逼回原處。
“心中不平平世道,自號青蓮入劍仙,落蓮平道,起。”李孝北開懷大笑,抬手一抓,漫天花瓣凝聚成一朵青蓮,青蓮連心中被李孝北抽出一柄長不過三尺的劍,一劍落,青蓮落,老婦人甚至連一聲慘叫都沒發出,便徹底從這世間消失。
李孝北鬆開握著青蓮劍的手,霎時間青蓮劍潰散成無數花瓣,無數花瓣又化作點點星光直至徹底消失不見,李孝北雙腿盤膝而坐,坐北朝南,眉宇間那就經久不散的悲戚淡化了不少,看著緩緩升起的太陽,思緒縹緲,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第一次在江湖裏遇見那個她,年少的他們甚至還打了個賭。
“咱們比比,誰先入劍仙境,誰要是輸了,就得嫁給贏得那個。”她跟他一樣,也挎著一把木劍,雖然之前她有自己的佩劍,但總喜歡挎著這把木劍,原因無他,這木劍,是他親手給她雕的。
“那,那要是我輸了呢?”他看著她,與劍道上來說,她並不及他。
“放心,本女俠會娶你的,不會嫌棄你的,放心。”那個時候,她竟然是拍了拍他的肩頭,安慰起他來。
“你說,你要做三百年來頭一個的女子劍仙,你食言了,如今,我入了劍仙,你輸了,可你還沒嫁給我啊,你又食言了。”李孝北想起了那個總是把要做三百年來頭一個的女子劍仙這件事掛在嘴邊的姑娘,她並不漂亮,卻讓他喜歡的寧可比她晚一步入劍仙,就算是嫁給她又怎麽樣。
可,隻是一趟劍山,她走了,走之前,她在對自己笑,帶著歉意和留戀,於是他瘋了,對她的思念每天都在蠶食他的理智,問他問什麽不去死,不去陪她,可要是沒能躋身入劍仙,就是死了,怕是也沒顏麵卻見她,於是他隻能痛苦的活著,一直到如今。
“罷了,不與你置氣了,可你若是不等我,我可真要生氣了。”李孝北竟是主動散去了那縷護著他心脈不斷神意不散的氣,正如他所說,不與她置氣了。
至此,這天下劍道魁首的李孝北,這個走出劍山之後仍是花了整整二十七年才躋身入劍仙行列的青蓮劍仙,如同曇花一現一般,潦草的世間一晃而過,或許這世上甚至沒有知道,有這麽一位劍仙不曾在世人麵前展露身姿,就已經魂飛魄散了。
同一時間的那個小村子裏,興許是一夜沒睡的郭老頭坐在棋盤前,看著棋盤上的黑白分布,取下兩枚白棋,思索片刻,又落下一枚白棋。
“第一跟第三,都死了。”忽然,有人走到棋盤前,隻是低頭看了眼郭老頭的動作,含笑開口說道。
“死了好啊,一個為情所困,說是不平,也隻是跟年少的自己過不去,一個呢,雖說是老朽在背後下了絆子,不過也是有了赴死之意,不然,死不了,死了好啊。”郭子儀似乎有些疲憊,將手中那枚白棋放入棋盒,躺在躺椅上,雙眼盯著天,默默發起了呆。
“這一下子天下第一,第二,第三的位子都空出來了,郭老頭,你說,誰會是最有力的競爭者呢?”那人看了眼發呆的郭老頭,似乎並不在意這老頭的來頭頗深。
“你李鳳山不是號稱推算無敵嗎?你且說道說道。”郭老頭撇過頭看了眼站在那裏的李鳳山,嗤笑一聲說道。
“那我就在先生麵前賣弄學識一番,這前三的位子,不說武評榜後幾位能不能替補上去,就算可以,也不能在那三個位子上坐幾天,可放眼之後江湖是年輕人的江湖,而最有機會的無非就三四人。”李鳳山,南楚王朝的帝師,不過,隻是不為人知曉罷了。
“繼續。”郭老頭似乎來了興致,往上挪了挪身子,眼中升起些許笑意。
“第一個,就是那楚雲天跟陳師的徒弟,陳久安,師承兩位絕頂高手,無疑是最有力的競爭者,第二便是李孝北的徒弟,可以看做三百年來頭一個的女子劍仙,秦雙意,京城那邊傳來消息,秦雙意現在已經出城往北而去,估計李孝北死之前,會將一些機緣留給這個徒弟,第三還跟李孝北有管,便是他的書童,姚白奕,與其說書童,倒不如說另一個徒弟,雖說沒有口頭上的稱呼,但李孝北所有,十之八九盡數傳授此子,而這第四個就是那位號稱春秋槍聖的徒弟,江羽,不過我對此人了解不多,所以隻是說有機會。”李鳳山坐在一個小木凳上侃侃而談。
“你之所言,也不無道理,不過這第一的位子,他們四個,誰都坐不了,至於那些江湖名宿,更沒機會。”郭老頭語氣帶著玩味,看著李鳳山淡然開口。
“那不成還有沒露頭的棋子?”李鳳山倒是微微一愣,心中細算了一番,卻是沒有其他有資格競爭的人選了。
“你說了這麽多,不還是忘了一個嗎?”郭老頭不在看李鳳山,而是看向北方。
“你是說...不可能,但從境界上來說,雲白穀的實力與之前幾人的確相差不多,且天賦極佳,可先生莫不是忘了,鴻敬言最後落子針對的,便是他們一家人啊。”李鳳山忽然想起一人,不過隨即被他開口否決,且不說其他的,已經被鴻敬言徹底盯上,且已經不惜命數,想要全身而退基本不可能。
“你太小看鴻敬言了,也太小看雲白穀了,這小子大大小小被算計了好些年頭,本身就有自己的鬼點子,再加上楚雲天臨終前的武運饋贈,以及連我都看不明白的上玉京,五台山的紫金佛氣,儒釋道三家,現如今也隻有儒家氣運跟這小子不沾邊啊。”郭老頭依舊沒有看李鳳山。
“這個時候,皇帝差不多,也要死了,死了好啊。”郭老頭又一次開口,李鳳山隻是沉默著看著棋盤,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