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出海
自打徹底解決了自己姐姐與自己間的隔閡，雲白穀在心境上倒是提升不小，同時，在去東海的途中，潛心修行從五台山帶出的那部佛經，體內那團金色霧氣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徹底消融與雲白穀五髒六腑之中，直到今日，雲白穀在算是真正一隻腳邁入了君誠門檻中。
禦劍而行如天上神仙的雲白穀眺望著的東海方向，前些日子以清風樓牽頭的江湖武鬥徹底結束，這次的江湖武鬥中，老一輩的江湖高手依舊穩坐高台，並沒有出現武評高手切磋的局麵。
不過卻是湧現出不少年輕俊才，比如跟在青蓮劍仙背後那個背著紫金劍匣的姚白奕，雖比鬥中並未取勝，但年紀輕輕卻用的一手上好禦劍術，又比如與南蠻武窟窟主親傳弟子以拳碰拳的東海元寶，肉身強悍不說，更是內外兼修，未來武夫高度絕對可以躋身武評之上。
而作為南楚江湖魁首的紫恒天更是人才輩出，有以三刀打的蟲窟窟主親傳弟子不得不開口認輸的嵐閆鑫，有年紀輕輕卻一身拳力剛猛的女子裴若秋，以及看似文弱書生氣質，卻實力與裴若秋不相上下的陳辭，更是在武鬥之上驚鴻一現的紫恒天大公子雲白穀，讓南楚江湖明白，紫恒天依舊是那個紫恒天，就算是上代天主莫名死在紫恒天前，今後的紫恒天隻會越加強大。
雲白穀來到一間酒樓落腳，按如今的行進速度，隻需明天就能到達東海之畔，而雲白穀現在依舊想不明白，如果說其餘四位天罡死士為的是養勢，但東海的這位就讓雲白穀捉摸不透。
且不說東海此地屬於無主之地，但就說萬萬裏的汪洋大海讓雲白穀實在想不明白，在此地落子的意義何在，而依照齊微跟自己說的，東海的這位應該是所有散出去的天罡衛士最瀟灑的一位。
“出海雲遊？”雲白穀眉頭微微皺起，簡單報餐一頓之後，雲白穀繼續上路，待他來到東海時，卻是見到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嶽千重，那位遠赴盛名的春秋槍聖。
雲白穀能認得他，除卻江湖中廝混的原因，更大一部分還是因為江羽，畢竟自家兄弟要跟著他練武，當然得去了解一番才行，不然他也不放心。
“嶽前輩，你這是等人？”雲白穀主動跟嶽千重搭起了話。
“我在等你。”沒想到嶽千重一開口倒是讓雲白穀有些愕然，怎麽現在的高手都在等著自己做什麽？
“前輩在等我？前輩怎麽知道我要來？”雲白穀疑惑問道。
嶽千重並沒有解釋，而是將一封密函遞給雲白穀，密函中的內容便是令嶽千重在此地等候雲白穀，至於密函署名是誰，雲白穀並沒有看到，多半是被故意隱去。
“前輩就不怕這是誰的惡作劇？萬一晚輩沒有來東海，前輩豈不是白白浪費時間？”雲白穀將密函遞還給嶽千重，卻被嶽千重直接撕毀，隨風而散。
“所以我隻在此等你兩日，今日你若再不來，我會直接離開，當做無事發生。”嶽千重毫不在意的說道。
雲白穀撓了撓頭，知道自己來東海的除了齊微外應該還有崔雲鶴，不過這兩個人應該跟嶽千重都沒什麽交集才對，那這封密函的出現就有些耐人尋味。
“前輩這密函……”
“我也不知道是誰寫的，就連這密函到我手中也是一個偶然而已。”嶽千重直接打斷了雲白穀接下來的問話。
“走吧。”嶽千重直接轉身朝不遠處停靠在海邊的一艘木舟走去。
“出海？”雲白穀跟在嶽千重身後，密函中的確提到帶雲白穀出海，可卻沒有說出海的目的，隻是讓嶽千重將雲白穀帶入東海深處而已。
“密函中既然這麽寫了，嶽某自然隻負責將你送到東海深處，這還是看在江羽的麵子上，不然，這密函就算說破天，跟嶽某又有什麽關係。”嶽千重並沒有轉身，直接將那艘木舟輕輕一推推入海中，並示意雲白穀上來。
木舟很普通，但木舟之上的兩個都不是普通人，嶽千重操縱著木舟在翻湧的海麵上行駛了兩天，在一座海中孤島前將雲白穀放下後，就這麽直接離開，至於雲白穀怎麽離開這裏，又或者之後去哪裏，他嶽千重才懶得管這些。
被放在孤島上的雲白穀滿臉苦笑，這說是孤島，其實就是一個比一棟宅子大一點的海上礁石而已，雲白穀看著嶽千重離開的身影，心中先是將方向理明白，省的自己在誤打誤撞的回到岸邊。
雲白穀也是在慶幸，幸好自己聽了楚雲天的話，跟李孝北磨了一部禦劍術，不然現在的雲白穀真的要跳到海中遊泳去了，雖說武夫不至於被遊泳這種事活活累死，但誰不想輕鬆一點。
雲白穀轉身以禦劍術往嶽千重相反的方向飛去，至於他的目的地，雲白穀現在依舊不知道，畢竟按照齊微給自己的消息，他這些年也隻是跟這位在東海中的天罡衛士有過兩次密信傳遞，第一次是傳遞雲禦峰的命令，第二次則是收到東海的回信。
回信的內容隻是更加模糊的說出那位天罡衛士的大概位置，在東海深處，至於具體位置，就連那位天罡衛士都說不明白，這讓雲白穀很是頭大，畢竟他也不知道要在這寂寥無人的東海之上，枯燥一人多久。
某座僻靜村落，郭子儀依舊扛著鋤頭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以往隻是獨身一人的老人身邊多出了一個小姑娘，小姑娘的名字很奇怪，叫慕容秋玉，也有村裏人忍不住心中好奇問過老頭，可老頭每次都是咧嘴一笑說，是自家閨女收養的。
而有關郭子儀口中的自家閨女村子裏的人也都見過，是一個氣質不凡的女子，以前倒是經常來村子裏找老人聊聊天，雖然對他們這些村裏人態度冷漠，但對村裏的孩子卻還算不錯，也挺受村裏的人歡迎，隻是最近幾年，自大老人身邊多出了一個小姑娘後，郭老頭的閨女就再也沒來過村子。
按郭子儀的話說就是自己閨女忙著滿天下跑生意，實在騰不出心神照顧女孩，索性就將其放在自己身邊帶著，反正自己一個老頭子在村子裏也沒什麽事，與其一個人整日躺在院子裏酣睡，不如給老人找個說話的伴。
“爺爺，那個奇怪大叔又來了，在咱們家賴著不走，咋辦。”名叫慕容秋玉的女娃娃操著一口北遼腔調，朝著正彎腰在田間勞作的老人喊道。
老人稍稍挺直腰板，回頭朝女娃娃招了招手後，扛著鋤頭回到了田間地頭，接過慕容秋玉遞過來的水囊喝了一大口後，才說道：“走，咱們回家悄悄。”
一老一小兩人回到那棟小院，院中一個衣衫襤褸的瞎子坐在木墩上，身前則是那盤下了不知多久的棋盤，明明隻是一個瞎子的男人一雙隻有眼白的眼睛盯著棋盤，似乎真的能看見一樣。
“爺爺……”
“秋玉乖，去，燒茶。”郭子儀將鋤頭立在門口後，朝慕容秋玉溫和一笑，後者有些害怕的看了眼那個瞎子後，轉身走向廚房燒茶去了。
郭子儀走到瞎子對麵坐下，將一枚黑子落在棋盤，又一連拿走了六枚白子，轉念一想後，又是將那枚在左上方的一枚黑子換成了白子，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恩師，何意？”瞎子微微坐正，可眼睛依舊‘看著’棋盤問道。
“這枚黑子是代表南蠻那邊按奈不住，選擇提前入局，六枚白子則是未來六人將會徹底離開棋局，至於那枚黑子變白子，則是那個叫陳辭的少年而已，無傷大雅，本就是為了試探的落子而已。”郭子儀竟是破天荒的開口解釋起來。
瞎子聞言隻是歎了口氣，說道：“恩師，一定要讓紫恒天，要讓那年輕人吃下如此多的人間疾苦？如此生離死別之痛，為何一定要如此？”
“華霖啊，你與我亦師亦友這麽多年，你應該明白，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的道理，既然他雲白穀不想老老實實的在紫恒天做個逍遙武夫，偏要扛起天下太平的大旗，那就活該如此，活該家破人亡，活該生不如死。”郭子儀聲音冷漠，言語間更是透露出刺骨寒意。
名叫衛華霖的瞎子男人越加沉默，當年與雲白穀第一次相見還是在襄樊城，以兩壇好酒換來南蠻那邊的江湖消息，不過當年的雲白穀也不會想到這些，這輩子都不會知道襄樊城的那場牆下飲酒，隻是為了引雲白穀入局所做的一個局而已。
郭子儀看著棋盤，似乎在回味自己這些年的布局，衛華霖也不說話，兩人似乎有些無話可說的意思，隻是一味地沉默，一直等到慕容秋玉端來一大壺茶水。
郭子儀竟親自給衛華霖倒了一杯熱茶，低聲說道：“華霖啊，你終究不懂我，故而我們之間，隻會是亦師亦友，卻不能以知己二字相稱，但你要記住，不管是誰想扛著這麵天下太平的大旗，就該接受自己的命運被他人擺布的後果。”
衛華霖終於抬起頭，一雙有眼無瞳的眼睛看著郭子儀說道：“恩師，我當然明白這些，隻是替那位年輕人吐一吐苦水而已。”
郭子儀微微一笑，吹了吹碗中熱茶，抿了一口卻還是被燙的險些將嘴中茶水吐出，放下茶碗後，郭子儀卻輕咦一聲，抬手將一枚白子落在棋盤上，而落子之處是剛才取走的六枚棋子中的一個位置。
“齊微這個時候選擇進入京城，倒是讓這盤棋更加多變了啊。”郭子儀似乎來了興致，看著棋盤神采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