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再回青城山

第二日,雲白穀站在院子中,手中捧著之前得到的那部用以嫁接氣運內力的道法,神色時而凝重,時而困惑,忽然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有兩人走入院中,是之前跟著雲白穀判出北遼托月劍穀的兩位,周成康,芷若曦二人。

“二位,好久不見,紫恒天住的還順心嗎?”雲白穀合上道法典籍,笑容平淡問道。

“雲公子說笑了,這可是紫恒天,擱在北遼,這怕不是最頂尖的江湖門派,我們還能過得不舒服,不過依舊還沒能接受的了雲公子的轉變。”周成康大大咧咧的樣子依舊沒變,隻不過稱呼從之前的師弟變成了公子。

“不必如此生分,稱呼我一聲雲兄就行,紫恒天中的規矩沒這麽多,兩位能為了我這麽一個外人叛逃托月劍穀,也是看得起我,有什麽需要盡管提就行。”雲白穀一招手示意幾人去涼亭下說話。

“其實在雲兄不在紫恒天的這段時間,我跟若曦師妹也接到過托月劍穀傳來的密信,問我二人是否要回去。”周成康坐下之後,神色逐漸嚴肅起來。

“意料之中,畢竟二位在托月劍穀也算是炙手可熱的天才劍修,這點我並不感到意外,我意外的卻是二位為何不回去?”雲白穀倒茶三杯,將兩杯推給麵前的二人。

兩人相視苦笑,芷若曦開口回答:“原本以為雲兄隻是個平凡人,我們因為不滿宗門如此對待一個剛入門沒多久的弟子,便毅然站在了雲兄這邊,隻是沒想到雲兄的能量如此之大,倒是讓我們兩個進退兩難,回去是為不仁,留下則是不義。”

雲白穀聞言默默點頭,開口說道:“既然你們二人迷茫,有些事還是應該讓你們知道,南楚與北遼遲早有一場硬仗要打,到時候紫恒天極大概率的會站在南楚這邊,二位是否要留在紫恒天還需要自行考慮,若是決定離開,我自會命人將二位完好無損的送回北遼。”

雲白穀的話讓兩人更加不知所措,雖然冥冥之中有所猜測,但隻是沒想到雲白穀竟然會直接攤牌,這讓二人更加不知如何選擇,一時間,涼亭之中相顧無言,忽然刮起的涼風讓周成康跟芷若曦交換了個眼神。

“雲兄誠以待人,我跟若曦師妹曾經雖然是北遼托月劍穀的門人,但那也隻是以前了,自從雙親亡故之後,何處可以落腳棲身哪裏就是家,若雲兄不嫌棄我等,我等願意為紫恒天奉獻出微薄之力。”周成康起身朝雲白穀抱拳行禮。

雲白穀雙手托起,微微點頭示意,開口說:“若二位有什麽需要,盡可與恒叔開口,遇到武學難題也不用擔心恒叔會甩臉色,直接問他就行,我留在紫恒天的時間並不長,之後還需要依仗二位。”

“雲兄言重了。”三人舉杯,以茶代酒共飲之後,周成康二人抱拳辭別,雲白穀送至門外後,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不經意間微微鬆了口氣。

在雲白穀看來,不管是周成康還是芷若曦在劍道上的天賦絕不算弱,不然托月劍穀又怎麽可能會冒險將密信送入紫恒天之中,但好在兩人的選擇是留在紫恒天,這讓雲白穀還是頗為滿意,不禁下意識的伸了個懶腰。

之後的幾天裏,雲白穀先後去看了看還在紫恒天中的幾位長老,大多相談甚歡,一些閉關苦修的則是難見一麵,對此雲白穀也表示理解。

紫恒天山巔,雲白穀負手而立,身前依舊是裴若秋跟陳辭兩人,不過不同上次的對打,這次兩個小家夥竟是像模像樣的在棋盤上對弈起來,雲白穀撇過頭小聲詢問身邊的紫恒:“你什麽時候教給他們下棋了?”

“誰?我?我一個武夫會下哪門子棋,要不就是徐先生教的,要不就是虞北,也就他們兩個有這個心思。”紫恒卻搖了搖頭,看著棋盤上的黑白棋子,他隻覺得一陣頭大。

“這兩個小家夥年紀不大,棋力倒是不輸給那些明棋圍士啊。”雲白穀看了半天,輕輕點頭笑言。

“反正我是看不懂,對了,聽說你準備去青城山了?”紫恒忽然一轉話鋒問道。

“嗯,紫恒天目前來看應該沒有什麽危險不危險的,有天速送來的百萬紋銀以及錢海坐鎮的紫恒天,隻會比以往更加讓我放心。”雲白穀點了點頭,神色變得有些嚴肅。

紫恒雖不知道雲白穀為什麽要去青城山,但也沒有多問,隻是說了聲一路小心便不再多言,雲白穀站在棋盤前盯著棋盤看了許久,棋盤上黑棋明顯已經蓋過了白棋,獲勝也隻是幾步之內,對於之後的結果,雲白穀並沒有看到,而是直接轉而下山,去見了見趙曉蘭後,再度離開紫恒天。

離別之前,雲白穀將幾樣東西交給徐淮安,叮囑道:“若我這一趟走後不能活著回來,還請徐先生保全紫恒天,不說依然穩坐江湖,最起碼,也要讓家中人平安。”

徐淮安神色莊重,雙手作揖朝雲白穀深深一拜,雲白穀忽然笑了笑,轉身離開紫恒天,也不忘回頭朝著紫恒天的某座山頭遙遙招手,那裏站著一個身材婀娜,眼眉低垂的秀麗女子。

青城山中,自大老天師辭世之後,李恒接手紫恒天成了這一任的青城山掌教,青城山不同於之前的避世修行,反倒是任由山中道人入世修行,也使得原本還算得上煙火繚繞的青城山少了一絲仙氣,多了一絲人氣。

雲白穀看著身旁上山下山的香客,換了一身平凡衣物的雲白穀也像一個上山祈福求符的普通香客一般,身旁有一家人剛好與雲白穀並肩而行,一家三口,中年男人模樣不算普通,更一股江南文人的姿態,身側的女子應該是男人的妻子,長相到更顯得普通,臉上卻掛著一抹慈祥的笑,目光時而落在牽著的孩子身上,時而落在自家男人身上,盡是溫柔之色。

“大哥哥,你長得真好看,跟我爹爹年輕的時候一樣。”忽然,那個長得猶如一個瓷娃娃一般的孩子拽了拽雲白穀的袖子,一雙清澈的眸子看著雲白穀,奶呼呼的說道。

“那是哥哥長得好看,還是你爹爹長得好看。”雲白穀俯下身子笑問道。

“當然是我爹爹好看啊,是不是爹爹!”瓷娃娃一般的孩子抬頭看著自己父親,憨憨一笑。

中年文人先是跟雲白穀露出一抹略帶歉意的微笑後,輕輕拍了拍自家孩子的屁股,沒有責怪,就像是替孩子拍打粘在衣物上的灰塵一樣。

“公子看的麵生,是哪裏人?”中年文人朝雲白穀問道。

“禹州的,隻是近些年一直在各國奔波,少有想如今這樣輕鬆。”雲白穀笑了笑。

“禹州最近倒是安穩不少,公子回來的也正是時候,若是早幾個月,禹州紫恒天那邊可是真大亂,朝廷派兵,北遼碟子,一不小心要麽被朝廷當成碟子扣下,要麽就被北遼的碟子拖下水。”提到禹州,中年文人歎了口氣。

不過見雲白穀不答話,還以為他是朝廷中的人,趕忙收聲不再言語,知道雲白穀看著自己說了句:“先生以後這種話還是少說,以免惹上殺身之禍。”

話是好意,但就是有些不中聽,之後雲白穀與這一家三口也沒有繼續聊下去,在某一段路上拜別離去,一直到雲白穀的身影消失不見,中年文人歎了口氣,朝著自己的妻子說道:“看樣子這位公子應該是紫恒天的某一位實權長老,或者是咱們要找的那位。”

“夫君就這麽肯定?單憑這幾句話就能試探出他的身份嗎?”文人的妻子眼中帶著困惑,明明夫君與那人隻是交流了幾句話,怎麽就能篤定對方的身份就是紫恒天中之人呢?

“很簡單,對方既然直接說來自禹州,而我又故意以北遼和朝廷作為試探,就是想看起反應,可對方眼神平靜,似乎對這兩個勢力都是漠不關心之態。”中年文人其實也不敢確定,因為這一切猜測都建立在雲白穀所說的那句來自禹州屬實的情況下,不過這點,他顯然沒有想跟妻子說的意思。

妻子聽過也不再多問,而是換了個問題問道:“夫君,我們來此不應該先去那清風樓舉辦的江湖武鬥瞧瞧嗎?為何要現到這青城山?”

“來給一位老前輩燒些紙,原本在那位老前輩辭世的時候,我就該過來的,不過因為一些瑣事耽誤了。”中年文人說罷帶著妻子孩子朝著天師洞得到方向走去。

而另一邊直奔青城山頂峰的雲白穀途中見到了為老熟人,曾經是那青城山藏經閣的守閣長老的道號竹青的道士,正帶著兩個童子,各自搬著一摞經書朝藏經閣的方向走去。

“竹青道長,好久不見。”時隔多年再見到熟人,雲白穀也毫不在意剛見麵時的不愉快,快走幾步來到竹青真人身側,大大咧咧的開口打了個招呼。

而竹青真人顯然沒有第一時間認出雲白穀,畢竟雲白穀一是衣裝太過樸素,二來畢竟相隔許久沒有一眼認出也在情理之中,不過也隻是恍惚一下,隨即開口:“雲公子怎麽有閑心回青城山坐坐了?”

兩人似乎都忘記了曾經初次見麵的不愉快,如同老友重逢一樣,聊起了這些年的過往。

“自大老掌教仙逝之後,我們這些青城山的老人心中都不好受,但畢竟青城山得繼續下去,在李掌教繼任之後,藏經閣那個原本清閑的職位也給了後來上山的道士,我呢,去了大殿跟在掌律長老身後,說是過些年接手掌律長老的職位。”竹青真人笑了笑,眉宇間多了一絲疲憊。

“那也算是好事啊,人生幸事不就是升官發財嗎?”雲白穀開了個玩笑惹得兩人大笑不止。

“李掌教最近一直在老君閣中給新入門的道士講學,想必現在雲公子上山剛好講學結束,我還需將這些道經送往藏經閣,就不陪著公子一並前往了。”竹青真人抬了抬手中的一摞道經,露出一抹歉意。

“我還認識路,竹青道長隻管去忙就好,待閑暇,去竹青道長那裏討杯茶吃。”

“一定一定。”說罷,竹青道士便領著兩個道童朝著藏經閣的方向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