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質問
顯仁宮中。
眾皇子齊聚，其餘朝廷忠臣也在此地無聲的交換著眼神。
至於那坐在正中看似身形有些消瘦，但卻氣魄懾人讓人感覺看不真切的一身玄色，赫然便是當今大雲天子，蕭啟明！
又一杯茶盡，蕭啟明放下茶盞眼神微眯：“那庸子還未到嗎？”
五皇子周禮立馬上前，低聲道：“回父皇，四哥昨夜回府之後就一直在家中閉門不見外人，極為反常！”
“依兒臣對四哥的了解，應該是逃了吧……”
蕭啟明略一思忖，細細回憶每次蕭奕闖禍總有類似傳聞，無一例外。
尋常百姓就罷了，可身為皇子卻如此庸懦，因此他都未對自己這個孩子有過任何期待。
一想到哪怕今日即便脫身，憑蕭奕這個懦弱性子在京都沒準還有性命之憂……
不如早點將他趕出去算逑！
“算了，讓宗正明日開壇祭祀祖廟，將蕭奕從皇族之中除名。”
蕭啟明手掌一揮繼續道：“讓廷尉差人將此子捉拿歸案，送往封地候審吧！”
皇帝蕭啟明膝下六子，其中一個孩子胸無大誌於他壓根沒什麽所謂，再練個號根本無傷大雅。
也正是他的這份涼薄，其餘幾名在場皇子大多也都麵色如常，壓根未曾想蕭奕出局後會有什麽下場。
倒不如說與其關注蕭奕下場如何，倒不如想想怎麽拉攏無主的辛氏更為要緊！
“父皇！”
就在眾皇子各懷心思之際，二皇子蕭烈神情急切上前，滿心焦急的想要勸蕭啟明收回成命。
“陛下，四殿下到了！”
與此同時，百官之中有人匆匆由院外趕來，不由分說便跪在蕭啟明身前。
“哦？這庸子竟然沒逃？”
“回陛下，四殿下不光沒逃……甚至還在來此途中殺了禮部中書郎範博！”
聞得此言場中眾人瞬間變色，其中臉含驚怒之人更是不絕於眼。
“哦？”
反倒是蕭啟明，他臉上本就生出的訝然倒是越發濃鬱。
區區一個中書郎對蕭啟明而言壓根就不重要，何況還是老三拉攏的小角色。
這種貨色，在他眼中甚至連條狗都不如。
真正讓他覺得驚異的，是他這個一向於人前庸懦異常、麵見自己連大氣都不敢喘的廢物兒子竟然敢與正如日中天的老三叫板……
更是直接殺了他手下的人！
他反倒開始有些好奇蕭奕的底氣到底從何而來！
“傳。”
沒過一會兒，身上血跡仍存的蕭奕淡然到場，放下手中人頭拱手道：
“兒臣，參見父皇！”
“免禮平身。”
蕭啟明漠然的掃了一眼自己心裏這個不成器的兒子還未說話，先前站於皇帝麵前的二皇子便扭頭衝著蕭奕吼道：
“老四，還不趕快向父皇與你三哥賠罪！”
“先折辱皇嫂、後又殺了朝廷命官，你是要反了天不成！”
二皇子蕭烈雖與他同樣貴為皇子，可卻是與蕭奕全然是另一個極端，性烈如火不說更是多有戰功！
他雖瞧不上自己這個胞弟，但奈何母妃難產而死後他幼時沒少受辛妃照顧，加上性情本就直率此刻也隻能強逼著自己這個瞧不上的弟弟低頭認錯。
“四弟，父皇為你可是頭疼不已，趕緊認錯我們也好為你求情。”
與此同時站在一側相貌和煦的皇子也出聲，話音剛落便接上了一聲長歎
作為當今大雲東宮太子，蕭乾曆來守孝重道，朝堂內外一職認定他有昔日仁君之風，有如此風評加上大雲立嫡以長的傳統，在朝堂聲望最盛！
至於此事嫌疑最大的老三依舊斜眼看著他蕭奕嗤笑不已，從他入朝堂以來便極力拉攏各方，而這次被構陷便是蕭奕在他府上傳出的消息！
至於範博、範賈兩叔侄也隸屬於他手中黨羽，如此一來門前的那場阻攔分明便是出自他的手筆……
“範博隸屬禮部，禮部上下現今支持的都是大皇子，可唯獨範家是老三擁躉……”
“今天的擋道之舉，究竟是老三示意……還是老大也在其中橫插了一手？”
略一思索，眼下證據太少蕭奕根本就難以分析，立馬便放棄了短時間內將此事想明白的念頭。
“父皇，範博該死！”
抬眼看了一眼一直等待著他答複的蕭啟明，蕭奕不假思索的冷聲開口。
“放肆！”
蕭烈見到這貨依舊不退半步瞬間便急了眼，厲聲衝著蕭奕吼道！
“老二，為將者需戒驕戒躁，朕在問他……你插什麽話？”
皇帝臉上一臉平和並未沒有為此事動怒，可越是這樣蕭烈就愈發緊張。
“兒臣知錯……”
簡單教訓了老二，皇帝再次看向蕭奕道：“給朕一個理由。”
“回父皇，此人目無我大雲鐵律對父皇更是陽奉陰違，實在該殺！”
蕭奕抬頭拱手沉聲開口，語氣之中無喜無悲冷漠的如同一塊堅冰。
“範博知我身懷父皇所下詔書，卻故意在顯仁宮前阻攔，目無皇權、抗旨不尊此乃其不忠！”
“此次人盡皆知兒臣是為自證而來，但他卻故意阻攔兒臣於宮外令兒臣難以自澄，此為不仁！”
“當今天子召兒臣相見，為子者當刻不容緩而至，此人卻使臣不得見君，子不得見父，此為不孝！”
“範博事先知陛下詔令，其子侄前去宣召卻矢口否認，令想將罪名推與其侄兒範賈，此為不義！”
蕭奕侃侃而談，聽得皇帝神情肅穆同時更深深地看了一眼蕭奕，臉上肉眼可見的浮現出一縷欣賞。
“父皇執掌當今天下牛耳，不巧竟讓這種毫無忠孝仁義之人入宮圍觀，有此罪責在前，孩兒作為大雲皇子理當為我國社稷懲奸除惡。”
“如此，孩兒鬥膽問父皇一句……”
“此人，到底該不該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