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想與他一道同去?

顯仁宮原是蕭奕母親寢宮,兒時的他便常在此地內外玩鬧,簡直熟的不能再熟。

而這次看到那石門過後高聳的銅柱,蕭奕卻是頭一次對這片兒時樂土生出了幾分畏懼!

那朱色恢宏的殿門,在他眼裏簡直如同鬼門關一般!

如要保命,皇子身份那便是他蕭奕的最後依仗,斷然不能輕易放棄……

而要坐穩如今身份,那麽眼下洗脫自己身上罪名便是重中之重!

深吸口氣穩固心神,蕭奕抬腿就要入內。

“殿下留步!”

與此同時門內一中年男子迎麵而來,見到蕭奕含笑開口:

“今日陛下於顯仁宮與幾位殿下遊園,未得召見不得入內,違者以謀逆論……”

看到此人範賈趕忙退到一邊看似低頭,實則滿臉都是幸災樂禍。

而這位在門前阻攔之人赫然便是他叔父,時任禮部中書郎的範博!

“本皇子尊詔麵聖,給我讓路!”

範博聽後卻眉頭大皺,搖頭怪笑道:“陛下今日未曾下詔,不知殿下這詔書從何而來?”

此言一出,蕭奕頓時心頭一震!

先召自己過來,緊接著卻不讓自己進宮?

這是什麽道理?

“我們被算計了!”

就在蕭奕似有所感回頭看向範賈之際,辛嵐適時在他身後出聲道:“陛下召你入宮辯解,若連人都見不到罪名必定坐實不說,恐還有畏罪潛逃之嫌……”

“這其中必定有人搗鬼!”

蕭奕聞言心頭瞬間一悚,立馬明白過來

這些血濃於水的手足兄弟,竟是連辯解的機會都不願意給他!

可要是他就這麽退去,倒是畏罪潛逃的罪名一加,他一樣是個死!

這幫人手段歹毒可見一斑!

“範大人真不知此詔書?”

見到蕭奕再度確認,範博點頭道:“不錯,在下不曾聽聞。”

“殿下須得體諒小人也是奉詔守門,私自放您入內若時候陛下追究起來,我等也擔待不起啊……”

範博一使眼色,門後四名禁衛立時上前將石門前堵得嚴嚴實實,儼然是斷了他們強闖的念頭。

“中書郎這麽說的話,那我便看不懂了……”

見範博做事如此滴水不漏,蕭奕幹脆也直接拿出詔書:“那這範賈到我府上所宣詔書,到底是真是假啊?”

“嗬,殿下勿怪。”範賈冷笑:“小人去隻是傳召,至於真假那可就不知道了。”

“你小子,這宮闈禁地豈是能拿詔書開玩笑的地方?”

“殿下休要和著小子多說,這詔書到底是真是假在下一看便知。”

與範賈唱了一陣雙簧,範博隨即嗬嗬一笑伸出手來就想一把奪過蕭奕手上詔書。

不過這詔書如今可是蕭奕的保命符,豈能這般輕易的被他奪去?

鏘——

隨著蕭奕身子一側,手臂反手徑直抽出身後辛嵐腰間佩劍,上前一步徑直便將劍鋒抵在範博脖頸!

見此情形,範博預備的兵士趕忙上前就要向蕭奕身邊聚攏救人,但下一秒便被辛嵐厲聲嗬斥:

“放肆!”

“手持兵刃上前,你們是要行刺皇子嗎?!”

一陣麵麵相覷之下,禁衛暗自掂量了一番,最終還是悻悻然退到了一邊。

“都住手,慌什麽慌!”

嗬斥了禁軍一番,範博縱是利刃懸頸卻也絲毫不慌,淡笑出聲:“殿下,您這可就不合規矩了吧?”

“範博,你休要消遣本殿!”

既已撕破臉,蕭奕索性也不裝了:“我手中詔書是你侄兒親傳,可到你口中卻成了陛下今日並無詔令……”

“如此一來,要麽就是便是你侄兒範賈假傳聖喻,依我大雲律法當抄家滅族!”

“否則便是你範博抗旨,罪不容誅!”

這話一出,不光範博臉上淡笑瞬間凝固,就連剛才那些想要現身靠攏的宮中禁衛都不由分說的再退一步!

他們是聽範博指示不假,可眼下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像他們這種小角色一個都擔待不起……

有範博撐腰他們有膽子來消遣蕭奕,但可沒那個膽子來銷戶啊!

範賈趕忙自辯:“小人萬萬不敢矯詔!”

範博急忙賠笑:“誤會,殿下這些都是誤會啊……”

不過緊接著範博感受到自己脖間一陣溫熱,下一秒看到那突然飛射而出的血線,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直到他這表情成為了他此生最後一個表情時,範博也未曾想到自己竟會死的如此莫名其妙!

感受到腳底的粘稠感,耳邊那刺鼻的腥氣更是讓蕭奕臉色煞白……

不管前世還是今生,殺人對他而言那可都是頭一遭。

但一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一抹厲色瞬間攀上他的麵龐。

不殺他,死的就是自己!

想在這種時局活下來,想活著那就別去顧忌什麽手段!

“叔……叔父,你竟然敢在宮中殺人?”

“不,他死得好,這一切都是他指使的!”

範賈堪堪回過神,麵色慘白的一聲尖叫這才讓在場所有人如夢初醒。

就連一直在蕭奕身後的辛嵐都下意識的一陣駭然,捫心自問這還是那個優柔寡斷,事事都需自己為他撐腰的廢人嗎?”

抹去臉上沾染的點點血腥,想明白了的蕭奕眸中更顯狠辣:

“範博抗旨不尊,死有餘辜!”

伴隨著一聲厲喝,蕭奕下定決心的同時也安撫自己後再度抬起劍鋒,當著他範賈的麵再次斬下!

“殿下饒命!”

被這刺鼻的血腥氣衝刷一通,範賈早已被蕭奕嚇得心崩膽裂,錯以為他要斬自己下意識就是一聲大叫!

不過等他再一睜眼瞧見那已然被蕭奕提到自己腳邊的滾圓頭顱,範賈更是嚇得魂不附體!

“提著他的腦袋隨我一通麵見陛下,本殿會為你在旁作證。”

蕭奕咧嘴一笑看似關懷,和那尚未幹涸的飛濺血跡在他那白皙的麵龐之上反倒更顯淒厲。

“還是說,你想與你這意欲謀逆的叔父一道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