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枚石卵
誅仙陣乃是遠古時期,消逝已久的一種古老而又強大的陣法。
顧名思義,此陣法完全施展開來,可以誅殺仙人,雖然有些誇大,但也說明它的恐怖。
此陣要對天地規則的領悟,達到一個恐怖的境界,借助天地自然之力,才能施展,仙紋鐫刻,非強者不能做到。
而眼前這口吐汙言穢語之人,對仙紋陣法的領悟,卻達到了如此境界,竟然將一座法陣隱匿在封印下,怎能不叫人吃驚。
“自古識時務者為俊傑,趕緊躲開吧,讓本大爺痛痛快快的出來,傷著你們可就不太好了。”
太上長老咬著牙怒道:“縱使我魂飛魄散,也不會放你出來!”
“唉,何必呢……”
仙紋陣被激活,綿延數百裏米的金光將一方領域封鎖,任一切法力進入,皆化為烏有。
就連那紫金大鼎內的火焰,也無法將那金光燒毀,眼見地表裂紋越來越大,無數兵器形成一股洪流,浩浩****的湧向天際,一切力量不堪一擊,摧枯拉朽一般毀滅。
誅仙陣內,兵器縱橫交錯,根本無法抵擋。
“不對,這陣法是殘缺的,眾人發力,隨我再度鎮壓他!”
這時,掌教突然看出了端倪,那陣法雖然聲勢浩大,光芒卻越來越暗,難以持久,沒有本源力量維持。
“胡扯,你懂什麽,這就是完整的誅仙陣!”
那人像是被踩著尾巴的貓,惱怒道。
聽聞這話,掌教更加堅信,再度催動紫金大鼎朝著誅仙陣飛去。數十位長老一齊發力,大鼎倒扣下來,紫色的火焰熊熊燃燒,雖然地表依舊在擴大,可是那金色的光芒,卻被暫時壓製了下來。
“混蛋!若不是山脈本源被封印,我一定施展誅陣,將你們這幫老孫子殺的光著屁股!”
那人十分不甘心。
掌教吐出一口精血,雙手在眼前結印,紫金大鼎再度暴漲,如同一座青銅巨山壓下,竟將那誅仙大陣壓製下來。
那些武器失去力量,從天空紛紛墜落。一層封印之力緩緩凝聚,聯合眾人的力量,再度將其封印下來。
“啊!氣死我了!氣死大爺了!”
“你就安心的被封印在此,待個千百年後,禍端便不再了!”
太上長老麵色虛弱,卻冷笑著說道。
“你休想!”
嗤——
誅仙陣最後一道神力被凝聚在一點,奮力朝著結界封印撞擊,眾人不以為然,皆以為他不自量力。
然而很快他們便瞪大了眼,那匯集成的一點的陣法,在數十次被撞擊之下,竟然真的變得稀薄不少!
掌教大聲喊道:“快阻止他!”
噗嗤——
兩道白光破開結界,迅速衝天而起,一左一右,飛向遠方的山脈,速度極快!
“分開追,趕緊攔下他!”
數十道長虹衝天而起,一齊追逐這道白光,天空中頓時上演了一場追逐大戲。
然而夏炎卻怎麽也笑不出來,因為,其中有一道白光,正是朝著他這邊的方向極速飛來!
“靠!王遠,趕緊逃!”
夏炎嚇壞了,拉起王遠,轉身便朝著外圍山脈奔跑!
可那白光不依不饒,速度極快,在後麵窮追不舍。
“嘿嘿,小子,我注意你很久了,別跑了,幫大爺躲過這一劫,絕對不讓你吃虧。”
夏炎怒道:“我幫你大爺,我怎麽死的我都不知道,別追我!”
趁著還沒引起諸位長老的注意,夏炎暗暗施展《西皇經》,腳下生光,半步仙台力量施展開來。
他身份本來就特殊,萬一再被這鬼東西纏上,暴露了身份,在這青雲宗,他真的很難活下去。
那白光中傳出聲音來,微微吃驚。
“這……竟然是《西皇經》的氣息……大爺就認準你小子了!”
嗖!
白光驟然加速,眨眼間追上夏炎的腳步,衝進了他的丹田。
與此同時,一道神虹衝天而起,光芒璀璨,眨眼間從天空降落,定在了夏炎的麵前。
夏炎停下腳步,心中捏了一把汗,來人披頭散發,正是一位長老,不知道對方看沒看到那鬼東西鑽進了他的身體中。
夏炎佯裝鎮定,在想借口解釋時候,那長老突然瞪起眼睛,皺著眉頭望著夏炎,說道:“竟然是你……你為何會在這裏?”
夏炎一愣,抬起頭,眼前這人越看越眼熟,仔細一想之下,這才把他給想了起來。
原來,此人正是當初夏炎鏟平淩雲洞時,突然遇到的老人。隻不過當時其仙風道骨,身邊還有一位童子跟隨,跟如今這番模樣大相徑庭!
“拜見老前輩……晚輩現在是青雲宗外圍弟子,前幾日便就來拜了山門,是方銘師兄幫我安排的事宜。”
“我孫子銘兒?”
若是他人,這長老或許還懷疑幾分,而這方銘正是他的孫子,下意識的,便對夏炎的話信了幾分。
夏炎也不笨,瞬間反應過來,點頭道:“正是。”
他生怕王遠會露出馬腳,便指了指他,說道:“前輩,這是我表弟,從小木訥呆板,淩雲洞被滅,我們別無他去,千裏迢迢來青雲宗拜師,希冀成為仙人。”
便在這時,一幹長老也朝著這邊飛來,降臨在夏炎跟前,一個個灰頭土臉。
“真是狡猾,那道白光隻是一個幌子,方長老這邊有什麽發現?”
方長老看了看眼前的夏炎,隨即說道:“並未發現什麽,那白光瞬間消失,我無法探查他的蹤跡。”
“這兩位是……”
“拜見長老,我乃是青雲宗外圍弟子。”
夏炎恭謹說道。
突然間,一隻幹枯的手掌,抓住夏炎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
雙目神光湧動,似乎想要將夏炎的身子看穿。
“咦?”
那長老突然發出一聲驚異,疑惑道:“這是什麽體質,雖無絲毫靈氣波動,卻如同神鐵堅固,真是奇怪。”
“山門下了命令,為何你不遵守,出現在此地?”
另一位長老,見夏炎並無可疑之處,大聲質問道。
夏炎苦笑道:“弟子如今在雜役處,每日要砍十顆木,挑十桶水,今日砍柴時,突逢異象,慌不擇路這才逃到這裏。”
夏炎麵不改色,氣息沉穩,回答的滴水不漏,並沒有引起他們懷疑。更何況,他體質特殊,有意隱藏之下,外人很難查探出靈力波動,跟凡人一般無二。
諸位長老又盤問了幾句,便化為長虹,衝天而起,繼續追尋那道白光。
四周一片狼藉,焦土成片,基石土礫掩藏在草木中,大多山峰已經成了一片廢墟。
夏炎帶著王遠回到雜役處後,仍然感覺一陣陣後怕,長舒了一口氣,坐在木椅上,感覺頭大。
“該死的,這下不好辦了,要想尋找‘域門’,難度更大了。”
夏炎懊惱不已,都是這該死的白光,偏偏找上了他,令他暴露在了諸位長老眼前,險些就喪了性命。
王遠擔憂的問道:“少爺,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還繼續尋找‘域門’?”
“走一步看一步吧,先想辦法混進內宗。”
夏炎說道,這是當下唯一的辦法,他也頗為無奈。
更何況,夏炎覺得這件事肯定還沒完,他的出現太可疑,勢必會引起掌教的注意,還會被懷疑,需要暫時沉寂些日子,小心謹慎一些。
深夜,萬籟俱寂時分,夏炎獨自一人走出房間,來到竹林深處,內視丹田,不出意外的,他發現了苦海中,多出來了一件器物。正是白日那道白光的本體,這令他心情十分複雜。
瞧了瞧四下無人,夏炎便運轉法力,將丹田那器物拿了出來。
巴掌大,外形如同一枚石卵,其上花紋蔓延,光澤度很高,圓潤光滑,摸上去冰涼。
夏炎疑惑道:“怎麽是一個蛋?”
“你才是蛋,你們全家都是蛋!”
聲音自那石卵中傳出,令夏炎頓時一驚,手掌一抖,差點脫手而出。隨即,他想到今日的險境,目露慍色,一把將它拋出去,怒道:“你這混蛋,竟然還敢罵我,若非你,今日我也不會暴露!”
那枚石卵方被拋出去,便又突然化為一道白光,刹那間又飛了回來,懸浮在夏炎麵前。
“小子,你說話給我客氣著點,知不知道我是誰,信不信我分分鍾解決掉你。趕緊把《西皇經》給我,我饒你一命。”
那人說話十分粗魯。
夏炎冷哼道:“給你?別做夢了。別以為我看不出來,離開那遺跡,你根本沒有力量可驅使。”
即便這樣說,夏炎還是暗暗調動靈力,隨時準備出擊。
“嘿,本大爺念你救我一命,才不跟你計較,你蹬鼻子上臉了是嗎?”
聲音再次從麵前那枚石卵中傳了出來,聽上去有些憤怒。
夏炎怒道:“我還就蹬鼻子上臉了,你這破蛋,嘴巴幹淨點,不然生煎了你!”
“你再罵一句試試!”
“破蛋,破蛋,破蛋,我罵了三句,你能拿我怎樣?”
夏炎終於確定他在虛張聲勢,本就生了一肚子氣,哪裏還會怕他。
“你這混蛋,竟然敢跟本大爺這樣說話,我……啊!”
話還沒說完,一聲慘叫便響起。原來,夏炎運轉《西皇經》,體內衝出一把金色小劍,朝著那枚石卵狠狠的斬了下去!
“我劈死你這混蛋!”
噹!
石卵被劈飛了十幾米遠,可令夏炎吃驚的是,上麵卻並沒有任何痕跡,光紋不斷繞轉,其堅固程度讓人難以想象。
“混蛋,疼死我了……疼死我了!你竟然敢對我動手,信不信我弄死你。識相的趕緊把剛才那小劍交出來給我,大爺可以既往不咎。”
那枚石卵再度飛回,卻不敢再靠近夏炎,隔著十幾米的距離,大聲吆喝著。
夏炎氣憤的說道:“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單單找上我,現在你也自由了,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從此兩不相欠,滾吧!”
“混賬!怎麽跟本大爺說話呢……你……你住手!”
夏炎突然施展《西皇經》,手指一點,金色的火焰瞬間衝出去,可那枚石卵早有防備,化作一道白光,躲了過去。
“你竟然敢對我如此不敬?”
夏炎瞥了他一眼,輕蔑道:“我敬的是聖賢,你算什麽?”
“我就是聖賢。”
“就你?屁!”
“別得罪我,你會後悔的!”
“得罪你又怎樣,我救了你一命,你卻如此大言不慚!”
“你再跟我這個態度說話,我就把你身份暴露出來。”
夏炎嗔怒道:“你盡管去,你不怕死老子就陪你!”
“大爺才不屑讓你陪!”
“那你別跟著我!”
夏炎說完轉身便走,可那石卵又跟了上去。
“你把《西皇經》交出來我就走……哦對了,你丹田那‘石頭’有點奇怪,我也需要觀摩一下,一並給我。”
“你還要不要臉!”
“你才不要臉!”
白色的石卵宛如狗皮膏藥一樣,賴著不走,夏炎氣的臉色鐵青,卻又無可奈何。
沒走幾步,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停下腳步,轉過身,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那石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