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Page 22nd 在黎明等待你的歸來(戰爭學院 柃芷篇)

這是專屬於我和她的記憶……也是我封存到現在不舍得打開的記憶……

西曆12908年8月13日,東京市郊殷卡密家族別墅區。八歲的我已經從大量的書籍中學了很多,和同齡人除了外表差不多以外,我有著極大的不同。“兒子啊,你每天看些這麽複雜的書,能接受嗎?”看到我自在閑適的樣子,海也不再追問。

“這很好啊。”大哥家的兒子還在玩泥巴的年紀,我願意待在狹小的空間裏鑽研這些古老的文字。“你不和奕諾玩嗎?”

“玩啊,過幾天吧。”我在地上鋪上一張紙,在上麵用炭筆塗寫,“現在我要學一些東西……身份特殊不適合去上學的話,我就自學吧。”

海拿出方巾擦擦汗,“但你這也太誇張了吧,推導函數極限算法這種操作最起碼也得是大學水平吧。”

“還好啊,公式都有。但我想自己算一算……實際上也沒有那麽難吧。”

這個時期的我,已經可以解答正在上大學的二姐解不了的問題。“你這小子,不學些基礎算數,搞什麽高等數學?”她羨慕嫉妒恨,一個隻有八歲的毛頭小子把一道四十多步的計算題徹頭徹尾地分級講解。

“其他的都太簡單了。聽說父親在籌備什麽關於超能力的事情,你聽見什麽風聲了嗎?”

滄黎已經習慣了我出人意料的眼光,“我也不瞞你吧……老爸,他確實是在研究這個,隻不過最近遇到瓶頸了……”

這一天是西曆12908年的12月8日,在我不斷地軟磨硬泡下,我被允許加入這項計劃:可我隻知道過程,不知道機理。在那紫色的水溶液試管中,我能窺見暗紫色的晶體,是我這輩子一直想要解開的謎團。望著窗外紫紅的天空,回想起這一片夜空曾經的靚麗,斑駁的月光越過厚重的雲層朗照不開。

“喂,小子誒……哦,抱歉……文夏銘同誌。”一名老教授走過來,他是前幾天那個歪著眼看我的人,我瞬間讓博學的他打了自己臉。

“前幾天多有得罪,望君海涵。”

我端著柃子夜的書走在走廊中,“沒什麽,我不在意。好了,你願意教我關於超能力的應用嗎?”

“老朽自當不負重托。”

“那……我明天就去吧……”我向他道謝,然後走了。

“八歲?我家小孫子還在玩泥巴呢,也許我真的遇到天才了。這個殷卡密家的養子……”老教授背著手,走回教研室,拿出幾份文檔,開始圈圈點點,準備明天的授課,他碎碎念:“啟示錄病毒……引發……基因……改寫,改變現實……扭曲時空構造……”

之後的一年,我把老教授的知識全部繼承下來。“謝謝老師!”我鞠一躬。

“實際上,我也是看在你父親的麵子上才教你的。不過你超群的悟性,我真的很吃驚。快去吧,走上你該走的路。”

回到家中,坐在往常的角落中。看到門外露著一個熟悉的臉,膽怯地不敢走進來。“怎麽了?”我沒抬頭看,“找我有什麽事嗎?奕諾。”聽到我叫他,奕諾拿著自己的小書包走進來,從包裏拿出一張紅色的獎狀,笑臉滿盈地對著我:“銘~你看你看,我又是一等獎!”

我摸摸他的頭,“東京市區小學生‘冠軍杯’作文比賽一等獎。嗯……不錯。那個成績一直追著你的小妹妹是幾等獎啊。”奕諾嘟著臉,耷拉著小腦袋,扭扭捏捏地吐出幾個字:“特等……特等獎。”

“哇,這麽強嗎?那你下次加油哦。”

我繼續研究腳下的文稿,我的手指已經磨出繭子,手掌早就不那麽細膩,表現出同齡人中顯而易見的沉悶。“去給爺爺看看吧。”奕諾帶著笑容跑出去。

“你還是和小孩子玩得開心呢。”滄黎二姐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麵前了。“同齡人吧。您倒是,這麽閑的嗎?微積分學通了嗎?還有二重積分……”

她第一次厭煩地撇撇嘴:“我才不是你這種天才,也沒有你一年都在學習的毅力……”

我摸摸頭,看了她很久:“抱歉抱歉。”

“哼~不理你了,這段時間都不陪我玩。”

“我這不是加入研究項目了嗎?”

“你讓那群老頭子麵子往哪放?”

“你在意的是這個啊,我倒無所謂……”我繼續埋頭寫,草稿紙換了一張又一張。

一年後,研究的進展已經到了最後關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危機不斷出現,實驗倉的液壓異常、恒溫保溫層遭到破壞、“啟示錄”病毒侵蝕性變強、能量輸入異常……這些問題一個一個冒出來,九歲的我開始統領全局。“看來,還是得對自己用了才知道……”最終,我終止了項目,讓父親下令破壞設施。“這些東西可不能讓地上的人見到……至今為止的任何研究中都沒有表明超能力的控製限度,其他地方的研究狀況不明,我們沒有經驗麵對這樣的情況。所以,廢棄吧。”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我就這麽做吧。”

西曆12910年3月6日,這項《強化超能力以及超能力根源探尋計劃》以第4實驗艙的液壓急劇升高而失敗,迄今為止原因不明,唯一保留下來的一支試驗品被我嚴加保留。在這短短的三年中,我過著和一般同齡人完全不同的生活,活在實驗室、生在實驗室,其中柃子夜的文章讓一度頹廢的我有了繼續的勇氣。那段時間內,我建議草擬的、主研究員主編的文章《關於‘晶體球蛋白’的特殊結構探究》獲得西曆12911年的諾貝爾生物、化學獎。“還是獲得了點東西吧。”

西曆12910年4月10日,櫻花尚在的日子。

以殷卡密家族主辦,各大工業企業家、政治界、商業界的精英雲集在東京灣的巨型遊輪上。“這是我第四個兒子,銘·殷卡密,今年十歲。”父親給前麵幾個高大男人介紹我,他們朝我伸出手,我一一握手。“真是氣宇不凡,年紀輕輕就如此風度翩翩。”趨炎附勢的樣子都是一樣。

我在這個金碧輝煌的地方待不了多久。“裏麵是不是憋的難受呢?”明麗的女聲,沁人的芬芳,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牽著褶裙低下頭閉上眼,睫毛緩緩扇動。雨潤精華的肌膚,遊走在她發絲間的月光,海浪也在喧騰,風在推動雲層,光華綻放。

“你怎麽了?為什麽要一直盯著我看呢?”

“不不不……失態了,我我我我……”

“你看,你都語無倫次了呢。”少女笑不露齒。

“柃子夜?”

“?”她驚恐地看著我,“我才不是那個悲情的女人呢……”

“還真是你。”

“都說了不是!”她就像是發怒的小貓一樣,警覺起地豎起手掌。“我很喜歡你的作品《雲間情》,描寫一個天族的世界。凡人男主追逐夢想的同時偶遇仙人女主的歡樂,還有被命運束縛的痛苦,最後解放自我的釋懷,讓我覺得……覺得難以忘卻那種情感。”她已經被我說得臉紅了。

“那你是怎麽看出我……我就是柃子夜的?”

“嗯……氣質吧,從行文的流暢來說,還有月夜的描寫完全吻合現在的狀況。”我端著下巴,“很符合你的氣質……應該是個很清純的人。”

“那隻是我隨便寫的,我哪裏知道會這樣。”她在甲板上走來走去,和我一樣,年齡和我同歲,氣質和內涵超過同齡人的感覺沿著海風襲來。“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我們異口同聲。“加柃蓧雅、文夏銘。”再次同時說。“能交換聯係方式嗎?”異口同聲。

“好啊。”我主動在紙上寫下自己的手機號遞給她。

我伸出手:“你就寫在我的手上吧,我沒有多餘的紙了。”我把筆遞給她。

“你的手好粗糙啊,手掌上全是繭。”她笑道,莞爾、優雅而且柔和,正如這暗淡皎潔的月光。此後的一年,我們無話不談,就連超能力方麵也能談論地頭頭是道。

西曆12911年1月3日,半夜的一個電話驚醒了我。我到處翻手機,在一大堆草稿紙下麵找到了手機,慌慌忙忙地按了接通鍵,電話那頭傳來短淺的抽泣:“怎麽了?”“你看看現在的……東京文學網頭條。”

我更換界麵,“什麽?!文學界也有這樣的事啊。”我除了吃驚以外,立即保持了冷靜,“我該怎麽說呢?總會有羨慕嫉妒天才的人存在,手段低劣而人品不佳的人也有……”

“我……”加柃蓧雅其實一直很鎮定,我之前也提及了我的經曆。

至此後的一年,我們沒再保持聯係。最後的一條訊息也是:我要去修煉了,別在意我沒回你的信息。

西曆12912年1月3日的半夜,我翻來覆去睡不著,我再也無法抑製自己的想念而跑出去,夜半的風止不住地刮。追著喧鬧聲來到大橋下,一個抱著箱子的黑發少女歇斯底裏地呼救,抗爭著湍急的河水,岸邊還有一夥人在追。“別讓她跑了!舊帝國的遺孤還敢寫文章來給民眾洗腦?!”我懵了,立刻跳進河裏,朝著加柃蓧雅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左手護住她的頭和背,右手不斷地去探河中的石塊,此時的她已經接近休克,我繼續抓著她往岸邊靠。往日的身體訓練讓我在下遊處活了下來,我先把她推上去,給她做人工呼吸。

在她醒來之前,這群追兵拿著槍和刀來到麵前。“小孩,把你身後的女孩交出來!”

“不然就把你殺了!”帶頭的人舉著火把。

我知道沒有商量的餘地,果斷擦幹嘴角的血水,打開鞋子旁邊的小機關,彈出一支黑色的試管,直接往胸前紮去。紫色的發光體立刻向著全身血管蔓延,血液立即停止流動,心髒燒結。

一抬頭,四處風壓聚集,亂民慌亂逃跑。我越向叢林追殺數人,紅色的視網開始蔓延,我無法控製這嗜殺的副作用。“一時而起的憤怒會被瞬間印染,唯獨生命的逝去才能得到救贖。”河水中的自己儼然是個怪物。

蘇醒過來的加柃蓧雅看著掙紮的我,“你……”

“快走!”我繼續打斷自己的手肘。

加柃蓧雅奮不顧身地衝過來,拿起手邊生鏽的刀刃貫穿我的胸膛。“現在讓我告訴你吧,伊斯塔爾家族的秘密……”她咬破自己的嘴角,吻住我的嘴,鬆開後接著說,“……你找了這麽久的超能力本源,其實就在身邊。”

我的殺意被抑製,我的淚眼逐漸平息。我瞬間明白了,最近也是最遠……“我打算清除這段記憶,我唯獨不想讓你再卷入紛爭。”

“這樣會不會太痛苦了呢?”

“人嘛,需要一些曆練。我覺得現在的我配不上你……”我把實驗室做好的一串手鏈給她,“這個膠囊可以儲存著我們的記憶,忘記記憶的你一定能通過這個找到我的。等到能有那麽一天能接受彼此的全部,我們再重新開始。”

“嗯……就這樣說好了。等到有一天你還願意接納我的話,我們再相見相認吧。”

“為什麽?為什麽我會醒來?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記不得你!”孤獨的長夜逐漸褪去黑色的姿態,黎明的到來終結了一切遺忘。

西曆12916年5月31日。

這樣的一段忘卻的記憶,時光走過流年,一轉眼4年了。早晨,睡眼惺忪的加柃蓧雅對我說早安,“昨天睡得好嗎?”她趴在我的被子上麵,滿臉笑容。“我做了個夢……看到了小時候的我……”

“你這麽一說,我還真想起來了……”她從胸前的項鏈中抽出半顆機械膠囊,“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也有這個。”我立即起身,又是在我堆滿文案的桌子腿旁邊找到了一顆銀色的半隻膠囊。兩顆金屬物體合二為一,記憶的門被打開,那些不願意記得、一直想銘記的全部湧上心頭,“這一個月的時間以來,我都覺得無論我們是否有著交融的過去,我想我們都會相愛。”

整個膠囊在交匯的同時,拉開成環,內部剩餘的電量激活了記憶,也將內部鑲嵌的一顆鑽石推上來。

“是啊,不過……”

“和約定的一樣,你一定會再找到我。”膠囊拉伸成一隻銀白的戒指,就在這一切淹沒在風中時,我在那裏望見了我探尋依舊的生命真理,這是我永遠不肯觸碰的真理。

我滿臉是淚,“我再也不要和你分離,你就是我的歸宿……我會一直拯救你……”我隻知道這是我的宿命,暗暗下定決心,我的決意充滿全身。

(終於人們會把所有的衝動寫作決意,從而永遠地戰鬥下去……)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