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Page 14th 浴火重生的始源少女(戰爭學院 繪月篇)
六年前……西曆12910年5月7日，殷卡密地下工業區距地層71，第三號位點第七實驗艙，Plan 8代碼Update 6.7293號實驗體T 83。
“實驗目標‘T83’體溫正常，心跳正常，進入正常供氧模式，機體喚醒完成。”
“問……”
“T83要求語言交流。”
“問……問……”
“T83機體完全喚醒。”
“問……下一個……”
“T83邏輯表達正常，腦電流正常。”
“下一個……下一個獵殺目標……是誰？”
“T83請求與主控台進行交流。”
“是你嗎？……”
我走下來，和她麵對麵。“培養液泄壓完成，培養液排出中……空氣氧氣比例調配完成，培養液排出完成，玻璃倉門自動閥解除調為手動模式。“歡迎回到這個世界，澤江切繪小姐。”
“你就是這裏的領頭人嗎？”深紅的秀發披肩而去，紅晶的龍盔鱗甲包裹全身，雙目血紅，“你看上去是那麽的特別，就好像能將我殺死一樣。”猙獰的麵容掛滿了血色。
“你好，我叫文夏銘。”我走上前去，那柄劍對著我的筆尖，高傲的一聲：“吾名為澤江切繪，主宰東京戰線的第一位超能力者！”
“切繪嗎？真是個好名字。”
“少奉承我！你們人類沒一個好東西！”一柄重劍迎頭劈來，我強行抗住。
“也許你對我確實有著恨意。”我那時候十歲，卻是統領這個研究機構的頭目。“我隻不過對你有點感興趣……隻要你配合我們，我承諾恢複你的自由。”
我在她的眼中看不到希望，這種渺茫的承諾會直接消失，還有那種不知名的憤怒充盈在她幹淨的雙眸中。衝擊將我撞出去，我拖著骨折的手站起來，擋下要去壓製她的護衛。“不要激怒她……”我又被火焰抓住脖子提起來。
“嘖……怎麽看你都隻是個普通人啊……”
我被放下來，摸著灼燒的脖子。“我想你也想摧毀超能力吧……”
“區區人類！”她的重劍落在我的頭頂，火焰燒掉了我的實驗服，“我不允許你和我對話……”
翻閱資料時，我找到了關於她的曆史：
西曆12892年8月3日，東京工業家族殷卡密開始籌備超能力的研究。
西曆12894年3月30日，四大家族加入此項計劃。
西曆12899年8月4日，研究達到中段，四大家族選擇退出，然後自己秘密進行。
同年12月3日，四大家族之首伊犁競選東京地區執政官成功，並將超能力研究公之於眾。
西曆12900年1月6日，名為“啟示”之病毒入侵地區，掀起物種大滅絕的浪潮。但是同年5月1日，四大家族的超能力實驗中加入“啟示錄”病毒，最終確定一係列的A3型實驗體。
同年8月3日，A3型實驗體轉化為T8型。西曆12901年5月4日，第一個超能力者胚胎代號“T83”研製成功，人類終於有了麵對末日的力量。
這些東西是我借用殷卡密家的超級計算機獲得的，從基因的鑒定和超能力的演算過程中也看出她就是129892計劃中的A3型超能力者中擁有最強體能和火焰操控能力的T8型，並且恢複能力也是一流水準。“你是所有超能力者的原型。”西曆12910年9月6日，下午。研究進展基本為零，“你果然是想分析我的構造，然後複製出更多的絕對能力者嗎？”透明的玻璃房裏，我坐在椅子前，我已經給她卸除了所有的束縛。
“不，我不是野心家。”西洋棋上的黑白交錯，水晶棋子之間的碰撞中，“要摧毀一件東西往往需要究其根源。”我把她的王將死了。
“不玩了不玩了……”
“是不是敗給一個十歲的小孩子心有不甘呢？”
“我又不喜歡西洋棋，還有你老是打斷我的心思，本來我可以反將你的。”她退回幾步後，繼續和我下，這次我們沒有分出勝負。“看來你研究得比我透徹啊，厲害厲害。”
後來的實驗室被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穿透，我中斷實驗。“等等……有沒有……有沒有成功？”實驗管中的顯示屏中沒有關於DNA的數據，控火的能力數據也沒有絲毫表達。
“……我們的研究思路完全不對，超能力的表達本質和人的激素調節類似。由神經中樞控製全身細胞對‘球體蛋白’的表達，發動扭曲現實的超現實現象……等等，神經中樞？”
下一次的實驗中，我親自和她進行對抗演習，事實證明這次成功了。“各單位注意，準備捕獲‘球狀蛋白’，需要精確到納米級。”
“四大家族對超能力者的研究以殘忍而無人性被強製終止，你是被建立在無數的生命之上的人。而我的期望是有一天能夠徹底地消滅超能力，所以我需要你……我不會拋下你不顧的，你也會擁有平凡的一生。”澤江切繪的前半生在東京的戰火中度過。
“我看到過廢墟中的殘骸，看過蜷縮在牆角的孩子，想要救救他們。但我無法抑製自己，我也是被拋棄的嗜殺之人……要是你能讓我當個平凡人，我願意獻出我的生命，就算是一個小時……就算是一分鍾……讓我感受不到這種灼燒感就好……”
和她的交談中，她不平凡的人生至此會變得普通。絕密檔案：“西曆12911年12月30日，我製作出第一個擁有永久摧毀‘超能力’本體的超能力：決死限界，同時也發現T83的危險性。最終實驗的附加項目《超能力者增強理論》脫離現實情況，被迫終止。並且湊個理由：第7培養倉液壓異常，能量轉換率降低，現實扭曲力度增幅至不可控，認為實驗危險性增強，終止實驗。”
這些記憶我都好好掩埋，對於澤江切繪。
實驗的最後表明需要抽取人格，“你的力量會被抽走，所以你活不過今晚，你真的……。”西曆12911年12月24日夜，其實我不想犧牲她了，想給她自由、就算是讓她去毀滅，那也是自由的象征，“聖誕快樂。”
“嗯……這兩年的時間多虧你陪我了，還給我畫了那麽多好看的風景，我……”我知道她不想死的，逃離政治紛爭，躲開戰火喧囂，經曆非人實驗，最後也該有個歸宿了吧。卻要麵對死亡的命運，她哭道：“是啊，我想活下去！要是再多幾年就……就好了。”
“好，你今天開始就叫月重花鎣了。”我已經做好準備，“你將寄宿在她的意識中，然後把今天的一切都整理好迎接新生活吧。”開啟手中的電閘，記憶調製器開始放大功率進行強製同調。“感謝……真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謝謝你……”我也強行將關於她的記憶全部刪除，這是屬於我的罪孽，我不想再記得她。
“如果還能再見麵，那就在命運的十字路口，用這把劍貫穿我的靈魂，這樣的話我就能永遠地離開痛苦。”
時間推進至今，她卻再次覺醒起來。為了了卻心願，作為一切始源的她，站在這黃沙漫天的操場。撕毀手中的畫，一拳反擊而去，紅色裙角掀開火焰，爆炸聲中展現的重甲重劍喧騰在天際。“快……快去阻止她！”人群喧鬧開來，四散逃走。
和昨日一樣，“還是一副冷漠臉。”澤江切繪提著劍衝來，雨宮深夏落下來拔出腰間的長刀。“後退……她不是你能抵擋的。”我讓他撤退，自己衝去，一拳而去砸中澤江切繪的重劍尖端。停留了幾秒後，水晶劍碎成幾塊落在地麵，強力的衝擊波瞬間震碎了旁邊的玻璃窗，風暴推開沙塵，我拉起被衝擊掀翻的雨宮深夏：“去疏導學生們撤退吧，順便照看一下加柃蓧雅。”
爆炎掀開塵埃，凝結的沙塵化成結晶推開塵土刺向我的眼前，我全方位抵擋。刀尖割破我的皮膚，還有晶體刺破我的外衣，幾點血液翻滾在皮膚上。我全力前進，少女從天而降，重劍翻滾而落在雙手前。壓力把我向下推，威力衝碎腳下石塊，壓製性的力度宣泄在空中。還有火焰在不斷伴奏，重劍化成無數灼熱碎片，我儼然不知道加速到多少能夠躲避開。
碎片衝破教學樓的護欄，高溫騰飛在整座學校的上空，火焰還在延伸。顏色逐漸變淡，溫度再次升級，樓房開始融化。火焰坑中走來一位通體火紅的女子，長裙拖著烈焰，手中比例不協調的重劍，猙獰的半邊龍麵具，殘碎的翅膀。
“前東京戰線T84特殊部隊所屬，編號一，澤江切繪上尉！參上！”這場像樣的戰鬥即將開始，“絕對能力‘爆炎支配’全麵啟動。”
“前殷卡密工業園Plan 8全權負責人，編號七，文夏銘。”我回複得冷淡，“絕對能力‘決死限界’全麵啟動。”雙目紅光一閃，加速至人體極限，撕破空氣，消除顏色。她卻丟掉了手中的劍，留下最後的一滴眼淚。
抹殺感情，兩股深紅的雨翼衝撞扭轉一起，火焰和黑暗衝開四周的建築物，破壞力升級導致的衝擊波讓方圓十三公裏都有震感。
畫麵扭曲，電流聲令人發麻。圍觀的群眾站在校外不敢進來，學生們嚇得直冒冷汗。“那就是‘絕對能力者’之間的戰鬥……”克萊斯卡咽口水，他的背已經被冷汗浸潤，操場中心的造就一座半徑20米，深4米的坑。裏麵未消散的煙霧沉重，“還活著嗎？”我問。“絕對能力，具備壓倒其他任何超能力的效果，無論是強度、範圍、性質都更為高級，更加強大。”
“哈哈……我哪有那麽脆弱。”澤江切繪躺在深坑中心，“但我還是敗給你了，當年未完成的棋局……今天，今天就結束了……”她利落幹脆的話中不留任何遺憾，最後的交手中，她放棄了抵抗，倒在我的眼前。
“你的願望，我確實幫你完成了。”我的眼前被一幅幅日常的生活包圍，那粉發的少女洋溢笑容地繪畫，手中的綠色鉛筆隨著指尖跳動，勾畫著她們所見過的夕陽，走過的河流，踏過的山川，還有那綻放山頂的櫻花。“原來是這些記憶啊……”
眼前跪坐著的月重花鎣張著眼睛看著我，“切繪……切繪姐姐，走了嗎？”這雙淺淡的粉紅眼眸中忘卻的一段記憶被重新填充，她撕心裂肺的哭聲。我不安慰她，“她選擇了最適合她的方式送走了自己，是個戰士！她麵對強者用了全力，是個勇者！”淡漠的幾句話裏，我石化的心髒再也無法讓我述說下去。
第二天，我就被拉到校長室談話。無趣無味的說教之後，地中海校長拉長著臉讓我去重建操場。“等等……”我走出門前，“別叫我地中海！你們真是我見過的最差一屆學生！”
我尷尬地笑著關上門，“走吧。”旁邊的月重花鎣盯著那座坑，“完全沒有感覺……”熔斷的護欄、吹開的籃球架，當然還有震碎的地表都在告訴她那個人已經離去。
“還傷心嗎？”我還是問了。
“不了不了……隻是。”
“隻是？”
“不過又是一個人生活罷了。”她泛紅的眼角說明她不是個會說謊的人。“想太多容易徒增悲傷。”月重花鎣淺淡地一笑，打開窗戶就跳下去，我則走回教室。
教室裏和往常一樣，課間的喧鬧是正常的。幾個眼神往我這邊飛來也是正常的，課桌上的幾個字眼也是正常的，當然就連往我這邊飛的粉筆頭還是正常的。我拿出紙，在上麵勾勒些什麽。
“虧你這麽冷靜呢。”克萊斯卡走過來。
“你手怎麽了？”他的手上全是石膏，用帶子綁住掛在脖子上。
“別提了，還不是三班那個暴力女揍的。”他不停嘴，“說是因為你讓加柃蓧雅受傷了。”
“讓他們說去吧。”我繼續畫。
“你畫什麽呢？！”克萊斯卡臉紅得厲害。
“啊？……怎麽了？”我看看自己的畫，這個是半夜的車，一不小心就……
我立馬擦掉。“你怎麽了？心不在焉的。”
“隻是在想別的事情而已。”我在想月重花鎣的立場……是不是會出問題。
中午，果然。“沒事吧。”
“沒事沒事，我習慣了……”
她在裝作堅強，看得出來本就孤立的她更加孤獨了。“想讓班裏人都認同你嗎？月見。”
“不想。”
“那你消沉個什麽？”
“哎呀，性格使然嘛。”前一秒還是陰沉的樣子，後一秒又開始勉強自己。我笑道：“我不是不能理解你這種情況，但已經到了百口莫辯的境地了……”昨天的戰鬥波及了全校，文夏銘和月重花鎣這兩個人已經變成了警惕的焦點。“他們為什麽不退學？”“暴力狂來我們學校幹什麽？”“隻會戰鬥算什麽學生？”之類的質疑，之類的惡意。但我們還是留下來了，校方貌似被軍方施壓，說我們是戰鬥界的天才之類的。
“我還有事，你慢慢釋懷吧。”記憶的碎片重組成澤江切繪站在麵前，笑著說，“我願放棄轉生，然後陪她過完這人生。”兩個意識融合成了一個整體。
“對，我會繼承切繪姐姐的意誌，我也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再也不要被束縛了！”
看到這樣的自信笑容，我也算是放心了，隻不過……
中午還有一件事，要去醫院照顧加柃蓧雅。
“你來啦。”她看到我就開始笑。
“嗯，給你帶了你最愛吃的雞蛋卷和櫻餅。”
“哼~每天都是這些。”話雖這麽說，她還是滿足地吃下去了。
我給她削個蘋果。“切繪安穩地離開了嗎？”
“嗯。”
“那就好……離你的目標還差多少？”她看到我的樣子，不太敢繼續問下去。
“基本沒什麽進展吧。”我笑了笑，“等你出院以後我會前往千葉調查關於《啟示計劃》的情況，據說那個可以抑製超能力。”
“是嗎？”她轉過頭去，裝作生氣的樣子，“哼！~我沒那個女人脾氣好、我也沒她好看，我們還沒好幾天，你就天天盯著她看，人家胸大，身材比我好。哼~”她想給低沉的我一點動力。
原來是生這門子氣啊，我擦擦汗：“這個世界上，唯獨你是特別的，因為我有預感……”我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隻是某種鎖鏈、某種齒輪正在牽動我的內心。當我看到她的側臉的時候，深度的記憶正在步步蘇醒過來，我想去觸碰她……
“你怎麽了？盯著我看了這麽久……”
(再說一次再見吧，這次是永遠的……)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