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爭取盟友
聽葉璧君講完整件事，銀葉呆若木雞。
葉璧君也不催他，如果不是自己倒黴攤上了，她也不會相信世上還有這麽離奇的事。
“空口無憑，如何證明你是小葉子？”半晌，銀葉終於開口。
“你左屁股上有巴掌那麽大的紅色胎記！”
“去年我過生日，你偷了金花姐的紫玉釵，拿佟掌櫃那給我毀了一對耳墜子。”
“別看你床底下堆滿春宮圖和豔情書，其實你還是個處男！”
銀葉一把捂住葉璧君的嘴，神情尷尬，“小點聲，我……我信你就是了！”
其實早在原主改名為聶如錦時，銀葉就覺得不對勁了，畢竟在青樓工作不是件光宗耀祖的事，姑娘們都是默認不用真名的。
“沒人時，我還特地問她為何突然改回名字，她說她討厭葉璧君這三個字。”銀葉若有所思的說。
葉璧君跳起來，“這家夥是要跟過去的自己決裂啊！”
銀葉眉頭緊皺，從理智上，他相信葉璧君說的是真話。可從感情上，他實在接受不了。
看出銀葉的糾結，葉璧君撅著嘴問：“銀葉，你到底站哪邊？”
一看葉璧君的神情，銀葉登時心軟了，雖然是不同的臉，可這微慍的表情是屬於小葉子的，世上不會有第二個人比她更不講道理，明明是在求人，卻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
銀葉心頭一熱，登時脫口道：“我自然是幫你的，小葉子！”
葉璧君早料到他會如此，當即微微一笑，“我都嫁人了，你就別一口一個‘小葉子’喊我了。”
打從銀葉認識葉璧君的那天，他就喊對方“小葉子”。這是銀葉對葉璧君獨有的昵稱，他自己的名字裏也有個“葉”字，內心深處，這個稱呼承載著銀葉隱秘的願望。
後來葉璧君取花名，以“葉”為姓，雖是無心之舉，銀葉卻偷偷開心了好久。
眼前人是葉璧君，留在青樓的隻是披著小葉子皮囊的陌生人，她叫聶如錦也好，叫翠花狗蛋也好，通通都跟自己沒關係，銀葉剛梳理出頭緒，“嫁人”兩字突兀的傳入銀葉耳中，他目光閃動，“那癆病鬼是你現在的相公？”
“嗯。”葉璧君垂頭喪氣。
銀葉屏住呼吸，緊張的看向葉璧君，“您們……那啥了？”
“當然沒有，老娘是什麽身價，豈能隨隨便便被人占便宜？”葉璧君提高音量。
銀葉長吐一口氣，想到葉璧君的手段，他嘴邊露出笑意，“那就好辦了！”
葉璧君在他後腦勺重重敲了一下，“有屁快放，少跟我買關子。”
銀葉捂著腦袋，故意齜牙咧嘴的呼痛，“小葉子，你一直想要離開玉香樓，眼下就是個好機會呀。沈家雖然窮酸，可你妝奩豐厚，舒舒坦坦活一輩總沒問題吧？”
葉璧君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就是你的建議？”
銀葉不知想到什麽，咧著嘴笑的很開心，“嗯。”
葉璧君沉下臉，“就當我什麽都沒說！”
說完就要往外走。
銀葉忙搶先奔到門口擋住葉璧君的去路，“小葉子，你別生氣，我不會一直把你留在沈家的，我……”
“錦繡齋已經籌備的差不多了，馬上就要開業了，你要我拱手讓人嗎？”葉璧君搶著問，提及事業，她心痛的要死。
誠然世上大多數女人更喜歡現世安穩，可也有像她這樣的異類，更崇尚建功立業的人生。
銀葉慌了手腳，“好吧，我全都聽你的，為你赴湯蹈火好不好？”
葉璧君心念數轉，終於拿定主意，“銀葉，聶如錦不會在玉香樓裏長留的，錦繡齋肯定會開起來的，可她未必會用心經營，我要你幫我去錦繡齋裏盯著，一方麵幫我守住生意，另一方麵還能監視聶如錦的動靜！”
葉璧君籌備錦繡齋是秘密進行的，玉香樓上下隻有銀葉一人知曉。
真把錦繡齋托付出去，葉璧君隻相信銀葉！
“老姐見我幫對家，會打死我的！”金花姐不願銀葉與青樓有沾染，就連玉香樓的活計都不準銀葉插手，若是知道他去錦繡齋幫別人搶自家生意，不氣死才怪！
葉璧君猶豫了，她也覺得自己強人所難。
不等她把話收回，銀葉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好吧，一切都交給我。”
“銀葉，謝謝你。”葉璧君感激的抱住銀葉。
銀葉的身體立刻僵住，跟葉璧君再熟悉，懷裏的身體卻是陌生的。
“小葉子，你吃虧了。”他艱澀的開口。
葉璧君重重點頭，“當然了，大好基業被別人截獲……”
銀葉忙說：“不，我的意思是你現在……比以前平太多了！”
葉璧君緩緩低頭，發現銀葉所言不虛，氣的幹嚎起來。
聶如錦避而不見，葉璧君自知等下去也沒用，跟銀葉交代幾句後，她便準備離開。
銀葉殷勤的跟上來，“我送你。”
抖了抖手上的銀票，銀葉笑著補充，“全當答謝了。”
葉璧君沒理他，兩人並肩走到樓下，發現沈伯年正坐在角落處獨自飲酒。
“沈大爺，您這麽快就完事了！”銀葉遠遠的向沈伯年打招呼，聲音傳到四座，其餘人都忍不住含笑看向沈伯年。
來青樓的客人，個個都自詡龍精虎猛，最忌諱“快”這個字。
葉璧君雖氣惱聶如錦用她的本名掛牌，但也僅局限在糟踐自己的形象作為報複，從沒想過要冒犯沈伯年，故此低聲嗬斥道：“銀葉，別亂講話。”
此時銀葉已經湊到沈伯年跟前，上半身伏在桌上，壓低聲音說：“沈大爺，沒事多過來走動走動。”
沈伯年麵色如常，“我若常來，豈不是礙你們的事？”目光淡淡朝葉璧君身上一掃。
銀葉麵露喜色，聲音更低，“難得沈大爺如此知情識趣，小的在此謝過了。”
沈伯年霍然站起身，快步往外走。
葉璧君唯恐被甩下，急急的追了出去。
不遠處的樹蔭下，馬車仍在，杜雲澹卻沒了人影。
真是個秋後算賬的好時機。
葉璧君正在盤算應對的策略，沈伯年突然在身後喊她的名字。
她下意識答應一聲，“怎麽了？”
沈伯年並沒說話，隻是盯著葉璧君，神情複雜。
葉璧君這才反應過來，沈伯年是起了疑心，懷疑她是冒名頂替的，這才故意試探。
不經意的試探往往有奇效，若非自己跟原主同名，剛才也不會答應的那麽快。
癆病鬼好有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