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醉

正在我努力平複自己心情的時候,大波浪,忽然“嗷”的一聲。一股黃白色的粘液從她的口中湧出,這個**怪,喝多了不說,竟然還結結實實吐了我一身。

我從小鼻子就特別敏感,對任何異味都會有所察覺。此時我的四周,大波浪身上濃烈豔俗的香水味兒,她口中散發著的厚重的高度白酒味兒,以及我那一身的嘔吐物泛出的酸臭味兒。將我整個人緊緊籠罩其中。

這種香,酸,苦,臭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仿佛是櫻花國人研究的生化武器彈,將我的腦細胞活生生炸的質壁分離。

我忍不住的也跟著犯惡心,胃裏的酸水一股一股的往嗓子眼湧。還好白天沒有吃東西,不然,這十字路口就要變成我和大波浪兩個人的嘔吐比賽了。

我被大波浪搞得渾身疲乏無力,隻好扯開嗓子繼續喊。“牛大哥,牛柏曄,你出來一下。丹紅姐回來了……。”

“哎!”

牛大哥聲如洪鍾的聲音迅速傳來,不一會兒。隻見他叼著一個根香煙,氣勢洶洶的向我們奔來。

“媽呀,又喝這麽多?”

聽著牛柏曄的話,看來大波浪是經常會喝成這樣不省人事。

牛大哥技術嫻熟的把大波浪背在身上,又嫌棄的看了看滿身穢物的我。

“咦!趕緊回店裏換身衣服吧,你這一身黃漆媽擦,跟掉進糞坑的似的。”

我無奈的撇了一眼始作俑者,這娘們兒趴在牛柏曄的後背上,睡得像一頭死豬。

嘴裏還不停地嘟囔,也不知說的是醉話還是夢話。

“臭男人,想占老娘便宜,老娘把你喝的去見你祖宗,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姐姐為什麽這樣美!”

對這樣的酒蒙子我真是無語,看來,今天晚上倒黴的不止我一個人,還有那個接大波浪出行的寶馬男,估計此時已經喝丟了半條命。

我和牛柏曄回到黃泉餃子館,開門的一瞬間,溫暖的感覺撲麵而來,淩晨的馬路是真的冷。

我將沾滿嘔吐的上衣脫掉,大波浪,突然間又清醒了過來,從牛柏曄的後背上爬下,像條八爪魚似的又撲到我的身上。

“弟弟,你好白呀!”

這個女人,難道不知道什麽是矜持,男女授受不親?現在的風氣真的是把女人慣的太壞了,完全喪失女孩子該有的模樣。

“咦!弟弟,你還有腹肌呢!”

對於身材,我還是比較自信的。高中時就是校藍球隊,上了大學又是棒球社的。這麽多年,幾乎每天都會堅持運動。腹肌,弘二頭肌一直都是結結實實的存在。

“好了!別鬧了。”

我語氣生硬,臉帶慍色,這個女人借著醉酒就在玩火。倘若她此刻麵對的不是我,而是另一個衝動的不負責任的男人。隻怕再過十個月,老蘇家也就後繼有人了。

可是轉念一想,這個女人打扮得如此風塵,想來在那方麵也不是個規矩的女生。說不定肚子裏早就死過多少個人了。

如果是我方才幻境裏見到的女鬼,也跟大波浪是一樣的行事作風,估計也就不會站在檳城職業學院的教學樓上,向著那抹綠色的草地縱身躍下。

牛柏曄實在看不過去,或許他在想著被調戲的人怎麽不是他吧?

他終於上前幫忙,幫我把大波浪拉開。大波浪念念叨叨的說著醉話,轉身鑽進櫃台在裏麵,上一秒還形式放縱的她,下一秒就變的像一隻乖巧溫順的綿兔。

牛柏曄從後廚給我拿了一件他的廚師服,牛哥的身材足有一百八九十斤。他的廚師服也大的像僧人的藏袍,估計得是xxxl號。

“湊合著換上吧,今天晚上看來也沒顧客了!馬上就到4:00,你下班先走吧。”

“那丹紅姐?”

我竟然有些擔心她。

“沒事!”

牛柏曄見怪不怪道:“我給她熬一碗熱奶茶,灌下去她就睡覺了。丹紅酒量挺好,平時喝多了也不鬧騰。今天這丫頭犯邪,讓你撞上了。”

我看了蜷縮在櫃台裏的蘇丹紅一眼,方才還跟瘋婆子一樣的人,現在就安靜的像一隻慵懶的貓。眼睛輕閉,長長卷翹的睫毛忽閃著。

我第一次認認真真的看她的臉,流暢的鵝蛋臉型,大概隻有一個巴掌大小。細長淩厲的眉毛,丹鳳吊梢眼,精致的小翹鼻,隻是嘴唇厚了些,飽滿而性感。

仔細端詳一番,她生得還滿清秀,隻是妝容化的太厚了,掩蓋住了她本來天然的美。

二十幾歲的女孩子,皮膚明明是最好的狀態,滿臉的膠原蛋白吹彈可破,卻偏偏要糊一層又一層厚厚的白灰,弄得美麗有餘,風塵十足。

牛柏曄已經從後廚熬好了奶茶,茶葉應該是用的鬆陽茶,紅茶中的一種,味道醇厚、提神醒腦。濃濃的奶香彌漫了整個餃子館,奶香裏還夾雜著淡淡的茶氣。

他端著一個大大的搪瓷缸子走過來,見我還沒有出門。舉著缸子,好似敬酒一樣。

“要不要嚐一嚐?從郊區定的純牛奶,比超市賣的袋裝奶好喝多了!”

“不用了!”

我拒絕道,自從父親進了急救中心,我這一天又急又燥,白天奔跑忙碌,晚上還遇見了鬼打牆。這一天唯一吃的東西,就是白天地磚上的香灰。

我現在隻想趕緊回病房,好好的躺在折疊**,踏踏實實的睡上一覺,把這些光怪陸離的靈異煩心事全部拋在腦後。

我回到病房時,父親已經被移到了重症監護室,昨天早上還能吃菜幹糧的父親,現在渾身插滿了管子。氧氣管,輸液管,導尿管,活生生的人被弄得像一架機器,母親伏在父親的床邊,額頭搭在**,坐著睡著了。

重症監護室裏的病人比較多,連一張多餘的空閑床位都沒有。

有的病人家屬是租了醫院的折疊床,媽媽不舍得花錢,所以隻能坐著睡。

我渾身累得像散了架一樣,隨便在同一個樓層找了一間有空閑床的病房,躺在上麵,終於放鬆了片刻。

……

轉眼到了第二日下午,媽媽接了一臉盆熱水,再幫爸爸一點一點的擦拭身體。

爸爸躺在病**,就靠著床頭那根小小的氧氣管呼吸。

母親一夜之間憔悴了不少,原本就鬆弛暗黃的皮膚,兩頰又緩緩地下沉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