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黃金車隊
原本喧鬧的大廳變得異常安靜，隻有爐火被風吹得東倒西歪，發出呼呼聲。所有人都側著耳朵在細聽客棧外的動靜。外麵暴風吹得雪花狂舞，一陣轔轔的車輪聲似從天邊傳來，隱約還能聽到馬嘶。
“什麽黃金車隊？”朱大哈緊緊握住馬小波羅的手，哆哆嗦嗦，低聲問道。
“就是王莽押解黃金的虎賁軍車隊。”齙牙小聲說道，“傳說，車隊是在一個雪夜進山的。為了防止走漏寶藏的消息，在押解黃金的虎賁軍把黃金卸入藏寶洞後，王莽的親兵用巨石封住了入口。從此之後，每到雪夜，這些冤魂就會出現，甚至還有山民看到他們驅趕著馬車前行呢！”
“這怎麽可能？”馬小波羅聽得心髒怦怦亂跳，“這裏的人都見到過黃金車隊嗎？”
“沒有。誰敢去招惹那些冤魂？都是聽山民們說的。”齙牙說道。
“這件事情非常蹊蹺，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什麽鬼魂，除非我親眼見到！”馬小波羅說道。
大廳裏一片靜寂，隻有爐火在呼呼作響。有人按捺不住，躡手躡腳地走到窗前，偷偷向外麵張望。
“不要亂看！”鮑大胡子的話音剛落。那位向外窺探的淘金者驚叫了一聲：“鬼！成群結隊的鬼！”大廳裏頓時一片躁動。
馬小波羅忍不住踮起腳向漆黑的窗外看了一眼—白茫茫的雪原上，似有一隊人驅趕著馬車在暗夜中艱難地行走。他的心劇烈地一跳，連忙扭過頭不敢再看。
大廳裏頓時炸了鍋，淘金客們亂成一團。
“安靜，安靜！”鮑大胡子大喊，“你們想把黃金車隊的冤魂招來嗎？”淘金客們像受驚的麻雀，擠在一起低聲議論。
客棧外的巨響越來越近。
“鮑大胡子，這黃金車隊像是朝咱們這邊來了。”有淘金客大喊，“你倒是想想辦法啊！”
“大家不要慌，這些冤魂是被王莽親兵封死在藏寶洞裏的押車虎賁。”鮑大胡子說道，“我們這一帶世代相傳，這些冤魂怨氣極重，遇到活物都會將其生吞活剝。我的一個大伯就是在山裏打獵時遇到虎賁，被啃成了一堆白骨……”大廳裏頓時一陣嘈雜。
“你是要我們都等死嗎？”有人大聲問。
“看來隻能請巫婆婆祈禳了！”鮑大胡子說道。
“巫婆婆？”馬小波羅不解地問齙牙，“她是做什麽的？”
“這巫婆婆可大有來頭。”齙牙說道，“傳說這一帶每到下雪，都會有人聽到虎賁的哭喊聲。大家都傳說那是冤魂在討債。不知道從哪一年起出現了巫婆婆這個行當，據說可以通過巫婆婆祈禳得到虎賁的諒解。當然，這事情也沒法證實，但後來，巫婆婆就變成一種世代相傳的職業。”
“肯定是有人在裝神弄鬼！可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麽呢？”馬小波羅暗想。
說話間，從門外撲進大廳的風陡然變得凶猛起來，爐火被吹得東倒西歪，像在舞蹈似的。
半明半暗中，一個女人蛇一般的身影在火光中時隱時現。她臉色蒼白，目光呆滯，圍著爐火開始不停地打轉，頭發被風吹得像狂舞的蛇影。咿咿呀呀的咒語猶如潮水，從四麵八方湧來。馬小波羅隻覺得一陣眩暈。
巫婆婆在舞動中冷笑著說：“你們這些貪婪的家夥，拿了虎賁藏匿的財物，冤魂們不找你們找誰？”
“巫婆婆，那我們該怎麽辦？”有人拖著哭腔問道。
“把你們找到的財物拿出來，還給虎賁，自然就會沒事兒了。”
淘金客們發出了一陣嘈雜聲。
“要錢還是要命你們自己選擇！”巫婆婆站在火爐後，高舉著雙手，嘴裏仍在念叨著，“時間不多了，想要命的把財物放在我的腳下，留下自己的名字。”
齙牙第一個舉手，說道：“我願意向虎賁奉還彩繪青銅盤一隻。”
巫婆婆點了點頭，說道：“把彩繪青銅盤放下，站在我的身後。”
淘金客們開始動搖。畢竟，比起財物來，性命更重要。他們排成隊，一個接一個地把黃金和其他文物放在巫婆婆的腳邊。屋外，風聲漸漸變小。虎賁的哀號聲也逐漸退去—他們消失在了白茫茫的雪原上。
大廳裏燈光驟然大亮，巫婆婆和那堆黃金、文物卻不翼而飛。淘金客們垂頭喪氣地歎息著走出大廳。
“齙牙大叔，你既然是警察，為什麽不製止巫婆婆？”馬小波羅說道，“我覺得她是在故弄玄虛。”
“我已經說過這隻是魚餌，我們在等蛇發女這條‘大魚’。”齙牙歎口氣，“不過，這些魚餌還是太缺乏**力了，還不足以吸引蛇發女露麵。”
“如果我們用寶書做魚餌呢？”朱大哈到底還是沒有忍住。
“傳說中那本記載寶藏信息的寶書？當然是最好的誘餌！”齙牙的兩個大板牙由於興奮不由自主地相互碰撞，發出咯咯聲。
“嗨，你們怎麽還不走？”鮑大胡子打著哈欠走過來，目光中滿是狐疑。
“沒什麽，我們和這位齙牙大叔聊會兒天，大廳裏暖和一點兒。”馬小波羅說道。對於這位鮑大胡子，馬小波羅感到很困惑，他從陷阱裏救出了自己，看上去應該是一個善良樸實的山民。可就在剛才，很明顯，他和巫婆婆一起導演了一出戲，把所有淘金者手中的文物都騙到了手。
雖然馬小波羅的年紀很小，但經過上次的曆險之後，他對江湖術士們的騙局套路變得非常敏感。對於剛才所謂的虎賁冤魂雖然找不出合理的解釋，但直覺告訴他，這裏麵一定有陰謀。
“江湖險惡，你可留點兒神。”鮑大胡子意味深長地對馬小波羅說，並且狠狠地盯了齙牙一眼，而後轉身出了大廳。
齙牙顧不上理會鮑大胡子，他繼續追問馬小波羅：“朱大哈說的都是真的？”
馬小波羅一時拿不定主意到底該不該跟齙牙說實話。
“你們想找到蛇發女，對嗎？”齙牙的目光犀利如匕首，“抓到她也是我的任務。你們兩個孩子即便有那些奇怪的發明，也不一定鬥得過她。隻有我們齊心協力才能把蛇發女抓住。”齙牙說得很誠懇。
“成交！”朱大哈率先和齙牙握了握手。
“怎麽，你還不相信我嗎？”齙牙看著馬小波羅，晃晃隻有兩根手指的右手，“看到了嗎？這是我在追捕文物販子時付出的代價。”
馬小波羅的心一動。
朱大哈再也按捺不住，把百寶囊放在地上，說道：“寶書和所有的發明都在這個包裏。”
齙牙興奮地拿起包。一個紅色的拳套突然從包中伸出，左勾拳右勾拳，一套組合拳下來，齙牙的臉腫成了冬瓜，兩顆大板牙也差點兒被打掉。
“這是怎麽回事？”齙牙扔下百寶囊，含混不清地問。
“沒有口訣你是打不開百寶囊的。”朱大哈得意揚揚地說。
“快把口訣告訴我。”齙牙齜牙咧嘴地擦拭著嘴角的血，按了按鬆動的齙牙。
朱大哈剛要說話，馬小波羅卻發現窗紙上映著一個人影，正蝙蝠般倒掛在屋簷上，臉緊貼著窗紙，像是在偷聽。“誰？”馬小波羅喝問。那個人影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尋寶筆記
為什麽王莽執政時期會有大量的黃金？主要有兩個原因：一是王莽篡位之後，漢宮中所有的黃金都落入了王莽手裏。二是王莽積極推行貨幣改革，民間黃金一律收為國有，就連諸侯也不得私攜黃金。於是短短幾年時間，國庫就儲存了大量的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