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深洞白骨
朱大哈啟動飛行靴，噴火口終於吐出了藍色的火舌。朱大哈背著蛇發女搖搖晃晃地離開岩石，雙腳懸在了半空中。“小子，這玩意兒靠譜嗎？”蛇發女趴在朱大哈的背上，戰戰兢兢地問。朱大哈一個回旋，藍色的火焰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圓形軌跡。“當然靠譜。”朱大哈愛吹噓的老毛病又犯了，“我可是一級飛行師。”他又來了一個回旋，頭朝下直插洞底，蛇發女嚇得發出了淒厲的尖叫。在快要撞到洞底的刹那，飛行靴停住了，蛇發女倒垂的頭發已經碰到了洞底堅硬的岩石。
“快把我放下來！”蛇發女歇斯底裏地大喊。飛行靴又劃出一道半弧形軌跡，兩人平安地落了地。
蛇發女坐在岩石上一通狂喘，好半天才回過神兒來。她撳亮手電筒，開始尋找馬小波羅。洞底比較逼仄，不像中腹那樣寬闊。形態各異的石筍矗立在黑暗中，讓人產生一種恐懼感。
一聲尖厲的叫聲久久地回**在洞裏。
蛇發女和朱大哈的眼前是一片駭人的景象—遍地奇形怪狀的白骨，除了人類骨骼，還有各種各樣體積龐大的猛獸的骨骼。雖然猛獸早已經變成白骨，但仍看得出它們在狂暴地嘶吼、掙紮，其中甚至還有一副豹子的骨骼做著跳躍的姿態。一些石頭夾雜在這些猛獸的骨骼當中，像是有人故意投擲的。
“快看這兒！”朱大哈發現了更可怕的事情。一副巨大的人類骨骼攤在地上，他的頭顱甚至比那些猛獸的還要大一些，目測他的身高在三米上下。
“簡直是綠巨人！”朱大哈看到巨人的身邊還有一把碩大的銅錘，“不，也許是北歐神話中的雷神的骨骼。”
“小子，不要胡說八道。”蛇發女既害怕又興奮，好奇這些骨骼究竟是怎麽來的。
“這個洞真的有故事呢。”朱大哈說道。
“你不覺得這個山洞更像是一條張著巨口的蟒蛇嗎？”蛇發女說道，“洞口奇大，是蟒蛇的大嘴；中間彎曲狹長，是蟒蛇的喉嚨；中腹最寬闊，像是蟒蛇的肚子；而洞底就像是蟒蛇的尾巴，纖細彎曲。”
“王莽，蟒蛇……”朱大哈念叨著，“王莽的名字裏有一個‘莽’字，古人迷信，難道這是為了昭告世人這個寶藏永遠都屬於他王莽？”
蛇發女的眼睛一亮，說道：“小子，你這次倒說到了點子上。咱們還是先找馬小波羅。沒有尋寶秘籍的指引，即便我們找到寶藏，恐怕也闖不過那些設計精密的機關。”
手電筒的光柱在洞底掃來掃去，最終落在了一片密集的藤條上。
蛇發女似乎發現了什麽異樣，光禿禿的洞壁上怎麽會憑空生出這些藤條來？她躡手躡腳地走過去，似乎暗處有什麽怪物，怕驚醒它似的。蛇發女的舉動讓朱大哈的心一陣猛跳，難道藤條後麵藏著什麽怪異的東西？蛇發女輕輕挑開藤條，後麵竟然是一個僅能容下一人的橫洞。
“朱大哈，你先進去！”蛇發女狡黠地轉著眼珠。
“憑什麽我先進去？讓我當小白鼠嗎？”朱大哈氣憤地瞪大眼睛。
“就憑這個。”蛇發女的手裏多了一把鋥亮的匕首。
朱大哈給了蛇發女一個白眼，哈腰鑽進橫洞，才走幾步遠，山洞突然變得寬闊，空氣也驟然變得渾濁。蛇發女緊跟在朱大哈的身後。
朱大哈的腳下突然傳來哢嚓一聲脆響，他蹲下身子摸了一把，一股冷颼颼的寒氣從指尖傳來。
蛇發女忙用手電筒去照，隻見朱大哈的腳下竟然踩著一根白森森的手骨。朱大哈像受驚的小野獸般尖叫了一聲，跳到一旁，雙手緊緊抱住腦袋。
“嘿，小子，你的身後……”蛇發女的語氣裏滿是驚恐。
朱大哈緩緩回頭—身後是一具長滿蛛網的白骨。他雙手張開，仰頭向天，像是在呼喊什麽。白骨的身下是一個早已殘破不堪的包袱，四周金餅散落一地。可憐的朱大哈被嚇得又叫又跳。看到滿地的金餅，蛇發女眼睛中的恐懼慢慢被貪婪代替。她撿起一枚黃燦燦的金餅，隻見上麵刻著四個篆體小字—“地皇三年”。
“地皇是王莽新朝的年號。”蛇發女喃喃自語，“地皇三年是新朝覆滅的前一年。”作為垂涎王莽寶藏的盜墓賊，她做了許多功課，對王莽時代的曆史非常熟悉。
朱大哈擦擦額頭上的汗，問道：“這些白骨究竟是什麽人？”
蛇發女撿起幾件殘破的衣服對比了一下，說道：“這些衣服屬於不同朝代，說明這些白骨來自不同時代，但大多數還是新朝的。”手電筒的光落在一具穿著鎧甲的骷髏上。“這具骷髏穿的鐵甲，是典型的漢代玄甲。他很有可能是押送黃金的虎賁。”蛇發女繼續說道。
“這些白骨都像是在掙紮，一定是遇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朱大哈心驚膽戰地說，“我們還是先離開這個鬼地方吧。”
蛇發女冷笑著說：“你還是太不喜歡動腦筋了，這些零散的金餅說明什麽？它說明寶藏一定就在附近。”
“可這些……”朱大哈指著滿地的白骨，說道，“死了這麽多人，說明這裏一定有厲害的機關。”
“所以我們要等馬小波羅，等他那本寶書。”蛇發女得意揚揚地說，“他一定會找到這兒來的。還有那位長著齙牙的臥底警察，我們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
此時，遠在新朝時期的馬小波羅和齙牙同樣遇到了麻煩，他們被虎賁抓住了。中郎將看到是兩個穿著怪異的陌生人，毫不遲疑地命令虎賁將他們處死。
“饒命……我們隻是路人。”齙牙嚇得直哆嗦。
中郎將冷笑著說道：“我才不管你是誰！所有看到這支隊伍的人，都要把秘密帶到墳墓中去！”虎賁們寒光閃閃的長戈在馬小波羅和齙牙的眼前晃動。“將士們，動手吧！”中郎將大喊道。
“慢！”太史令走了過來，他吃驚地望著兩個不速之客，“你們是匈奴人？”
“不！”齙牙頭搖得像撥浪鼓。
“那你們肯定是來自西域。”太史令打量著他們的服飾。
“不，不，”齙牙連忙擺手，“我們隻是無辜的路人。”
太史令的神情有些失望。他擺一下手，虎賁們再次高高舉起長戈。
“慢，我們是天上來的。”馬小波羅用手指指深邃的夜空。
“剛才我看到一道藍光閃爍，猜想是天上的星宿下凡。難道……”作為新朝掌管天象的官員，太史令對各種異常的自然現象都非常關注。
“對，就是我們。”馬小波羅順水推舟，“我們是二十八星宿中的女土蝠和婁金狗。”“女土蝠”和“婁金狗”是中國古代傳說中的兩顆吉星。對於熟悉考古學的馬小波羅來說，二十八星宿的名稱可以信手拈來。
“對，”齙牙含糊地附和，“我叫……金狗。”
太史令還是有點兒懷疑：“你們真的是天上的吉星？”
馬小波羅的腳下突然噴出兩道藍色的火焰，他淩空飛起，在雪花紛飛的黑色天幕上劃出一道圓弧。
“快跪下，果真是天上的星宿！”太史令大喊道。
尋寶筆記
二十八星宿是中國古代天文學家為觀測日、月、五星運行而劃分的二十八個星區，用來說明日、月、五星運行所到的位置。每宿包括若幹顆恒星。其作為中國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曾廣泛應用於古代的天文、宗教、文學及星占、星命、風水、擇吉等術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