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盡頭

薩荊的手插入了武烈的胸膛，他並沒有急著抽出手，反倒等到手中的那顆心髒停止了跳動。

此時，小武的掌刀就貼著薩荊的脖頸，但他沒有斬下去。“還猶豫什麽？”薩荊說道，“也許，你真的可以殺了我。”“我根本就沒想殺你，”小武的眼中泛著淚花，“我隻是希望你住手。”

薩荊抬起手，笑著欣賞滿手殷紅的鮮血，眼中閃爍著猙獰的紅光。“你也殺不了我，古陸再沒人能把長矛刺入我的身體。隻有我去殺人。”

小武不再理會薩荊，他對薩荊的神情忽然有種說不出的厭惡。他俯身抱起了武烈，雖然對他的行為感到羞愧，可他畢竟是自己的父親。

小武抱著父親，朝廢墟外走去，心中一片寂寥。武烈的血一滴滴落在塵埃之中。

“你隨時可以找我報仇。”身後傳來薩荊嘲弄的聲音。

小武轉過身，冷冷地看著薩荊：“聖女在跳下懸崖之前，要我轉告你一句話。她說，她並沒有死，”他的眼中充滿鄙夷和蔑視，“她是以某種形式存在於你的心裏，她會隨著你走遍天涯海角。終有一天，你會感受到她的存在。不過依我看，聖女選錯了人，你的身體裏本就流淌著殘忍、暴虐的血液，它們因為聖女的眷顧而徹底釋放了。你會給古陸帶來災難和毀滅……”

小武走了，抱著武烈離開了幻雪峰。但是，他的話還真切地在薩荊耳旁回**。

薩荊環顧四周，心中像這大廳一樣空****的。小武的話刺痛著他的心，他想反駁，卻無人聽。

薩荊穿過甬道，來到聖女曾經休憩的鬥室。最後，他在麵向天空的平台上坐下來。

他望著雲海變幻著各種形狀，望著落日在雲海上飄浮……

他有些懷疑小武的話，因為他感受不到米蘭的存在。或許，那是米蘭對自己的一絲安慰罷了。可是，為什麽自己明明已經死去，卻離奇地重生？還有，自己身上強大的力量又是從何而來？

天色慢慢暗淡下來，薩荊的心也隨之陰沉。從前的自己充滿了落寞與孤寂，在遇到米蘭之後，他以為自己終於有了依靠和慰藉。可是，米蘭卻從這裏躍了下去。這空曠的世間又隻剩下自己，他全部的愛都隨著米蘭消散在無盡的虛空之中……

薩荊知道，古陸會存在下去，人類也會延續。但是，孤獨會伴他一生。

黑暗吞沒了落日，吞沒了雲海。

黑暗的盡頭還是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