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刮起了風,天色暗暗地要下雨,我去菜地巡視一圈。

我回到別墅,大門敞開著,仿佛剛剛有誰來過。我走近大門,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父親,交出他來,我們知道他來了這裏。”

“這是我的私人領地,你們沒有執法的權力。”

“非常抱歉,但我的槍有權力。”

他們說的都是日文,幸好我有去日本留學的背景,還能聽得懂。毫無疑問,我又見到老熟人阿部秀一郎了。

阿部永秀說:“當初就是你出賣了吉田,他隻是幫我去送手記,卻被你們殺死了!你個畜生!”

“吉田和鬆岡啊,哈哈哈!他們死得很痛快,我都有點羨慕了!這是一場狩獵,你們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沒有用!”

我們已經逃到天涯海角了。

“唉,把你培養成這樣,是我造的孽。你明明知道了曆史的真相,為什麽還要這樣?”

“啊?父親,你總說曆史曆史,曆史對我有什麽用?我憑什麽去背負幾十、幾百年前的人所做的事情,我對他們做的事情一無所知,我才是無辜的!都是你的錯,你知道我受到多少歧視嗎?”

我轉到側麵的窗戶,看到阿部秀一郎正抓住阿部永秀的領口,使勁地搖動。

“就算你殺了我,曆史也會一直流傳下去,就在你的細胞裏。秀一郎,你是個真正的懦夫,別繼續執迷了。”

“隻要你們死光,就不會有人知道了。你很了解這是最終的解決方案,對我而言簡直太棒了!難道死亡不是堵上嘴巴的最好方法嗎?”他言畢竟然哈哈大笑起來。

阿部永秀帶著決絕的意味:“秀一郎,你終於走上和他們一樣的道路,為了私利而殘忍暴戾。遲早無數像你一樣的人會再次把世界拖進戰亂的深淵。”

阿部秀一郎鬆開了抓住領口的手,握緊了槍,瞪大眼睛仿佛狂暴的猛獸:“那又如何?反正我們屬於優等民族,永遠將是勝利者,我們將像上一次戰爭一樣,讓勝利的旗幟飄向更多的地方!中國、朝鮮、東南亞,甚至整個世界,都應該屬於我們!我現在追隨少壯派將軍由田繼夫,他將帶我們效忠天皇,讓大和民族走向更高的輝煌!”

說著說著,他將槍頂進他父親的喉嚨:“長老,必須被狩獵!”

“呯—”血花四濺,阿部永秀倒在了地上。這個老牌的長老終於走完了一生。我隨手拿起農具,有武器總比沒武器好。

阿部秀一郎意識到自己做了些什麽,先是發狂地大呼小叫,然後把槍扔在一邊,伏地痛哭。這正是我要的機會。我偷偷潛回正門,打算趁機給他來一擊。我打開門,剛打算走進去,恰好在這時候,樓梯上走下來一個人。

阿部秀一郎直接呆住了,一瞬間都忘了去撿槍。

吳誌權舉起槍,對準阿部就是開槍,一連兩槍都沒有打中。阿部往旁邊一滾,拿起了手槍。兩個人又開出一發子彈,互相射中對方。阿部頭部中槍,當場倒地死亡,而吳誌權隻是胸部中彈,看起來還有搶救的希望。

我從門外衝進來,急忙從急救箱裏麵找能用的東西。此刻,這裏還活著的竟然是兩個東南亞共和國的人。

他看著我的動作,突然說:“不用了。我已經沒救了。”

“別說這種老套的話,閉嘴,我是受過訓練的。”我仔細看了一下,這傷勢以我的能力確實沒救了。

他咳嗽了起來,幾滴鮮血伴隨著分泌物飛濺到我的臉上,說:“隻有你……還……能知道……真相。我的筆記本,樓上……”

“戰爭會很遙遠嗎?”

他說:“快了,他們已經忍不住了。亞洲、歐洲、非洲、美洲,都將陷入戰火,就像曆史上那樣。”

我握住了他的手:“告訴我,長老究竟是什麽?”

他笑了:“長老是尊重曆史真相的人,是永遠殺不盡的人!”他伸出手摸我的臉,露出很燦爛的笑。

說完這些,他在我懷中咽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