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銀行?”我從屏幕裏抬起頭來,腦中的畫麵還停在山崩落石砸壞的房屋照片裏,注意到早就過了吃晚飯的時間。忙起來就經常忘記生理需求,我以前為此沒少挨貓子的罵,但後來她也接受我就是這樣子了。

“是啊,你不覺得去月亮銀行存東西的人都很厲害嗎?他們把銀行保險庫建在月球地下,那—麽大的地方,沒人去存錢、房產證和鑽石,大家都在存記憶。”她往我這邊蹭過來,展示新聞裏的統計數據,月亮銀行存物統計下麵排行靠前的是硬盤、書籍本冊和標本。

“既然人們這麽在乎記錄,那為什麽不把這些東西留在身邊?”我想起沒做完的工作,山崩滑坡之類的小災害每天都在發生,就算是複原房屋這種簡單的願望,對災民來說也常常是奢望,有時候重要的東西放哪兒都是留不住的。

貓子眨巴著眼睛看窗戶外麵,下玄月勾在東邊的雲層裏。“我想可能是因為,如果老守著舊東西,就看不到新的了。”她回頭看看我手裏屏幕上被山石破壞的村莊照片,“有人受傷嗎?”

“2死17傷。”我不愛和她聊工作,因為總覺得災後重建這份活兒太沉重了,不該拿來分擔。

“你覺得他們需要什麽?不是說今天,今天他們需要臨時住處和食物。我是問今天之後。”她又轉頭去看月亮。

我想都沒想就給出了最務實的、在各種會議和報告裏已經說過很多遍的答案,“當然是重建房屋,以便盡快回到以前習慣的生活裏。”

“真的嗎?”她輕聲問,“人類是這樣運作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