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吳皓

我見到它的時候,剛剛做了一個噩夢。我經常在上班時候打盹,但從來沒有做過夢—夢中,我抱著槍裹在濃霧裏飛奔,霧後一片片槍聲、呐喊聲、爆炸聲和大型獸類憤怒的嚎叫聲,我奔跑,隨時準備看見碎裂的肢體和堆積的殘骸,隨時準備著45度縱躍,再前滾翻,轉身!射擊!

於是我醒了,快遞站在我麵前,顯示器上獅鷲還在慢慢飛。沒有霧,沒有戰場,沒有殺戮,現實舒緩而安定,像一杯熱茶。我站起來,有點恍惚,機械地接過快遞手中的信封,簽字。信封上寄信人和寄信地址是一片模糊的藍色,浮現在藍色裏的中國字組成的意思我一時間怎麽都理解不了。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清醒過來,顯示器旁的電子鍾顯示:2009年11月9日,PM14∶28。

這個時間點,我一直記得非常清楚。

我的辦公桌在寫字樓二十一層的落地玻璃窗旁。那天天色陰暗,天際線下的城市像隻打盹的怪獸,地麵上的車輛行人就如怪獸身上的毛。這個比喻讓我有點頭暈,需要找些什麽事情來排解內心的不適感。

我拆開快遞信封,裏麵還有一個泡沫塑料的包裝袋。袋子裏是一個光盤盒。盒子上黑色潦草的字跡,仿佛小孩兒塗鴉樣,胡亂寫著:

To吳皓:遊戲測試版2012:The End d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