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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弦,你買菜了沒得?”一個豐腴過頭的女人在店外喊,本地話鏗鏘有力而語調婉轉。那年輕人抬起頭來,“哪點要去這樣早買菜嘛,門口有的是。”“你作死啊,那些菜你吃得起呀,貴得很嘛,去後街市場上買,”女人嚷,“多買兩斤排骨。”

“排骨沒得人吃嘛,要那麽多搞哪樣麽?”年輕人有些不耐煩。“搞怪,叫你買就去買,好生厭躁入啊。”女人揮手。那叫單弦的年輕人便低了頭,抄攏雙手在背後,踱出他的角落,與雷宇擦肩而過。雷宇望著他微駝的背影,將記憶中所有關於方喬的資料又從頭梳理了一遍。也許是方言發音的問題,才將那個人的名字和住所搞錯。

“你就吃一碗麵啊?不來點別的嗎?我的醬燒排骨味道很好。”女人突然換了標準的普通話對雷宇說。雷宇一驚,差點咬著自己的舌頭。他忙搖頭,片刻又點頭道:“您給我杯水吧。”

女人便從飲水機裏倒了一杯涼水給他。雷宇仰手立盡。女人又給了他一杯。雷宇這才緩過辣勁。女人笑,竟然有幾分嫵媚:“你是北方人吧?以後少加點辣椒,你們受不了的。”

“還成還成,無辣不香嘛。和您打聽個人。這麵條多少錢?”

“3塊5。你盡管問。我住這裏也有20年了,興許能給您點線索。”

雷宇掏出三個銀幣和一個銅幣給她。潮濕的氣候使金屬幣在這城市裏頗為流行。女人將金屬幣握在手裏玩弄,殷勤地問:“那你要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