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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宇躺在沙發上消食。腹中的麵湯似乎無法消化。夜已經深了,這座城市的燈紅酒綠卻才剛剛上演。單大嬸換了寬鬆的休閑裝準備去打麻將,臨行前端了盤切好的西瓜到閣樓上來。“別急,我會幫你慢慢找的。”單大嬸安慰雷宇,“不過你的線索真太少了。弦子,你也幫回憶一下子。”她衝對麵嚷。

“我咋個曉得,那時好多人。”單弦隔著門答。

“是啊,那時他還小,特別愛看書,攆他出門玩都不肯。”女人撓頭,“看那麽多書,結果怎麽樣?都讀傻了。沒能考上大學,又做不得生意,就隻好給我打下手煮麵。”

單弦房間中有什麽東西被扔在地上。女人笑:“他不高興我數落他。我咋個不希望他有出息,可是得承認事實啊。”她擺手出去了。

雷宇望望對麵的屋子,可以想象那年輕人鬱悶的麵孔。他拿起一塊西瓜咬,沙瓤酥甜,便叫:“單弦,你也出來吃瓜,好甜。”

見那屋子裏沒動靜,雷宇過去敲門。門上卻沒有鎖,一推就開了。節能燈昏暗的光線中,樣式陳舊的單人床、寫字台和書架有一股子潮濕的黴味;書架上胡亂堆著高考輔導、自考指南、英語速成等的書籍,以及許多花裏胡哨封麵的雜誌;牆上貼了許多電影海報和雜誌中的插畫。在這些廉價的印刷品之間,是一台水晶藍璀璨耀眼的蘋果電腦。電腦與周遭環境的巨大反差,就仿佛鑽石放在了豆腐渣裏。

單弦腦袋趴在書桌上,睜大了眼睛,目光凝滯於空間中某個虛渺的點上。

“吃西瓜。”雷宇將果盤送到他麵前。他看也不看。

“不管別人怎麽說,首先你得自己把日子過舒服了。不開心隻能自己難過。”雷宇勸他。

過了幾分鍾,單弦才將他的目光收回,望向雷宇,質問:“你是幹嗎的?”

“我要找人。”

“找人幹嗎?”

“這個人很重要,他將改變這整個世界。”

“沒有人能改變這個世界。你撒謊。”

“我沒有。再說我幹嗎要撒謊呢,我意圖何在?”

“有一種謀殺叫作無動機謀殺。所以肯定也有一種撒謊損人不利己。”單弦冷笑,腿翹到桌子上。

“你比外表上聰明。為什麽還要給你嬸娘煮麵?”

單弦白雷宇一眼,“我樂意。”

“好吧,我尊重你的選擇。我隻是想要找到一個像你這麽大的男孩子,他以前在這個院裏住過,愛拆東西,愛問個為什麽。你能幫我想想嗎?找到了我就立刻離開。”

“你找他幹什麽?”

問題又回到了剛開始的起點上。雷宇搓搓手,“你認為我找他幹什麽?”

“誰知道。也許他欠你很多錢,也許他拐跑過你的情人。也許,他知道什麽秘密,而你為了掩蓋秘密必須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