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山高路滑

兩人扒拉著積雪,將探井旁的工具設備刨了出來。軍工設備還算結實,防水防震屁事沒有。線纜設備已經整理裝箱,多餘的輕鋼支架已捆好打包。可惜了周斌的帽子沒來得及取走,已經裹了厚厚一層泥漿子,拿回營地用火烤幹,抖落泥巴,還能夠繼續戴。

一隻微型太陽能發電傘,在探井旁邊矗立起來,周愷擺弄這最後的工程。在光照足夠的時候,發電傘自動打開,迎著陽光,調整合適的角度,吸收陽光,為數據發射器,提供持續穩定的電能。

“哥,你說裝這個監控,到底是幹啥用的,這荒郊野嶺的,有啥好監控的?”發電傘的頂端,裝著360度紅外攝像探頭。

“別說話,這個監控是為了看你娃兒有沒有偷懶的。”

“兒豁,這活路都幹完了,才裝這個監控,那還監控個鏟鏟。”

“你娃也不傻嘛,這個是高科技打獵武器,紅外探頭是為了監控附近有沒有活物靠近,”周愷指了指發電傘的邊緣,那裏隱藏著數個微型探針。“看見這個沒,一旦有大型活物接近,這些裝有微型定位芯片的探針,就會‘啪’的一下射到身上。”

“不得哦,打個野兔子還用這麽高端的東西?”

“你個沒文化的,哪個說打野兔子了!不遇到稀罕貨,這個東西是不會觸發的,雪豹,雪豹聽說過沒?”

“聽說過呀,不是前段時間,才放歸了二十頭麽,說的是啥子放歸計劃來著……”

收拾妥當時,天色已暗,兩人拖著四個大鐵皮箱子,準備返回。不幸的是,這來時的路,由於剛才的雪崩已無處尋覓,萬不得已,隻能換另一側山路下山。

“幸好我們不用爬到雪線之上,這半山腰的路已經夠難走了,要是上雪山,空著手都走不動,更別說帶這麽多設備。”

“快了,最多還有三天,這邊的點也就弄完了,咱就可以回家了!”

“我都快熬不住了,靠實想吃媽做的紅燒肉了,快兩個月都沒沾一點葷腥,癆得腸子都青了。”

“我看你娃是想女人了吧!”

“哪有!”

“說,你小子是不是對鈴蘭姑娘有意思……”

“哥,別說話!”周斌忽然停下了腳步,死死盯著不遠處的荊棘叢。

“你搞啥子名堂?”山路積雪,腳下打滑,看著弟弟忽然停下腳步,自己卻已來不及刹車。

右側是懸崖,前方是荊棘,不用選了,被紮成刺蝟總比粉身碎骨好。慌亂之中,兩人撞成一團,徑直向黑咕隆咚的荊棘叢滑去。

弟弟周斌此刻也顧不了那麽多了,笨重的鐵皮箱子丟掉一個,將另一個裝著貴重設備的箱子,牢牢抱在胸前,倒不是為了護著箱子,而是萬一撞著石頭,至少還有個箱子緩衝一下。恍惚之中,隻感覺天旋地轉,一個巨大黑影一晃而過,自己已失去意識。

哥哥周愷嚐試著伸手,抓住荊棘枝條,瞬間已是鮮血淋漓。一條狹窄的溝壑,出現在荊棘叢的盡頭,兩人跌跌撞撞,掉入溝壑。

不知過了多久,通信機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三組,三組,聽得到嗎?聽得到……”

隊長秦彪的聲音在洞穴中越**越遠。

“周愷?周斌?聽到請回答!”

“隊長?我在呢……”周斌從暈眩中醒來,循著聲音摸索向前。手指之間黏稠滑膩,分不清是血水還是泥漿。

周斌扶著岩壁,支撐著身體來到通訊機旁。

“隊長,我們……墜崖了……請求救援。”

“周斌嗎,你們還好嗎?有沒有受傷?現在在哪裏?”鈴蘭也進入了頻道。

“我們……就在監測點附近的……山坡南麵……掉進一個山洞……我的腿骨折了……我哥……我哥不知道在哪……”

話未講完,信號中斷,哢噠一聲,一塊碎片從通信機上掉落下來,那是損壞的電源。

一縷紅色微光,在黑暗中搖搖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