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今夜注定無人入睡。

陳墨看著監視器裏的畫麵,同學會已然分崩離析,或者說,進入了全新的階段。

掌握了大能的羅曉東在子夜的花園裏,獨自探索著自己的身體,各種新的器官如同波浪般湧現,複又平息。他似乎對其他人失去了興趣,或許隻是因為其他人都一臉嫌惡地逃進了別墅。

任靜和劉鼎天正在房間裏揮灑那經由儀式確認的真愛。

而在大廳裏,一場頭領之爭正進行得火熱。高涵認為羅曉東已經變成了非人的怪物,應該先解決安全隱患問題,而付翔堅持要把遊戲進行下去,以便盡早離開此地,不應該讓個人恩怨拖了集體後腿。事情陷入了僵局,“安全派”和“遊戲派”展開了激烈的互相攻訐,最後通過用腳投票分裂為兩個小團體。高涵隻爭取到了李可可,其他人都站到了他們的對立麵,盡管當年這些人或多或少都受益於高涵的特權。

付翔放話:“所有人都必須完成儀式,隻是早晚問題,如果你不願意,我們可以幫你。”他的臣民們響起了整齊劃一的掌聲。

“你究竟是誰?”陳墨看著這一切,刺骨的寒意從尾椎升起。

“我是誰不重要。你那麽聰明、敏感、自省,想必能猜到一些不妨再猜猜為什麽你會在這裏,而不是跟他們一起。”肖如心說。

“我的……儀式?”

“我說了你很聰明,也很特別。你是這一切得以實現的基礎我不能拿你的命去冒險。”

“我的命?”

“就你那討人嫌的脾氣在這種境況下,你覺得能活多久?”

“多謝誇獎。如果你真的那麽了解我,那你也應該知道……”

“什麽?”

“我不會為了任何條件去成全我不喜歡的人,哪怕毀掉自己。”

肖如心愣住了。

“那你喜歡我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就是這個意思。”

“我不……算了,隨便你怎麽想。總之,要想我配合,就得告訴我實情,否則,我寧可去死。”

“你還真是個……”

“什麽?”

“變態。”

“哈。你把一個班的人騙到這荒郊野嶺關起來,然後讓他們搞你爸所謂的儀式,還好意思說我變態?”

“你猜到了。”

“嗯,你倆笑起來的樣子很像。”

“謝謝。”

“這可不是誇你。”

“還是謝謝你。自從我父母離婚後,就很少能聽到別人這麽說了。”

“所以,他真的死了。”

“他就是那樣的人,受不了侮辱,何況還是來自自己的學生。”

“你是說……”

“風紀委員會約談了這班上的每一個人,隻有你一個人沒有撒謊。”

“你真應該看看那些原始記錄,他們簡直不是人,為了得到高涵的好處,什麽都能編得出來……”

肖如心意識到自己失態,她垂下頭,不再開口,可肩膀卻無法控製地顫抖起來。她突然感到一陣溫暖,是陳墨,以一種帶有距離感的姿態,輕輕環住她的肩膀,像是母鳥展開雙翼保護幼雛。

“現在,哭吧。”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