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命運的齒輪
“轟隆——”陰沉沉的天空仿佛即將要塌陷下來，響起劇烈的雷鳴聲。閃電快速劃過，將整個天空撕成殘破的碎片.……
陰雨密布的天空不知何時將會下起暴雨，燕子在低空飛過，路上的行人匆匆忙忙的趕回家去。
路邊的燈牌已經老化，四個字有兩個都是滅的，剩餘的兩個也一閃一閃的宣告著報廢。
推著小推車的商販們急忙趕回去，連閃著曖昧光暈的足療店也拉下了卷簾門……
豆大的雨珠掉落在地上，逐漸匯成了一個接一個的小水坑，往常繁華的街道此刻空無一人，顯得格外蕭瑟淒涼，狂風卷起落葉卻又被大雨拍打到地上……
在無人問津的一個角落裏，蜷縮著一隻黑貓，小貓黑色的毛發打結鏽成一團濕漉漉的貼在身上，瘦骨嶙峋的身體時不時輕輕顫抖一下，隱約可以看見小腹有輕微的起伏。
小貓感受到自己的身體逐漸發冷僵硬，他覺得自己可能活不過這個雨天了，它努力想掙紮著起身，可是，它卻連動一下都做不到，隻能靜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傳來，最後停在了黑貓的麵前，清冽的幽香若有若無的鑽進了他的鼻腔，黑貓費力的睜開了眼睛，碧綠色的瞳孔倒映著一個模糊的身影……
一個少女撐著油紙傘溫柔的蹲在了它的麵前，油紙傘擋住了少女的臉頰，隻露出半張臉，少女輕輕笑了一下開口道：
“終於找到你了，小可憐，跟我回去吧。”
她認識它麽？
少女也不嫌棄黑貓髒兮兮濕漉漉的，直接將小貓抱在懷裏，黑色的汙水將少女衣衫打濕，淺綠色的長衫上流下一行汙濁的痕跡……
少女仿佛未曾發覺一般，隻是將小貓抱的更緊了……
雨霧將少女的身影漸漸模糊，隻留下一道淺淺的幽香，清冽又幹淨就像雨後的鬆柏一般。
桌案前點著一盞油燈，這在二十一世紀倒是格外稀奇。油燈造型古樸，上麵雕刻著精美的花紋，火苗雖然微弱去仍搖曳在空中。
燭火散發著橘黃色的光暈，少女拿著毛巾一點點擦拭著麵前黑色的毛團，期間不停的用手指輕輕梳順它幹枯打結的毛發，少女精致的臉龐逐漸少了幾分冷淡多了幾絲溫柔，眉間紅色的朱砂痣平添了幾分慈悲……
黑貓醒來後，哼哼唧唧了兩聲，舒服的眯著眼睛，發出了一陣小聲的“咕嚕”聲，時遷眼裏的笑意更濃了。
在這安靜祥和的氛圍正濃鬱時，火苗突然一下竄了起來，帶著毀滅一切的氣息，飛速拔高。
黑貓猛的跳了起來，渾身的毛都炸成一團，碧綠的瞳孔一瞬間變成了針尖樣，衝著那團火焰發出了沙啞的嘶吼聲。
“哈——”
黑貓從那團火焰中感覺到了強烈的危險氣息。
時遷毫不在意的用指尖輕點了一下那團火焰，氣勢滔天的火焰一瞬間仿佛安靜了下來，重新變回了最原先的大小。
“畢大叔，你來了。”
時遷抬起頭看向旅舍大門，緊閉的大門突然一下打開，大風卷著雨水將地上打濕，一團火紅色的火焰出現在大堂。
火焰散去，中間是一隻奇怪的生物，其狀如鶴，隻有一隻腳，青色的羽毛之上有紅色的斑紋，長著白色的嘴巴。
畢方，有鳥焉，其狀如鶴，一足，赤文青質而白喙，名曰畢方，其鳴自叫也，見則其邑有訛火。
大意是說這種鳥名叫畢方，它鳴叫起來就好像是在呼喊自己的名字，它在哪裏出現，哪裏就會有大片的野火。
畢方煩躁的抖了抖身上的羽毛，雨水被濺的到處都是，時遷好笑的看著暴躁的畢方，一臉無奈。
隨之一道明亮的火紅色閃過，大堂出現了一個火紅色長發的帥大叔，穿著青色的長衫，上麵繡著精美的紅色雲紋，穿著白色絲綢製成的長褲，上麵繡著同色係的雲紋，細看之下就能發現其中一條腿是義肢。
“煩死了，自從妖王失蹤後，那群長毛的，沒長毛的就開始動心思了，成天光顧著掐來掐去，底下妖怪全亂套了。自己搞出來的事兒自己不管，全推給咱，都快忙死了。”帥大叔氣的將自己的頭發揉弄成一團糟，一屁股坐在時遷麵前就開始大吐口水。
時遷看著使勁拍著桌子的畢方，不動聲色的將茶壺挪了挪，這可是東漢時期的古董。
“也不知道咱這邊評議院幹什麽吃的，這段時間，人類那邊政府對咱們這邊意見特別大。每次出任務，我看見他們那張皺巴巴的臉，我就煩。”
“好不容易回來了，畢大叔先去休息會吧。”時遷將正在炸毛的黑貓抱入懷裏，用手指輕輕安撫。
“沒事兒，我倒是不累，就是煩。這隻黑貓就是你前段時間占卜出來的因果？看著骨瘦如柴的，你確定沒認錯？”畢方嫌棄的看了眼時遷懷裏的那隻黑貓，幹巴巴的，醜死了。
“沒錯，就是它，隻是不知道為什麽靈穴好像還未打開，我打算先慢慢養著看看。”
“時丫頭，現在這個情形可沒法慢慢養，你還是盡早教會它如何開靈竅的好，這如果真的如你所說與你有因果，那他可能就是我們的一大助力。”
畢方有點擔憂，現在妖界混亂，許多妖怪趁機到處作祟，上麵的人也不管這邊，將一堆爛攤子全丟給“黃粱一夢”。
駐守在這的幾個大妖成日奔波，現在“黃粱一夢”人手短缺，時遷前段時間突然卜了一卦，算出有一靈物即將誕生，該靈物與時遷和“黃粱一夢”有極深的因果關係，眾大妖都翹首以盼，要是他們知道就是這麽一個小東西，嘖~
“是啊。”時遷摸了摸小家夥全是肋骨的身體，眼底裏閃過一絲憐惜。
時遷沉吟片刻後看著畢方。
“畢大叔，我有一個辦法。”
“什麽？”
“血脈共生。”
畢方突然暴怒的使勁拍了下桌子“時丫頭，我看你是瘋了吧！血脈共生？你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我知道。”
血脈共生，雙方共同簽訂契約，共享生命與靈力，一方實力提升另一方也會獲益跟著提高靈力。一方受到巨大的傷害時可以通過“血脈共生”傳給另一方平攤傷害，除非同時殺死兩人，不然隻殺一人是無法讓其身死。
聽著像是挺好的，其實不然，若一方實力強大，而一方弱小，那麽就如同吸附著一隻水蛭，源源不斷的從你身上獲取靈力與血肉。
“你知道你還敢說？你是我和時姑娘從小看大的丫頭，我不允許你幹這種事！”畢方怒極，周遭一瞬間爆發出濃濃的火焰。
時遷就像早就料到畢方的反應一般，鎮定的開口：
“畢大叔，我沒跟你們說過，那次占卜是因為上天給我發來預兆，這是唯一一次。這意味著，有可能是我們的重大轉機。而且，現在先的局勢，容不得我們了。”
畢方周遭的火聞言慢慢平息了下來，看著在時遷懷裏掙紮著衝他哈氣的黑貓，眼底閃過一絲鬱色。
“時丫頭，你早就想好了對嗎？”
時遷沒有說話，仿佛默認了一般。也是，時丫頭從小就這樣，一旦認定了的事，誰勸也不行。
“這都叫什麽事兒啊，一群蠢貨為了那個破位置爭來爭去，什麽事都不管，到頭來讓一個小姑娘擔著。”畢方眼裏仿佛燃燒著一團怒火。
“因為我是黃粱一夢的老板，理應承擔起這份職責。”
“話是這麽說，可是……算了，等你阿婆回來了你自己跟他解釋吧，到時候時姑娘非得把我的毛拔光做裙子。”畢方一想到那個張牙舞爪的女人，就忍不住打心底裏犯怵，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那麽潑辣的女人。
時遷聞言表情一僵，有點心虛的眨了眨眼睛，仿佛已經看見她阿婆扯著她耳朵大呼小叫的樣子了。
“你打算什麽時候結契？”
“等應龍哥回來吧，有畢大叔和應龍哥在我比較能安心點。”
“也好，應龍那小子什麽時候回來？我記得我這次走之前他都還沒回來。”
“前幾日靈鴿有傳來消息，說任務快結束了，估摸著這兩日就該回來了。”
“哼，我還以為他死外麵了。”畢方嘴上是這麽說的，身體卻一瞬間放鬆了下來。
時遷好笑的搖了搖頭，手上的動作未停，一直在幫黑貓順毛。
黑貓仿佛也知道麵前這個紅頭發的男人不是敵人，逐漸放鬆了下來，甚至在時遷的撫摸下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
“這小東西，你不給他取個名？”
黑貓仿佛能聽懂一般，瞪圓了碧綠的瞳孔，期待的看著時遷。
時遷看著它，沉思了片刻，在畢方等的不耐煩時，終於開口道：
“它通體純黑，無一絲雜毛，就叫它……”
黑貓眼睛亮亮的等著它的新名字。
“小黑吧。”時遷滿意的點了點頭。
畢方歎了一口氣，果然，不出所料。時遷從小就是個起名廢，她不管它叫小貓，就已經是一大進步了。
小時候，也是一隻貓，別家小姑娘笑的天真爛漫的“咪咪～咪咪～”
時遷僵著臉走過去“貓，過來，給你吃魚。”成功將貓嚇走，小女孩嚇哭，等到人家家長找上門的時候，時遷還憋著一張嘴死活不吭聲，長大了才好多了。
黑貓聽到這個名字後，生無可戀的趴在時遷懷裏。
時遷舉了舉小黑的爪子，一臉驕傲的跟畢方說：
“你看，它很喜歡這個名字。”
畢方看著小黑嘴角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