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友重逢

金斯頓是英屬牙買加的首都,在這個城市裏有一座設備相當簡陋的國際機場。

在這座機場裏等候飛機,真是和受苦刑沒有什麽兩樣。外麵氣候酷熱難耐,而在這種情況下,人們還要在候機室內坐硬板凳等飛機。大概是當局把錢都用在修建跑道上了,根本沒有多餘的錢再建造舒適的候機室。所以,這個機場設備的簡陋程度,真可謂世界之最了。

邦德在一小時前剛剛乘英國西印度航空公司的客機,從牙買加千裏到達此地。而照目前這種情況看,他至少要在這個簡陋的候機室裏再等上兩個小時,才能搭上古巴航空公司飛往哈瓦那的班機。此刻,他坐在候機室的硬板凳上,心裏煩躁不已。他把外衣脫了,然後解開領帶,使自己的身體盡量鬆散。到中午的時候,候機室裏熱氣逼人,邦德被熱得差點兒喘不過氣來。他心煩意亂地坐了一會兒,便站起來,然後向機場的小賣部走去,在那裏他買了一份當天的日報,準備重新回到候機室,一邊看報,一邊消磨這令人煩躁的時光。為了能讓時間過得更快一些,邦德從新聞版到地方版,又到娛樂版,每一版都看得很仔細,上麵的每一條新聞他都不放過。最後,在娛樂版上看到一段教人算命的短文。

邦德實在閑得有些無聊,於是他就照著短文說的方法,開始為自己占卦。最後得到的結果是:“恭喜您,先生,您今天肯定會有奇遇發生,從而使您的願望能夠實現。但是您必須要特別注意,當機會來臨的時候,您一定要牢牢抓住它,千萬不要錯過。”邦德看了覺得非常可笑。他想:要是一到哈瓦那就能發現金槍人的蹤跡,可就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良機了。但是,他也知道不能想得太樂觀。因為這個神秘的史科拉到底是不是藏在哈瓦那,還是個未知的謎團。

邦德這樣奔走於北美及中美洲各地尋找金槍人的蹤跡,已經有一個半月的時間了。有時候,邦德隻差一天的時間就追上史科拉了;有時候,他和史科拉隻差四小時,最後卻都失之交臂。

現在邦德為了能找到金槍人,竟然不惜追進他的老巢——哈瓦那。這個地方是邦德有可能找到史科拉的最後一個地方。所以,縱然那裏戒備森嚴,龍潭虎穴,邦德也決定冒死去試試運氣。

但是邦德對哈瓦那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在那裏他真算得上是人生地疏,所以他感到這一次任務將會進行得十分艱難。為此,他必須非常謹慎地將自己的真實身份隱藏起來,絲毫不能露出破綻。他目前的身份是英國外文郵件特派員,並且還用的假名,邦德還隨身持有英國女皇陛下頒發的諭旨,也就是說一旦邦德在境外發生危險情況,他可以受到英國大使館的保護。如果他能夠順利地將金槍人史科拉鏟除掉,他就可以跑進當地的英國大使館,那麽敵人就不會對他的安全構成威脅了。而大使館也將會負責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如果……他不再推想下去了。

邦德又繼續低著頭看報紙。這個時候,連娛樂版他都仔細地看完了,現在隻能看廣告了。廣告中,有一欄賣房子的廣告上寫著:本公司受牙買加薩方萊姆市情人街3巷2號的白朗夫婦的委托將其名下的土地以及房屋一並出售。拍賣時間:5月27日上午十點三十分;拍賣地點:金斯頓市海灣街77號。

邦德看完這段房屋廣告後,心裏感到非常煩悶,就對看報也感到無聊了。

在機場候客機室有一個旅客信件留置處,如果旅客臨時有信件留給某個人,就可以把它放在那裏,然後讓收信人自己來取。邦德感到非常無聊,於是走過去,想看看有沒有人給他留有信件。他一封一封地查看那些信件。這次他用的化名是麥克,是中南美進出口公司的一名職員。那一堆信件中,不但沒有給麥克的信,就連給中南美公司的信都沒有。邦德又繼續在另一疊信中翻看下去,突然發現有一封非常奇怪的信。趁機場的工作人員不注意,邦德迅速把這封信裝進了自己的衣服口袋裏。

那封奇怪的信的信封上寫著:“留給乘英國海外航空公司班機過境的旅客史科拉先生收。”

邦德又裝作找信的樣子繼續翻找了幾封信,然後靜靜地站了一會兒,隨即便向男衛生間從容地走去。

進了衛生間,邦德轉身將門鎖上,然後坐在馬桶上,從口袋裏拿出了剛才那封奇怪的信。此時他才發現信口並沒有封上,信封裏放著一張小便條,上麵用潦草的字跡寫著:十二時十五分金斯頓來信已收悉。明日中午在情人街三巷二號。

非常簡短的幾句話,但是在信尾並沒有署名。但是這足以讓邦德興奮一陣子,邦德此時正在心中暗自高興:情人街三巷二號?那不正是剛才報紙廣告上準備拍賣的房子的地址嗎?沒錯。剛才報上的算命方法也告訴我,我必須得緊緊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良機!現在,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來了,就是冒再大的風險也是值得的!

想到這兒,邦德又把這便條看了一遍,然後,他小心翼翼地將便條放進信封裏,又將信封放在上衣口袋,隨即走出了男衛生間。他若無其事地走到信架旁邊,趁人不注意,又將信悄悄地放回原處,然後他快步走到古巴航空公司的櫃台前,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退掉了那張原打算飛往目的地哈瓦那的機票。

之後,邦德走到英國海外航空公司的櫃台前麵,他拿起櫃台上的航空時刻表粗略地看了一遍,發現在當天晚上有一班飛機由波多黎各起飛,途徑金斯頓,飛到倫敦。

邦德此時忽然想起來,金斯頓的情報站站長和他是認識的。他應和他聯係,從他那裏得到當地的一些情況。邦德這樣決定了之後,便走進電話間,他撥了個電話到英國領事館,請他們幫忙轉接給洛斯講話。洛斯就是該地情報站站長。

此時,電話已經接通了,聽筒裏傳來一個女性的聲音:“我是洛斯的秘書,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助您?”

邦德覺得這聲音聽起來非常熟悉。但是,他沒有問,而是繼續對著電話說:“請幫我找一下洛斯先生,您可以跟他說我是他的朋友。”

“非常抱歉,先生,洛斯先生現在不在,你方便留個口信嗎?”

“這樣啊,那麻煩轉告洛斯,我是從倫敦來的。謝謝。”

“請問您貴姓?”女秘書的聲音突然一下子興奮起來,說:“喂,你是邦德嗎?”

邦德微微笑了一下:“瑪麗吧?!天呀!怎麽會是你?”

“怎麽會這麽巧?竟然在這兒能碰到你!真是命中注定要為你效勞。”

“這就叫無巧不成書。”說到這,邦德也有點兒興奮起來。

“你現在是從哪兒打來的電話?”瑪麗問。

“金斯頓國際機場。我現在急需幾件非常重要的東西,請你記下來好嗎?”

“沒問題,你說吧。”

“我現在需要一輛汽車。然後請你再給我準備一張本地的地圖,另外再給我弄些大約價值一百英鎊的牙買加錢幣。我掛掉電話後,就到海灣酒店等你,我準備先住在那裏。我希望能和你一起吃飯,我們可以好好敘敘舊,聊個通宵。你看怎麽樣,親愛的?”邦德的最後兩句話,帶著一種男性特有的**。

“放心吧,我一切照辦。那麽你覺得,我穿什麽樣的衣服才合適呢?”瑪麗說。“這就要看你自己了願意穿什麽樣的了,反正要記住,該收緊的地方就收緊些,該放鬆的地方就放鬆些。但是千萬記住,不要有太多紐扣。”邦德笑了。瑪麗也十分開心地笑起來:“我立刻準備。大概晚上七點鍾的時候,我就會到海灣酒店見你。還有什麽別的事情嗎?”

“你再想辦法幫我打聽一下,誰是西印度糖業公司的負責人?另外,今天的日報上有一則情人街3巷2號被拍賣的廣告,你再幫我打聽一下詳細的情況。”

“好把,就這些了!那我們晚上見。”

邦德掛掉電話,從電話亭裏走出來的時候就好像從蒸籠裏衝出來一般。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外麵的新鮮空氣,然後掏出手絹,把額頭上和臉上的汗擦了擦,心想在這麽個偏僻的地方居然能碰到以前的女秘書,這真是太巧了。前段時間隻是聽說過她被調到國外工作了,但是卻不知道具體被調到了什麽地方。結果在這裏遇到她,真是個大大的意外。在總部工作得好好的,她為什麽要外調呢?又為什麽會調到這裏來了呢?是不是總部宣布我失蹤以後,瑪麗為了避免留在國內觸景生情,所以想換一個環境?

他腦子裏一麵想著這些事,一麵在行李寄存處取回了他的皮箱,然後走出了候機室,在機場門口他喊了部出租車,然後直接向海灣酒店開去。

出租車的速度很快,從開著的車窗吹進來涼涼的風,很快就把邦德剛才電話亭裏流的一身汗給吹幹了。現在,他覺得身上舒服多了。

邦德還記得以前瑪麗在組裏可是個人見人愛的好人,她不但人長得漂亮,而且脾氣非常好。她最擅長的事就是在同事中周旋,與男同事的交往也是適可而止。對於自己不喜歡的人,瑪麗則會給他們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感覺。

但是她對邦德的態度可以說是與眾不同,也可以說她在內心深處是愛著邦德的。有一年,情報局舉辦聖誕夜化裝舞會,跳到午夜的時候,他們都跳累了,邦德和瑪麗就悄悄地溜出去吃夜宵。邦德和她在舞會上都喝了點酒,出了酒會,兩個人就一起走進旅館。那一夜,他們兩個人盡情銷魂,那個時候,就把白天在辦公室裏那副公式化的麵孔拋在了腦後。她是真心愛著邦德,而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讓邦德難以忘懷,尤其是瑪麗身上那種不做作的嬌媚,更讓邦德心醉神迷。她像蛇一樣纏在邦德身上,邦德被她調理得如綿羊一般。

在工作中,她是一個女強人,而在**,她也毫不遜色。她的內柔外剛讓邦德非常佩服。他們兩個人都彼此深愛著,如膠似漆。但是邦德卻沒有要和她結婚的想法。連邦德自己都說不清為什麽。

從那次聖誕化裝舞會開始,每次邦德要出差或是出差回來,他們都要肆意歡樂一次。但是局裏的其他人並不知道他們的關係,同事們始終被蒙在鼓裏。

可是,就在這次執行任務的過程中,邦德又遇到了她,天底下的事,真是巧得離奇古怪,讓人百思不得其解,難道真像東方人說的那樣,這是命中注定的?

邦德坐在出租車上回憶著以前的一些事情,不知不覺車已經開到了海灣酒店。司機在這間裝修得非常羅曼蒂克的酒店大門前停下。邦德付完車費後下了車,一個酒店的侍者馬上走過來替他提皮箱。此時邦德在大門口停了一下,他向四麵看了看,發現這家酒店位於皇家海灣附近的一個懸崖斷壁上,周圍的風景很優美。

邦德在這間酒店訂的房間是一間小巧而精致的屋子。他進屋後先洗了個澡,然後一頭躺倒在**,隨即沉沉地睡去。

等他一覺醒來,發現已經是下午六點鍾了。當他剛睜開眼的時候,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在什麽地方。而且,又為什麽會在這個陌生的屋子裏躺著?這又是什麽地方?什麽時候到的這個地方?來這是想做什麽?

負責為邦德治療的馬樂爵士曾經說過邦德的記憶力有時會出現短暫的遲鈍和模糊現象,但這隻是短暫的,很快就會好的。馬樂爵士一個月裏要對邦德施行二十四次電療,這樣做的目的在於使邦德更快地恢複以往的記憶,同時也可以消除俄國人給他腦中灌輸的罪惡思想。

邦德的腦子在經過電療後,記憶奇跡般地開始恢複。當他的腦功能已經完全恢複正常的時候,馬樂爵士便向他解釋了敵人用來對付他的卑鄙伎倆。當邦德知道自己曾經差點兒殺死局長的時候,他感到非常慚愧,從而對克格勃更加恨之入骨。

從邦德接受電療的第六周開始,他就迫切希望能夠恢複他往日的工作,能夠痛快地與對他洗腦的人幹一場,隻有這樣才能出他心頭的惡氣。他曾多次要求出院,並且再回到原來的工作崗位上,但是這一要求並沒有得到局長的批準。他被安排在“公園”裏繼續接受治療,並且還要每天堅持鍛煉身體,以便使他的體力能夠恢複到從前,同時為了他的下一個重要任務,還要每天練習射擊。

有一天,參謀長到“公園”探望邦德。邦德與參謀長私下關係很好,而在工作上他們也合作得很默契。這天他們聊得非常開心,邦德感到那是他接受治療以來最愉快的一天。最後,參謀長向邦德出示了情報局下達的命令和局長親筆寫的短信,在信中,局長預祝他此行順利。邦德非常激動地握住參謀長的手說:“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第二天,邦德就整理了自己的行裝然後直奔倫敦機場,坐上飛機,向目的地進發。

邦德坐在**,想起了自己身在何處,於是站起身又去洗了個澡,然後換上幹淨的襯衣,信步走到酒店一層的酒吧,他為自己要了一杯加冰的威士忌,坐在吧台邊一麵喝著,一麵欣賞屋外大海的壯美景象。這個時候,外麵夕陽西下,水天一色,海麵上,海鳥成群地飛翔,這些元素構成了一幅大自然的美景,讓人仿佛置身於美麗的畫中。

邦德喝完手中的威士忌,又向服務員要了一杯清淡點兒的飲料。這個時候,他又想起了自己擔負的重任。情人街三巷二號是個什麽樣的地方?金槍人準備在那裏幹些什麽?要是碰到了金槍人,該怎麽向他下手?邦德反複思考著,而最後一個問題是最讓他頭疼的。

邦德心裏非常清楚,這個史科拉是十分有名的快槍手。如果能將這個作惡多端的殺人魔頭幹掉,那可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但是趁人不備的時候開槍,不是邦德所為,而且如果邦德這樣做,就算殺死了史科拉,也不能說明邦德有什麽了不起的本事。如果將金槍人激怒,讓他自己主動拔槍射擊,那麽自己必死無疑,因為史科拉是世上罕見的快槍手。思前想後,邦德仍然拿不定主意。他想隻能到時候隨機應變吧。

現在邦德的首要任務就是要將自己的掩護身份以及與之有關的事情弄清楚。而政府發給他的那張護照,應該暫時交給瑪麗代為保管。邦德在酒店注冊的時候,用的是麥克的名字。這個麥克先生是“中南美貿易有限公司”的職員。這個“中南美貿易有限公司”經營的業務範圍很廣,到處都有他的分支機構,工作人員更是各式各樣的都有。

這樣的便利條件正好可以為邦德在此地的各種活動做很好的掩護。

現在想起來,邦德覺得日報上的算命方法好像還真有點兒準。如果邦德真的能在情人街遇到金槍人史科拉,那麽這和買馬票中了特等獎沒有什麽區別。

落日像燃燒的烈火一樣在西麵的天空上燃燒,那烈火把天空燒得通紅,映出了滿天的雲霞。但是沒隔多長時間,天空中的顏色就暗淡下來了。

邦德起身離開酒吧,他回到房間,把裝行李的皮箱找出來,從裏麵取出日常要用的東西。他剛把東西收拾好,就聽見有人敲門。邦德立刻放下皮箱跑去開門,隻見瑪麗滿麵春風地站在門口,她穿了一件橘紅色的連衣裙,那裙子映襯著淡紅的臉蛋,越發顯得她光彩照人。

她伸出一雙光滑的玉臂,緊緊地將邦德的脖子纏繞住,四片嘴唇像磁石一樣,吸在了一起。片刻之後,邦德輕輕地將瑪麗抱起,然後走進房門,他用腳把門踢上。隨即兩個人同時倒在了柔軟的大**。

他們緊緊地擁抱,以此來宣泄心中的相思之苦。這個時候,室內是安靜的,安靜的隻聽得見他們彼此的心跳聲。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他們深深地沉浸在自己的愛情中,任憑**把自己融化。他們是多麽希望兩個人能夠合為一體,再也不離開對方。終於,瑪麗發出了一聲喘息的聲音:“邦德,想跟你見上一麵可真難!我真是快要忍不住了。”

邦德輕輕地托起了瑪麗的下巴,望著她那微微上仰的臉,情不自禁地吻上了瑪麗那半張的嘴唇……

此時,柔和的月光從窗子外邊照進來,正好照在瑪麗的臉上。月光下的瑪麗看上去非常熱情而且充滿渴望,一對迷人的碧眼深深地流露出誘人的柔情蜜意。這對多情的雙眸挑逗得邦德再也無法自持,他把右手伸到了瑪麗的背後,然後輕輕地拉開了她上身的拉鏈,瑪麗頸上的衣領隨著拉鏈鬆了開來,露出那對堅挺豐滿的**。

他們在**不知待了多久。之後邦德從**坐起來,看著她那苗條的身材,那柔亮的秀發,那豐滿的雙唇,那高聳的**,那光滑而修長的大腿和像大理石一樣光潔的手臂,邦德再次情不自禁地吻遍了她的全身。

洗完澡後,邦德和瑪麗一起到餐廳吃飯。席間,邦德好像顯得很興奮,喝了好多酒,瑪麗也很高興,也陪著邦德喝了不少。飯後他們回到房間,邦德很抱歉地說:“瑪麗!真對不起,我現在沒有以前那麽靈活了,現在的我,常常有種茫茫然的感覺。感謝老天,今天我能在這兒和你相遇,真是太幸運了!現在你能不能告訴我,有什麽消息嗎?還有,你被派到這裏工作多長時間了?你的上司洛斯先生現在什麽地方?我請你幫忙辦的那些事情,你幫我辦好了嗎?”

瑪麗拿出自己的手提包,從裏麵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把它交給邦德說:“這是你要的牙買加錢幣,有兩種,一種五元的,還有一種一元的。這筆錢怎麽算?算是我借給你的呢,還是算公賬開支?”

“算你借給我的吧,好嗎?謝謝你!”

“至於其他的事情嘛,第一,你說你要一部車子,現在車已經停在樓下的停車場了。你還記得史特威嗎?這部車子就是他的。雖然型號有些老了,但是開起來的速度還是挺快的。我已經在油箱裏灌滿了油。第二,你要我幫你打聽的那個大老板名叫湯尼,是個相當不錯的人,他有一個非常幸福的家庭,曾經在海軍部隊服役多年,最主要的是他對情報工作非常有經驗,這也使得他和我們的關係十分密切。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時候,湯尼正在海軍情報處的突擊隊工作。第三,你需要的本地地圖,我已經放在汽車前麵的雜物箱裏了。你還有什麽需要的嗎?”

“謝謝你,我暫時不需要什麽了。現在請你給我講講洛斯的情況,他現在到底在什麽地方?”

聽到邦德問起洛斯,瑪麗的臉上露出了憂慮之色:“我跟你說實話吧,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什麽地方。他上周二接到任務,出去執行以後到現在一直沒回來。據說他是去找一個叫史科拉的人,聽說這個人是一個槍手或保鏢一類的人物。但是我對他的具體底細也不是很清楚,隻是總部下的任務讓洛斯跑一趟,我想總部既然這麽做肯定有他的理由。按理說,洛斯兩天之前就應該回來的。可是現在,我們不但見不到他本人,就連他的消息也沒有。本來我們應該發出‘紅色警號’,但是接到總部的通知,讓我再等幾天。可是,關於這件事的詳細情況也沒有人向我談起,我隻能做些比較簡單的工作。”

“還有一個比較重要的問題我要請教你,情人街三巷二號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地方?你搞清楚它是幹什麽用的了嗎?”邦德問。

聽到這兒,瑪麗的臉突然變得通紅:“你還問呢!都是你讓我幹的好事!我查過,它不是一個商業機構,於是,我沒有辦法,隻好去特別支部查。都是你,你說那裏是幹什麽的?天曉得,反正以後我可再也不去了!那個地方,簡直就是個……就是……”她一皺鼻子,“就是個人盡皆知的肮髒地方。”

邦德看到瑪麗那種窘態,頓時明白了一切,他開心地大笑起來,故意捉弄瑪麗地說:“你的意思是說,那是一個妓院,是嗎?”

“邦德,請你文明點好不好?我的上帝啊!”瑪麗的臉又開始紅了。

“好了好了,咱們別談這些無聊的事了。我們去外邊散散步?”邦德說。

作為一個精明能幹的情報工作人員,無論到了一個什麽樣的地方,都必須要先熟悉環境,這樣才能做到萬無一失。雖然邦德此時是在散步,但是實際上是想了解一下這個酒店的周圍環境。

在月光的照耀下,這對情侶緊緊地依偎在一起,他們一邊情意纏綿地漫步,一邊低聲交談著。

“瑪麗,你被派到這裏工作有多長了?”邦德此時心裏想著的,是和瑪麗分別的這段時間。

“唉!快別說了,自從總部宣布你失蹤以後,我就申請被派往國外。一直到現在,已經兩年多了。”

“可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離開呢?”邦德非常關心地問。

“你就不要再提那些不愉快的事了,好嗎?不過總算要感謝老天,咱們又重逢了。總部宣布你失蹤的時候,我就感到有些忐忑不安。後來,他們又宣布了你死亡的消息,我就真是六神無主了,而且還總是精神恍惚。可是,我始終不相信你已經死了。我總是覺得有一天你一定會回來的。雖然我心裏有這種堅定的信念,但我當時還是寢食難安,我覺得天好像都要塌下來了,悲觀極了,更糟糕的是我對工作也失去了興趣,幹什麽都提不起精神來。”這時瑪麗的臉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蒼白了,她又說:“而且時間一長,同事們好像也看出了我的狀態不好,大家都明白我的心事。後來,每次他們看到我的時候,臉上都會露出同情的神色,並且大家都盡量避免在我麵前談到你,我也就不好意思問他們關於你的消息。”瑪麗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像是在回憶什麽:“慢慢地,我就感到自己非常孤單和寂寞。甚至有時我還會出現短暫的幻覺,我仿佛看到你推門進來,然後就像以前那樣遠遠地將你的禮帽拋向衣帽架,而禮帽正巧就會掛在上麵。我高興地馬上站起來迎接你,可是就在我站起來的一瞬間,你的人和禮帽都消失了。”

瑪麗的言語完全流露出那時候她深深的痛苦和失望之情。邦德被她的傾訴感動了,他把瑪麗緊緊地摟在懷中,用這樣的方式向瑪麗傳達他的感激之情。

“我沒有辦法安心工作,整日茫然失措。有時候待在辦公室對我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折磨,我看什麽都不順眼,況且辦公室的很多東西都會讓我想起你。有時我都感覺自己好像快要崩潰了。”

“有一次,局長在辦公室裏找到我,把一件事交給我去辦,可是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當時就好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動不動地待在椅子上,沒有任何反應。局長覺得我很奇怪,忍不住看著我笑,當時我被弄得非常難堪。”

“這件事使我有了一個想法,我強烈地感到是時候換個環境了。經過我的認真思考,我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離開總部,請求外派,我希望被調得越遠越好。那時候,任何與總部有關的人或物我都不想見到,因為這一切的一切都會勾起我對你、對往事的回憶。”

“我把請調報告提交以後,局長特意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裏,我一進去,他盯著我看了足有一分多鍾,才開口問:‘瑪麗小姐,我可以問問這是為什麽嗎?’我已經被局長看得很不自在,局長又問我為什麽請求外調,我當時不假思索地說:‘我想到外邊走走。’”

“‘真是因為這個理由嗎?’局長說這句話的時候,雖然口氣非常和藹,但是語氣裏流露出來的是不相信的意思,當時我感到尷尬極了,臉漲得通紅。我非常懇切地回答:‘是。’然後,局長叫我去找參謀長商量這件事。”

“我到參謀長辦公室的時候,他剛剛處理完事情,正在洗手,看上去他的心情似乎還不錯。我把請求外調的報告送到他的麵前,參謀長隻看了一下,就笑了:‘瑪麗小姐,據我所知,你在這裏工作得非常不錯,為什麽會想起來要外調呢?你希望我能給你一些什麽幫助?’”

“‘謝謝您,參謀長。我隻想請求你一件事,請把我派到一個非常安靜的地方,這個地方越遠越好,越安靜越好。我覺得我待在辦公桌前的時間太久了,我希望能夠暫時換個環境,我想到外邊呼吸點兒新鮮空氣。’參謀長了解地點了點頭,說:‘好吧,我非常理解你的想法,你等著國外組的外調通知吧。’”

邦德站在瑪麗身邊,靜靜地聽著她的陳述,他隻覺得內心感慨萬千,他激動地說:“瑪麗,我感到很抱歉,是我把你的生活搞得一團糟。那麽,你到這裏以後,覺得心裏好受一些了嗎?工作得還順利嗎?”

“我剛到的時候,在生活上非常不習慣,我無法適應這裏的生活,但是我卻感覺在工作上有了一種新鮮的感覺。我想,人生地不熟可能反而會讓我有一種新奇的感覺,所以,我在精神方麵好像恢複了一點。可是,心理方麵還是沒有多大改變。”

“為什麽?”邦德非常嚴肅地看著瑪麗。

“你失蹤後,我雖然還擁有活下去的勇氣,但是卻失去了做人應有的最起碼的快樂,我感到我好像對什麽事情都不感興趣。”

“那麽現在呢?”邦德又恢複了他一貫幽默的口吻。

“現在?我仿佛又活過來了。真是要謝謝你,邦德,你簡直就是我的上帝。”

這時,兩個人都流露出會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