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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現在將連線現場記者羅伯·泰勒。”卡羅琳·布拉德利一臉嚴肅地直視著鏡頭。她把紅西裝換成了黑西裝,因為塞特覺得紅色略顯輕佻,不能體現事情的嚴重性。他一聲令下,主顯示切換到了現場。

羅伯的頭突然偏向左側,相機緊跟他目光方向而去,大批記者正在匆匆前往一個剛布置好的發言台。羅伯見勢立刻衝了上去,畫麵也隨即晃了一下。塞特滿意地笑了。又是一個不錯的手法,很有戲劇化效果。這種能力可不是教會的,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而羅伯·泰勒天生就是這塊料。

鏡頭逐漸拉近,洛杉磯警察局新聞辦公室負責人亞倫·沃爾特斯登場了。他四十多歲,留著整齊的灰白色頭發和胡須,一看就是典型的政客。今天他穿著最鄭重華麗的製服,連上麵的紐扣都閃耀奪目,腳下的鞋子也鋥亮發光。他一舉一動都傳遞出這樣的信息:“相信我。”塞特跟這位公關人員打過幾次交道,他可不會相信這個溜須拍馬、兩麵三刀的混賬東西。

沃爾特斯走上發言台,他的目光從左向右移動,環視四周的攝像機、麥克風和記者們。四下一片沉寂,氣氛格外緊張,仿佛一群獵犬在竭力遏製自己。

“女士們,先生們,在此我需要發布一條簡短的聲明。今天13:26,我們收到了有關阿爾菲事件的911報警電話。我們立刻采取行動,第一時間控製了現場。周圍三個街區的群眾都已安全撤離。鑒於事件的性質,洛杉磯警察局正與FBI駐洛杉磯辦事處緊密合作,確保事件得以迅速解決。敬請各位提醒廣大群眾,遠離阿爾菲及周邊地區。有哪位需要提問?”

各家記者紛紛舉手。沃爾特斯示意羅伯提問。

“我是TRN的羅伯·泰勒。請問這是基地組織發起的襲擊事件嗎?”

“目前我們不排除這種可能。”

“請正麵作答。如果是基地組織,我們的觀眾有權知道。據我了解,恐怖分子穿著炸彈背心。阿爾菲是一個知名度高的襲擊目標。這是基地組織的慣用手法,不是嗎?”

“正如我剛才所言,目前我們不排除這種可能性。”突然一大堆問題襲來,打斷了他的發言,他舉起手示意大家保持安靜,“但是,”他補充說,“在此我必須強調,恐怖主義隻是我們調查的一個可能。”

“你們還調查了哪些可能?”

發問的是CNN的一名美女記者,她有深棕色的眼睛,一頭柔軟烏亮的秀發。塞特敢拿一個月工資打賭,這位美女絕對很有頭腦。沃爾特斯頓了一下,雙手放到演講台上,他一臉嚴肅,似乎在認真考慮答案,而不是照稿子念。塔拉拉近鏡頭,捕捉到他的每個動作和表情。

“在目前這個階段,我們還無法排除其他可能。我無法提供都有哪些可能。洛杉磯警察局隻負責調查事實,不負責處理毫無根據的猜測。”

“我是Fox新聞的吉姆·格裏格。如此說來,這個人可能隻是為了報複社會?”

“格裏格先生,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

“裏麵有多少恐怖分子,視頻上顯示是一個,他是否還有其他同夥?”

“我們認為隻有一名罪犯。”

“您提到FBI也參與其中,這是否意味著洛杉磯警察局會被邊緣化?”

鏡頭角度不佳,所以塞特沒有看到是誰問的,聽聲音是位女士,她的聲音異常沙啞,八成是個老煙民。

“並非如此。正如我先前所言,我們正在與FBI密切合作。”

“你們是否與罪犯進行了對話?”羅伯問道。

“還沒有。不過這是我們的首要任務之一。”

“目前是否有人受傷或者遇害?”吉姆·格裏格問道。

“目前沒有人遇害。不過阿爾菲的一名雇員受到了嚴重的槍傷,好在傷勢沒有危及生命。”

“方便提供姓名嗎?”

“現在還不行,”沃爾特斯舉起雙手示意暫停,“好了,目前就是這些了。感謝各位的提問。”

沃爾特斯在兩名警官的護送下迅速朝指揮部走去。記者們一邊追,還一邊喊著許多問題。

“準備切回演播室,”塞特說,“三,二,一。”

幾秒之後羅伯打來電話。

“有沒有打聽到金的號碼?”他問道。

“我們正在努力。”塞特盯著主屏幕,卡羅琳正在向觀眾們播報,說受傷的雇員是五十八歲的維克多?科馬尼奇,先前為海軍陸戰隊隊員,目前負責阿爾菲的泊車和安保工作。兩個較小的顯示屏調到了Fox和CNN,兩家都還沒有得到這條消息。TRN再次領跑。

“我們還是繼續恐怖主義的視角吧?”羅伯試探地問道。

“那是當然。沃爾特斯一心隻想輕描淡寫,因為他不想引發公眾的全麵恐慌。”

“然而我們在煽風點火。”

塞特笑了。“你良心發現了?想都別想。聽到沒?”

“放心吧老大,我肯定牢記於心。”

塞特掛了電話。“誰能告訴我,我的恐怖主義問題專家死哪兒去了?”

“他在化妝,”其中一位助理答道,“兩分鍾就好。”

“好什麽好。我需要他立刻出場。抓緊時間,我們還有新聞要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