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輯 你是年少的歡喜 STYLE(1)

我喜歡的男生,好像喜歡男生。

得出這個結論時,我的嗜睡症徹底被治好了。

程若吉,初聽到這個名字時,倒也沒察覺有什麽特別。

那是在外語學院的迎新會上,他用流利的英語主持,讓我這個四級詞匯隻背到“abandon”(放棄)的學渣兩眼放光。

依稀記得,當年老師通知我們高考聽力取消時我跳得比體能測試時還高。不承想,以前一直覺得自己是聽不懂英語,聽力取消後才發現其實也看不懂。正所謂“得不到的永遠在**”。像程學長這種能學好英語的人絕非池中之物,必有異於常人的天賦和抱負。由此看出,我對他一見傾心、念念不忘,也絕不是因為他穿西裝的樣子透著斯文的氣息,以及他流利地說英語時那富有磁性又性感的聲音。

那天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鬼迷心竅地跑到別的院係圍觀迎新會。或許是一直覺得“外院”聽起來就怪洋氣的,還能逃掉一節晚課,順便去去自己身上的土氣。人們都說大學是最好的整容醫院,素麵朝天的高中女生隻要經過大一的洗禮,就會蛻變成彩妝、穿搭方麵的專家。眼看著室友們的外貌管理日漸精益,我卻連丸子頭都不會紮,隻會紮馬尾,還是最普通的那款,化妝水平更是一言難盡。至於穿衣風格,我也自成一派,隨性而為,哪件衣服幹了就配哪件。

在我差點忘記他時,在去食堂的路上,我又看到了他。真幸運,我洗頭了。我穿了一件白色T恤衫,他也一樣。我從來沒見過男生這麽適合這種純白look(穿搭風格),陽光下更顯出他勻稱的身材、微微起伏的胸膛和飽滿的臂膀,一切似乎都剛剛好。

我頓生一計,我應該在他宿舍樓下貼英語家教招聘廣告,寫明程姓男子優先,然後讓故事順著不可描述的劇情發展。室友林子勸我“中級”一點,用她的話說就是:“不求你多高級,隻求別這麽低級。你這種思想很危險。”同時規勸我不要再偷偷翻她電腦裏的“日韓文化交流文件夾”。

在林子看來,像程若吉這樣的男生學校裏遍地都是,不管身材、長相,還是聲音,都普通得讓人過目就忘。我說:“你不懂。再壯一點就嚇人了,再瘦一點就太文弱了,他的身材剛剛好;再帥一點就有距離感了,再醜一點就沒眼看了,他的長相剛剛好;聲音再低沉一點就做作了,再高亢一點就幼稚了,他的聲音剛剛好。”林子隻冷冷地說了句:“希望你明天還記得今天說的話。”

之後的幾天,我無論去哪個食堂吃飯、去哪個教學樓上課、去幾樓上廁所,都能與程學長偶遇。林子說:“還好廁所分男女,不然你蹲坑也能跟他挨著。”

體能測試時,我又看到了他。

剛剛跑完800米,我跑得披頭散發,顧不得形象,一屁股坐在了草叢裏。林子試圖拽起如千斤墜般的我,還道:“晚上附近住戶經常來操場遛狗,草叢裏肯定有不少狗尿、狗屎。”

我說:“此刻就算有地雷,我也是被崩走的,不可能自己站起來。”

一回頭,我看到了程若吉,他正捂著岔氣的肚子跑1000米。我懂他,這種時刻,除了終點線,什麽都看不到,50米之內雌雄難辨、人畜不分。幾個男生在他麵前活蹦亂跳,氣他:“若吉啊,你可真成‘弱雞’了。女生都跑完了,你還捂著肚子跑呢?”“是不是來‘大姨媽’了?”

他們笑得猖狂。是時候籌劃一出美女救英雄的戲碼了!我整理好頭發,起身,帶著女主光環朝終點線走去,臉上掛著鄰家妹妹的笑容。轟轟烈烈的愛情就要開始了!我要讓嘲笑他的幼稚鬼們都悻悻離去,於是鉚足勁兒大喝一聲……

“去去去,胡說八道什麽呢?別搗亂。”

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夢。他是誰?何以搶了我的戲份?!我還沒尋思過味兒來,一群人作鳥獸散,嘴裏還嘟囔著:“那麽多女生喜歡天哥,天哥的眼裏隻有hot chick(2),真護犢子。”

被稱作“天哥”的男生比程學長還高出一頭,陪著程若吉一起跑,溫柔地說:“調整呼吸,馬上到了。”天哥一邊鼓勵程若吉,一邊遞給他手巾。程若吉無力地擺擺手,天哥直接伸手替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這也太有愛了……欸?那不是‘剛剛好’學長嗎?敢情是個有夫之夫啊?!”林子也看到了這一幕,欠欠兒地說。

我沒理會林子,跑向終點線,怕再不離開會難以克製地踹飛她。畢竟,在斯文的程若吉麵前暴露自己“敗類”的一麵,有傷斯文。我站在終點,把剛剛幻想的劇情續上:不管誰陪他一路走過來,他最終都要向我奔赴而來。

我躲到圍觀的人群中,看著程若吉滿臉是汗地跑過來。我想象著“雙向奔赴”,剛剛好。他臉頰流汗,汗水浸濕了看起來很單薄的素白T恤,旁邊還是那個礙眼的傻大個兒,追著他喊:“快了,快了,加油!使勁啊。”

等程若吉到了終點,我不自覺握緊的拳頭才鬆開。天哥趕緊一把摟過程若吉的肩膀,程若吉這個平時看著挺“大鵬展翅”一男的,瞬間小鳥依人。我無暇再聽他們之間的耳語廝磨,隻聽到腦中警鈴“丁零”響個不停:這個情敵設置得超綱了啊。

什麽爛劇本?女主還沒出場呢,男主就已經出來兩個了。不能夠!老娘風華正茂的十八歲不是給人當最美“炮灰”的,就算不給我圓滿結局,我也要當個惡毒的女配,成為他們愛情不歸路上的攔路虎。

我決定製造矛盾,拆解敵人。明明可以獨自美麗的兩個人,為什麽要成天“捆綁營業”?

“林子啊,我問你,你總說程若吉一般,那他和天哥比起來,你更喜歡哪個?”

“當然是天哥啊,這還用問嗎?光身高這一條,他就完勝好嗎?”

林子狠狠地搓了把腳趾縫,又湊到鼻子前聞了下。

“那,你去追天哥怎麽樣?”

林子不知道是被我的話嚇得,還是被腳臭味熏得,猛咳了兩下:“你有毛病啊?!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有個‘戀愛腦’。世界上就剩兩個男人了嗎?”

“我是‘戀愛腦’?我哪兒‘戀愛腦’了?我正值大好年華的大姑娘,思君情切有錯嗎?”

“是誰被甩後半夜給人打電話,哭著喊著‘不要分手’?”

我深呼吸一下,回想起軍訓時震驚全寢的午夜名場麵,淡淡地說:“你說得對,我是‘戀愛腦’。如果你不幫我這個忙,我即將踹飛你,致命的那種。”

林子挺起腰板來,說:“我這人可是吃軟不吃硬的。”

我利落地跨到她的**,床板“吱嘎”一響。我環抱住她的腰,頭埋進她懷裏,用自己都感到生理不適的聲音說:“林寶寶,臣妾的終身幸福就靠你了!”

林子一把推開我,用那“經曆太多”的手抬起我的下巴,輕佻一笑:“愛妃且將方案說與朕聽聽?”

“這可是您的長項啊……”

“重新組織語言。”

“接下來的事情對您有些許挑戰。天哥明天下午有場籃球賽,您去現場拉好條幅為他加油。比賽結束後,您把我斥巨資買的功能飲料送給他,順便要下他的微信號,接著沒事就約他出來吃飯、逛街、上自習,讓他教您打籃球……總之,就是減少他和程若吉見麵的機會,製造矛盾,讓我的程學長看清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接下來的事,我們再從長計議。”

第二天籃球賽開始前,我和林子早早地來到籃球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正對麵觀眾席第一排的程學長。他果然來了。比賽開始,我看著程學長,程學長看著天哥。天哥每次進球,程若吉都笑得很甜,還用手機拍照,橫著拍、豎著拍、雙指放大拍,還時不時地盯著對麵觀眾席上天哥的女啦啦隊看。遙遙一看,他眉眼間的表情太過得意,我仿佛看到了比賽後他跑去擁抱天哥,然後向全場女生宣示主權的嬌俏樣子。比賽再不結束,我就要在腦內攻略自己了:什麽女友粉?做個CP粉不香嗎?CP名就叫“程天膩歪”好了。我推了推昏昏欲睡的林子,暗示她該按計劃行事了。林子不耐煩地站起來走向籃球場,用力把縮進臀間的褲子摳出來。

觀眾席上的女生歡呼起來,試圖用高分貝壓製別人,贏得天哥的注意。然而,天哥對這一切熟視無睹。程若吉走到天哥麵前,拿出自己的手機翻給天哥看,一臉“求表揚”地看著天哥。天哥回以寵溺一笑。他們對視的眼神我看懂了,啦啦隊友們也看懂了。

她們開始有鼻子有眼地分享我從未聽過的關於“程天膩歪”的各種傳聞,仿佛在為共同喜歡的男孩譜上一曲青春悲歌。

我這絢爛又轟轟烈烈的愛情煙花此刻被炸成了悶聲雷。

林子此刻已按計劃到達現場。三個人不知道在說什麽,說了好半天。然後林子轉身指向我,程、天兩人也轉過頭看向我。說罷,林子脫離劇本提前離開現場,隻留程、天麵麵相覷。兩人嘀咕了幾句後,程學長向我走了過來。

林子這個叛徒,竟然就這麽出賣了我?!恍然間,我仿佛能看到程若吉過來後給我發的好人卡有多麽的高級,可能還是中英雙語的。我不敢想下去,趕緊像沒看見他一樣轉身跑掉。我已經沒有心情去質問林子跟他們說了什麽,隻是胡亂地想著程若吉會怎麽想我,最差會覺得我有心機。他走過來想跟我說什麽?想得到我的祝福?向我坦白他們的關係?警告我不要再玩花樣?無論如何我都接受不了。

反正現在我也不想見到林子,就去圖書館坐坐吧。讀書 使 人 心 靜,“Reading makes one’s mind bright and clear”。對,這是程若吉主持時說過的一句話。

我隨手翻開一本書,程朱理學、儒家神權和王權的合法性依據……我在草紙上寫下程朱理學四個字,程、程、程……輕輕在程字上畫了幾圈。不行不行,換一本書。

我來到外文區,外文是他的專業。這裏的書會有他看過的嗎?或許也輕撫過。《英文俚語》?我把這本書拿回座位。之前林子幫我打聽到他的外號是“hot chick”,這是什麽意思?我快速翻著,竟然找到了,隻是注釋不是很讓我滿意——或許他身邊的同學比我更了解他,這不算什麽好詞,雖然他的中文名諧音也沒好到哪兒去。

回寢室的路上,我腦海中一直重播著天哥打籃球時程若吉一臉驕傲的表情,越想越惱火——在追男生這條路上,我竟然輸給了一個男生。

我不能就此認輸,失去林子這個戰友的我更得振作起來。我轉身走向理發店:“Tony老師,幫我剪個男生版的寸頭。”

理發師錯愕地看著我和我的馬尾,半晌說了句:“我叫David。”

“老板,我要辦健身卡,什麽課程能長個兒?順便推薦給我。”

“老板,這條牛仔褲給我試下,還有這件上衣。男款的?我要的就是男款。”

“老師,有沒有女子籃球課?隻有男生的啊……?少兒班?沒事,我零基礎。”

天已經黑透,我拎著一堆紙袋回宿舍,紙袋裏裝著我走入理發店之前穿的七分褲和白襯衫。那是我從高中就開始穿的衣服。別的女生褪去舊衣後紛紛蛻變成精致style的女生,我直接蛻變成了男生。打不過就加入,這就是我全新的作戰策略。

其實,我以前根本不知道學校周圍有這麽多可逛的地方,看來我作為女生真挺失敗的。不過從這一秒開始,我完全不同了,回頭率翻倍。要不是室友們的失聲尖叫,我差點以為是因為自己氣場起範兒了。

“我的天哪!楠楠,你這是怎麽了?頭發咋這德行了?真成‘男男’了。”

“男生的頭發都比這長吧?這屬於毛寸了吧?你要投筆從戎啊?”

“肯定是失戀了,受刺激了……”

室友你一言我一語,隻有躺在**的林子看了我一眼便一聲不吭。

諒她也沒臉跟我說話。

就這樣半個學期過去了,除了剛開始收到過一些女生送來的巧克力,和每次看到“程”字都會條件反射般猛地心跳一下,日子倒也沒什麽不同。偶爾也會遇到程若吉,我再沒有多看他一眼。假以時日,我要讓他對我刮目相看。

時機終於來了。又是一場籃球賽,不同的是,這次是我上場。觀眾席的議論聲發酵成了歡呼聲。我站在賽場中央,堅定地看著對麵的對手:“天哥,多多指教。”

他訝異地看著我,表情跟體委聽到我說要參加今年的籃球比賽時的一樣。“楠楠,你別鬧,哪有女生上的啊?!實在不行,我再求求啦啦隊隊長,給你塞個位置。”

“女生為什麽不行?學校舉辦的是大學生籃球賽,有說是男子籃球賽嗎?有規則說禁止女生參賽嗎?”

“那……那倒沒有,不過……”

“別不過了。既然沒這規則,那就是你們刻板的潛規則,我要用這半年來的特訓打破這個規則。”

比賽的哨聲響起,觀眾席爆發出熱烈的呼喊聲。天哥的啦啦隊依舊不計前嫌地“熱情營業”。

林子把上次給天哥做的條幅舉得高高的,上麵的“天哥”被一個巨醜的補丁蓋上,重新寫了“楠楠”二字。能感受到,對手們都在我麵前保持了紳士風度,不敢近身接觸。但我依然用實際表現向大家證明了——要學籃球還是得上成人班。

比賽結束!雖然我們隊輸了,觀眾卻全體起立鼓掌。教練帶著跟我一起訓練的孩子們走過來,他拍拍我的肩膀,鼓勵地說:“挺好,挺好。”周圍人還在不停地看著我,我擺出冷漠的酷臉,低聲問道:“教練,我們隊輸了,不……不完全是因為我吧?”他又拍了下我的肩膀,停頓了幾秒,大概是在想措辭:“其實你來參加比賽,結果不重要,這種打破常規的意義更重要。”聽得出,他已經很努力了。在他的眼神示意下,少年班的小隊員們一窩蜂地圍過來:“姐姐,你太帥啦!”

人們漸漸散去,喧囂的球場安靜下來,我坐在球場中央,回想起剛剛程學長就站在孩子們後麵看著我,後來不知道去了哪兒。如果他有話對我說,肯定還在附近。

“楠楠。”

我聽到了那個富有磁性又性感的聲音。多少個夜晚,我幻想過他的聲音叫我的名字會是什麽感覺,隻是此刻來不及感受,我趕緊站了起來。

“學……學長。”

“你今天表現得真棒……其實,上一次看到你還是上學期呢,本來想跟你打招呼,結果你先走了。”

那段黑曆史順著他撕開的回憶口子湧現,我沒底氣地低下頭,避開他的目光:“是嗎?我……我沒注意。”

“隻是半年時間,你這style轉變得夠快呀……”他笑著說,似乎也想消除此刻的尷尬。是啊,半年了,我不想再兜圈子了。人真的說不好什麽時候會突然來了未知的勇氣。

“那學長,我現在的style,你喜歡嗎?”我覺得自己的轉型挺失敗的,說這話時我依然不敢抬頭看他的眼睛,怕他流露出哪怕一絲的拒絕和厭惡。等待的時間很短,又很漫長,如同等待宣判。

“我其實……”其實還是喜歡男生,對嗎?我不敢再往下聽。我心疼他,或許他正在糾結該如何禮貌地拒絕我,我的喜歡或許就是別人的負擔。

“我其實……還是喜歡你原本的style!”

這個意料之外的回答終於給了我跟他對視的勇氣,我難以置信地回問他:“原本的style?你……”

“林子都跟我說了,半年前就跟我說了。她說:‘不喜歡拖拖拉拉的,我朋友喜歡你,但看你跟哥們兒那麽親密,不知道有沒有機會。’今天的比賽我原本有事不想來,是林子找到我,說你會上場,讓我務必來看。她還說:‘上次不知道你跟楠楠說了什麽,她一直鬱鬱寡歡,完全變了個人。’她還求我一定要來解開你的心結。”

這一瞬間信息過載,我一時處理不過來。原來林子不是叛徒,原來她還在關心我的狀態,原來程學長上次走來不是要跟我興師問罪的。“那……你上次過來想……想跟我說什麽?”

他的T恤微濕,隻是不同於上次跑1000米,現在我能這麽近地看到他汗水流下來的走向。

“我想說,我也喜歡你。你對我的每一次關注,我都能感受到。那樣熾熱的目光,即便在人群中也無法隱藏。我想用每次刻意的偶遇回應你,隻是後來再也找不到你了。”

這種對話我倒也不是沒想過,隻是沒想過是真的。人在極度幸福和極度悲傷時都隻有一種感覺,就是發蒙。我如大腦堵塞一般脫口而出:“那……天哥怎麽辦?”

“天哥?他怎麽了?”他狐疑地看著我,“我上次在球場上拍了你的照片,還給他看了。他說:‘看著不錯一姑娘,一看就是你的style……’”

上次,他拍的是我?我是他的style?我不禁笑出聲來,不單單因為我所迎來的歡欣時刻,更因為我荒唐的自我改變。

“我以為,天哥才是你的style……”

他愣住了,又似突然想明白什麽一樣哈哈大笑起來,眼角不知是笑出的淚花還是緊張的汗水,在陽光下泛著光。“怪不得啊!所以你參加籃球比賽,還剪了頭發,都是因為我啊?你知道為什麽上次之後我沒再找過你嗎?因為我逐漸發現你跟溫馨關係不太一般……”

“誰讓你叫‘hot chick’的啊?我能不多想嗎?”

“因為我叫若吉啊!‘若吉、若吉’叫多了,大家就開玩笑說是‘熱雞’,然後就叫我‘hot chick’了。”

“虧你們還是英語係的……”我真是哭笑不得,現在的每一秒都不是按我苦苦設計的劇本演的。

球場上隻剩下我們的笑聲,路過的每個人都不可能比此刻的我更幸福。因為放肆地笑完,他又恢複認真,跟我說:“我喜歡你原本的style,因為那才是最真實的你。現在也好,未來也罷,我都不希望你為了我,或是為了任何人改變自己。愛不是迎合到忘記自己是誰,扮演對方喜歡的樣子。”

我真的很幸運,恰好喜歡上他,恰好他值得。從這一秒開始,我不再覺得卑微,也沒有硬撐的高傲,剛剛好!

“頭發得多久能留出來?你還是綁馬尾的樣子最好看。”

(1) 意為“類型、風格”。

(2) 俚語,辣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