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問題還是大腦溝回問題?
親近和身體接觸能幫人抵抗恐慌、負擔和壓力嗎?這是一個很好的想法,也值得一說。麥吉爾大學的神經生物學家邁克爾·米尼通過許多項分子級別的研究,跟蹤調查了童年早期經曆如何表現在身體上。首先,他在大鼠身上證明,經常被舔舐、擁抱的後代明顯更少受壓力困擾。6決定糖皮質激素受體數量的基因似乎最終是由母親對孩子的親近程度來調節的。
如果後代享受到很多身體接觸,就會明顯多出很多應激激素皮質醇的內源性受體,於是對壓力環境的反應遠沒有那麽激烈。應激反應依然會有,但要平和得多,因為相關激素很快就被已有的眾多受體吸附、分解,從而不再有危害。
這些重要發現在人身上也得到了驗證。親近和愛護讓孩子的心理更強大、更能抗壓。經曆虐待和忽視之後,以及在自殺者身上,應激激素的受體則明顯少得多,於是身體也會經受更大的刺激,患病的風險也更高。精神上受到打擊的人,其身體的抵抗力也會一輩子被削弱。
糖皮質激素受體具有解壓作用,而在經曆童年早期創傷之後,與這些受體形成有關的基因更少被激活,導致這一現象的細胞機製之一可能很快就會被破解。7這也就在分子層麵上展現了情感暴力如何體現在基因及最小標誌物質上。許多專業文章也詳細展示出人際關係的緊密如何增加信息物質的受體並抑製其他因素的活動,以使得——在理想情況下——人能更好地麵對壓力。
一方麵,傷害是否會造成精神上、身體上的長期後果,要看其時間點和嚴重程度;另一方麵,基因差異也起著很重要的作用,由於基因型的組成和多態性,人遭受情感虐待和長期冒犯後可能會一輩子易緊張、易激動,身體上和精神上都痛苦,也可能情緒上大體穩定,能夠麵對日常生活,保有一定的抵抗力。8
米尼坦誠表示:“不過我們依然不清楚,為什麽有些人就算在最糟糕的境況下依然能保持心理健康,而另一些人則不能。就算在俄克拉何馬市爆炸事件和駭人的‘9·11’襲擊之後,在後來幾年中出現心理問題的居民也僅占當地人口的40%,並不比平常更多,和其他地區相比也是一樣多。”早期創傷經曆、出生體重不足、貧窮等都是更易患心理疾病的“預兆”。米尼說:“但其中任何一個都不能作為幹預的理由,我們還是需要更準確的風險因素!”
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的傑伊·吉德在青少年的大腦中尋找各種心理疾病的易患特征,但他也不認為,經他多年不斷優化的核磁共振能最終解開精神穩定性之謎。9 圖像顯示,患有精神疾病者,其大腦構造更經常有異常,這使得我們對這些疾病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但這並不意味著有這些特征的人最後一定會發病。10 吉德說:“通過這些圖根本看不出是女孩的大腦還是男孩的大腦。”他確實找到了一些易患特征,但它們並不是決定性的。